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师傅李靖那里混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后，李沐凡就骑着马溜达的到了程咬金家里。
跟着程处默来到后院，给程咬金和程夫人孙氏拜了年。
李沐凡看着身体枯瘦，脸色苍白，依偎在炕上的孙氏，小声的问道：“程伯伯，找孙神医看过了么？”
“看过了，说是早些年生完二郎后，就四处奔波，风风雨雨的烙下了病根……”程咬金叹了口气，“哎……，你伯母没有跟着我享福啊！”
看到陈氏的状态，李沐凡想到上一世边防巡逻的时候，在帕米尔高原上遇到过塔吉克族的一名战士的妻子有些类似的状况，就行了一礼说道：“伯母，小子现在是问诊。孙神医给您看过后有没有以下症状，比如说气血两虚，身体瘦弱，腰膝酸软，月经不调，崩漏带下？”
“凡子，你怎么知道的？你能看出来？”程咬金瞪大了眼睛问道。
陈氏略微的点了点头：“孙神医大概是这么说的，但我的脾虚，药食都不吸收，只能硬挺着了。”
“脾虚就先治脾胃，伯母你胃口不好，我先给你蒸一个鸡蛋糕……”李沐凡说道，“伯父，能否请孙神医过来一下，小子我之前看医书的时候，看过类似的病况。但摸不准……”
程处默抓住李沐凡的胳膊，就大声嚷嚷着：“凡子你是说有方子？”
“方子，八九不离十吧！但……”
“我去请孙神医……”李沐凡话没说完，程处默就冲了出去。
……李沐凡跟着程处亮到了厨房，让厨娘配合着自己开始做起了吃食。
程处亮一边用菜刀剁着鸡肉一边看着把鸡蛋打到碗里放进笼屉上的李沐凡，就有些感动的说：“凡子，谢谢你啊……”
“谢啥？赶紧把鸡肉剁碎了。”李沐凡白了一眼说道，“咱们谁跟谁是吧……”
“嘿嘿！”程处亮把剁好的鸡肉递过去，说：“凡子，我想学医……”
李沐凡抽了抽嘴角：“说说原因……”
“我阿娘这两年一直卧病在床，看过好多郎中还是不见好，年前的时候我和大哥去封地，好多食邑都在问阿娘的事情。阿娘得知此事后一直嘟囔着还不如死了算了，拖累了阿耶。”程处亮红着眼睛，说：“我要是像你一样什么都懂，该多好啊……”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命中自有定数！”李沐凡安慰的说道，“处亮你有这个想法相当的好，至纯至孝的心，我也理解。
但你要扪心自问一下，你是否是真的喜欢行医。第二，你真的能沉下心去学习么？第三，你还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有的人天生就适合，无师自通。有的人即使给他请名师指点，也一窍不通。
比如说你哥和尉迟宝庆他，听说他们之前在弘文馆让夫子们头疼很，但到了教导队之后，任何科目都前五名。谁能想得到？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尉迟宝庆他没有短板，所以他的下线足够高，至于上线？全靠个人努力。
我觉得他要是经过各大将军们的教导，必定成为坐镇一方的主将。这就说明他们这条路选对了。处亮你心细，文笔好，如果真的想要试一下也可以，先在军事学院跟着军医们学一下，如果真的喜欢，就可以和程伯伯说……”
听了李沐凡这番话，程处亮心里舒服多了。但还有些顾忌的问：“我我爹能同意么？”
“这有什么不同意的？”李沐凡白了一眼说道，“我师父家的李德謇大哥已经拜阎立德大匠为师，你想要成为一名医者当然可以了。
尤其当你成为举世闻名的神医时，王公大臣都得敬你三分。谁还没个病没个灾的是吧？”
程处亮笑道：“嘿嘿！凡子，怎么同样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这么有理呢……”
“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呗！”李沐凡把笼屉端下来，打开盖子对着厨娘说道：“这个效果就可以了，你们先尝尝口感，这个比较适合小宝宝，孩童还有饭食难以下咽的人，对了里面加一点酱油，一点点就够了……”
厨娘们尝了尝，都惊喜的各种夸奖着。李沐凡则让她们没事的时候去家里找丁嫂和花娘交流一下经验。
锅里的鸡肉蓉熬的差不了，李沐凡就边扒拉着面疙瘩，边说道：“其实你学医也挺好的，处默以后肯定长年在外，程家没有个话事人可不行。有些时候就得男人出面才好办。你俩一文一武的也不错……”
在二人絮絮叨叨的时候，门外的程咬金吸了吸鼻子，然后咧着嘴大步流星的向着后堂走去。有李沐凡这个挚友在程家百年不倒，哈哈！
后堂，陈氏吃了一口侍女递过来的鸡蛋羹，轻而易举的就咽到了肚子里。又喝了一口疙瘩汤后就觉得全身暖和和的，像是突然多了一些力气，然后伸着颤颤巍巍的手要过勺子自己努力的吃了起来。
看到这里，程咬金大感欣慰的拍了拍李沐凡。程处亮更是乐的看到喉咙了。陈氏好久没有这么吃东西了，更没有主动拿勺子去吃了。能吃就好，吃饱了才有力气！
陈氏有了些精神头，爷俩儿就陪着嘻嘻哈哈的聊着。看到他们这样，李沐凡也挺高兴的！
话说，按照历史记载陈氏去年就去世了，程咬金续弦了崔氏女。但由于李沐凡的提议让官员们都定期体检，并且提前请来了孙思邈这尊大神，让一些人改变了，一些历史也改变了，至于好与坏，谁又能知道呢！
“阿耶，娘…凡子…孙神医请来了！”
听到程处默的喊声，房间内的众人都起身向门外走去。
“孙神医过年好啊……”
“孙神医麻烦您了……”
“过奖了，过奖了……过年好！”
众人打了招呼，又回到了房间里。
看着道风仙骨的孙思邈，李沐凡不由得好奇起来。青年人？不对，有着中年人的沉稳。也不对，说话感觉像老年人。据听说北周人士，那现在应该七八十岁了吧！有机会问问，长寿谁不想啊……嘿嘿！
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孙思邈定睛看了看李沐凡，顿时心中有些诧异和惊奇，但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于是放下心中的疑惑，开始为陈氏诊起了脉。
些许时间过后，孙思邈开口道：“从脉搏看，还是气血亏虚。但面色好了许多，目前来说还是需要静养……”
程处亮开口道：“我娘刚才吃了半碗鸡蛋羹，还有一碗鸡肉沫疙瘩汤……”
“鸡蛋羹？疙瘩汤？拿来我看看……”
孙思邈看着两样吃食，听着程处亮的讲解，摸了摸胡须说道：“鸡蛋羹滑嫩，鸡肉性温，做成肉泥比较好克化。面疙瘩易吸收好消化，非常适合程夫人！”
听孙思邈这么说，程处默搂着李沐凡的脖子就使劲的晃了晃，因为他知道能做出这种美味吃食的只有李沐凡了。
“孙神医，这就是我说的李沐凡，他来了就看出我阿娘的病。他有个方子掐不准，想要您给看看……”
孙思邈：“哦？这位小友可否说说什么方子？”
“是这样的，小子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看书，《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本草经集注》等医书都大致看过一遍。”
李沐凡之所以看这些书，主要是怕死，这年月有个病有个灾的，就像是过鬼门关似的，尤其自己这个乳臭未干的娃娃，体质差。如果有病挂了，这是对穿越人士来说是最窝囊的死法了。至于这个药方，之前提过，巡逻的时候遇到过这种事，就跟着了解过一番。听说这个乌鸡白凤丸男人吃了也相当的好，所以记忆尤深。
“小子，琢磨了一番后，觉得可以根据多种药材的品性进行匹配。程伯母她气血两虚，身体瘦弱，腰膝酸软，月经不调，崩漏带下。
我觉得可以用乌鸡（去毛爪肠）、鹿角胶、鳖甲（制）、牡蛎（煅）、桑螵蛸、人参、黄芪、当归、白芍、香附（醋制）、天冬、甘草、地黄、熟地黄、川芎、银柴胡、丹参、山药、芡实（炒）、鹿角霜。这些药材进行匹配根据每一种药材的品性定制用量大小。
小子只是略微了解，至于用量多少还需孙神医来研判……”
“乌鸡、鹿角胶、鳖甲（制）、牡蛎（煅）、桑螵蛸、人参……拿笔纸……”孙思邈开口道。
“孙神医请去书房……”
到了书房，药方写下来后，李沐凡就和孙思邈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
看到二人专心致志的样子，程咬金爷仨不好打扰，就到了中堂。
“阿耶，我想学医……”
看着快和自己一样高，但面向长得像妻子的二儿子，程咬金笑呵呵的说：“可！阿耶支持你……”
“老二，你什么时候想要学医了？”一旁的程处默问道。
程处亮咧着嘴说道：“最近一直有这个想法，今天和凡子聊了一会儿，就下定决心了！”
程处默嘟囔着：“我看你做兽医还差不多……”
“哈哈……哈哈哈！”程咬金大笑起来。
“什么兽医啊！凡子让我先在皇家军事学院里跟着军医们学习，如果真有那个天份，就用心的学。没有的话就继续从军……”
“军医？也行！”程处默点了点头，“教导队的人一个个身体好的像牲口，拿他们练手挺好，就当你是兽医吧……”
“哈哈哈……哈哈”
程咬金听着俩儿子的对话直接笑的前仰后伏起来。
对于大哥的吐槽，程处亮也觉得确实那么回事，于是也笑着说道：“哥，那我先从你这里练练手……”
“哈哈哈……哈哈哈！”
爷仨的笑声响彻了国公府，下人们听到主家的笑声，干活也麻利了，脚步也轻快了。
临近傍晚，新鲜的药方出炉了。李沐凡不得不佩服孙思邈对于药性的理解程度，各种药材的配伍与记忆中的八九不离十。
“程伯伯，这里面有些药材市面上没有……”
“市面上没有，宫里肯定有。我这就去找陛下…你们好好招待孙神医……”程咬金说完就骑着马一溜烟的冲了出去。
程处默知道老爹的意思，就准备安排孙思邈去客房休息。但孙思邈直接拒绝了，然后在书房拿了个蒲团打坐起来。
李沐凡摸了摸咕噜叫的肚子，就和二人去了厨房。
之前一直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国公家的厨房里各种肉类和山珍多的很。于是就叫上二人操刀子当当当的忙碌起来。一旁的厨娘们看到祖师爷又开始动手了，当然也跟着忙起来。囧……啥时候成为厨子的祖师爷了！
甘露殿，连续喝了两天酒的李世民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躺在摇椅上听着李治咿咿呀呀的声音，心里舒服的很啊！
“陛下，卢国公求见……”
李世民看了眼内侍，嘟囔着：“这个时辰了，有什么着急的事情？”
“卢国公说孙神医给开了一个方子，挺多药材市面上没有，就想……”
没等内侍说完，李世民赶紧让人把程咬金接进来。陈氏身体不好，这时候来，肯定是非常急！必须得让手下知道他对于自己的重要性才行，人心就是这么拉拢的。
等程咬金进来后，直接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然后内侍拿着药方去太医署取药了。
“陛下，咱们也去看望一下陈氏吧！”长孙皇后听了程咬金的话，认为作为后宫之主得把事情做到位才行，尤其是跟着李世民出生入死的将军们更得让他们暖心才行。
于是一行人直接出了太极宫。李世民看着心急如焚的程咬金，就让他先行一步，自己的车队慢慢溜达着。反正快要宵禁了，也不怕有什么歹人，尤其今天执勤的是尉迟恭，有这位大唐第二号打手在，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马车上，长孙皇后看着冬日的夕阳，说道：“陛下，咱们只去卢国公家，是不是……”
李世民明白其中意思，就说道：“现在各家都在招待亲朋，咱们是微服私访，他们理解……嗯……？”
顺着李世民的目光看去，长孙皇后问道：“怎么了陛下？”
李世民指了指：“从崇仁坊出来的，那个旗子是不是范阳卢氏的？他们去那里做什么？”
“问一下我哥哥就好了，我也有些事情要和哥哥说一说……”
……不一会儿的功夫，长孙无忌就上了马车。
皇宫与永兴坊隔了一条街道，永兴坊与崇仁坊隔了一堵墙。等马车来到卢国公府时，天已经见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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