“发过来。”沈缇冷声。
江妄舟汗颜，“算了吧，你看了该生气了。”
“不会。”一个朋友圈而已，她生什么气，“发过来吧。”
江妄舟保存图片，一边疯狂找戎晚，一边跟沈缇说，“我这边网有点卡，保存图片转着圈呢，得等一会。”
发送图片，他以为是给戎晚发过去了，看见聊天界面不对，一抬眼，是沈缇，发错人了！
沈缇手机响了一声，比江妄舟撤回要快一步。
她点开图片，算是许言的一个正脸照，穿着白色的针织衬衫，退去医生的服装，整理手中的文件，骨指修长白皙，应该是别人给他拍的，还是偷拍的状态下，他没有笑，冷着脸，直到看见他虎口的痣，沈缇晃了下神。
怎么会认错呢，这是许言，又不是邵京。
是两人太像了吗，还是她最近看邵京看多了。
她刚要退出，一瞥照片中的镜子里有个身影。
是拿着手机给他拍照的女人，棕色的波浪卷，脸很小，手机基本上挡住了，只露出一点脸庞，和眉尾，身高不矮，身材也纤细。
许言有女朋友了？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戎晚给她打了电话，江妄舟发现发错人了之后，就去找了戎晚，让她试探一下，怕沈缇生气。
“喂。”沈缇接起，又让江妄舟把那张照片再发一下。
“妄舟让你打的吧。”她猜到戎晚的目的。
“你看到了？”
“嗯。”沈缇有些忘记了，“行，挺配的。”
“什么就挺配的了。”戎晚为许言辩解，证明，“万一只是同事呢，只是拍张照片而已，又没有做什么，你别多想了。”
“你看着像同事，朋友吗？”沈缇提起那天在餐厅遇见邵京和他妹妹，“碰见邵京那天，你怎么不说是他同事和朋友，说是他女朋友？”
戎晚无法辩驳。
“我现在过去找你，你今天早点下班吧。”戎晚怕她难过伤心，事关许言，她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不用。”沈缇现在意外的冷静，她自己都意外，也可能是崩溃了，就随便了，“一会沈钊山和夏莲过来。”
“我走不了。”
“你跟妄舟不用管我，我结束了，找你们。”
“夏莲过去干什么？”
“一时半会电话说不清，等见面再说。”沈缇挂断了电话，再坚持一秒，她恐怕都撑不下去。
从未有过的心累，好像身体连动一下都都动不了了，好累，累的她想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吧，什么都不用去想了。
五味杂陈的感受，冲撞的情绪，憋在心里，沈缇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消化，好像也消化不了，把她的理智，忍耐，平静，一一打碎，然后崩塌。
许言有女朋友了，她以前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遇见邵京之前，她想过，如果许言有女朋友了。
她会去一趟法国，把他找回来，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会想办法用一切手段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可现在好像，不想去是怎么回事。
沈缇心乱，闭上眼睛是许言，过了一会又是邵京。
她拿邵京手机的时候，记住了林樾的电话号码。
需要一点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她给林樾打电话。
林樾一开始看见是陌生号码就没想接。
直到打过来了第二次，第三次，仿佛他如果还拒绝，还会在打第四次，林樾把勺子给邵京，“我倒要看看，谁这么不要脸！”
“喂！”林樾怒吼，“不买保险，不是老人！想诈骗我的人还没出生呢，你回笼重造吧！”
“林樾。”沈缇缓缓出声。
林樾到了嘴边的国粹就要脱口而出，听见沈缇的声音，舌头打了个结，又收了回来，“沈缇。”下一秒，林樾手里的手机就被抢走，邵京手快的吹起一阵风，他握紧手机。
“沈缇？”
沈缇沉默了一会，“是我，你好点了吗。”
邵京嫌弃鼻子上的氧气管费事，摘下，给扔了，“好了。”
“我没事。”
林樾捡起氧气管，脸色十分怪异的盯着他看。
“我…我一会可以去找你吗，你忙吗？”他像是快要哭出来，从醒来到现在，一个小时。
邵京听到她的声音，彻底绷不住，“可以吗？”
小心翼翼，仿佛是一面支离破碎的镜子，轻轻一碰，他就碎了。
沈缇喉咙酸涩，“我去找你，可能会有点晚。”
“没关系！我不怕晚，我就在这等你，哪也不去。”邵京没出息的样子，看的林樾要心梗了。
不行了，不能呼吸了。
沈缇让他好好休息，就准备挂断电话。
邵京忍着颤抖的声线，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说一个字，眼泪就不值钱的掉一滴，到后面，滴滴落下，“你在车上说的话，能收回吗沈缇。”
沈缇缄默。
邵京听不到她的声音，鼻尖一酸，泪水再次决堤，委屈的说话都在发抖，“求你了。”
“求你了沈缇，收回去吧，收回去……。”
林樾到极点了，看不下去，“邵京！你能不能有点自尊！”
“求她干什么！”
“能不能硬气一点！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看个狗一样，没了她沈缇，你活不了吗！”
林樾说完自己先愣住。
邵京哭到失声，最后连说话都说不出来了，呜咽着，手明明已经抽筋，动不了了，还是要去拿手机，身体僵硬发麻，刺耳的耳鸣声。
好像失去沈缇，对他来说，比失去自己还要可怕。
一秒，二秒，三秒，安静的另邵京觉得窒息，对他来说此刻度秒如年，电话那头，有一声很轻的叹气声，沈缇说，“上午发生什么事，我不记得了，你好好休息。”
“我结束工作去看你。”
不记得了，不记得了是什么意思。
他去看林樾，林樾黑着一张脸，纵使恨沈缇恨的不行了，还是给邵京解释，“就是收回了。”
邵京当头一棒，“好…好！”失去意识的身体好像重新活了过来。
只要沈缇还要他。
还要他。
就好。
电话挂断，林樾笑的眼泪也出来，“邵京。”
“你完了。”
“你真的完了。”一次次的降低自己的底线，一次次的飞蛾扑火，明知前方是火坑，是陷阱，是让他痛不欲生，反复崩溃怀疑，还是不长教训，吃一垫，再吃一垫，再吃，怎么样就是不长教训。
林樾还天真的以为，他刚才的平静跟冷静，已经让他在一点一点的放弃沈缇了，结果是。
脆弱的，一听见沈缇的声音。
就绷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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