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剑齐发,剑气纵横,覆盖了李秋水前后左右大片空间,森寒锐利的剑意弥漫开来,让距离稍近的一些人都觉得皮肤隐隐刺痛,呼吸不畅!
李秋水刚刚一掌击飞段正淳,心中那股因女儿旧事而生的郁结之气稍稍宣泄,正觉畅快,神态也重新恢复了那慵懒娇媚的模样。
她压根没将段誉这个看起来文弱痴傻、一直魂不守舍的年轻人放在眼里,以为不过是段正淳一个冲动护父的儿子罢了。
然而,当那数道无形剑气临体,一股毛骨悚然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上了她的嵴椎!
她周身汗毛倒竖,皮肤传来被无数针尖抵住的刺痛感,头皮阵阵发麻!
六脉神剑!而且是功力如此深厚的六脉神剑!
李秋水心中骇然一惊!
她对这门大理段氏至高无上的绝学早有了解,深知其威力无穷,堪称天下剑气之宗。
她自己武功虽高,精擅白虹掌力曲直如意、小无相功模拟天下武学,但面对如此近距离、如此狂暴、且明显是含怒全力施为的六脉齐发,她也没有十足把握能毫发无伤地接下!
硬接必然吃亏,甚至可能受伤!
电光火石之间,李秋水绝顶高手的素养展现无遗。
她脸上那娇媚慵懒的神色瞬间收起,身形如同鬼魅,又似一缕没有实质的轻烟,在原地处留下了几道近乎真实的残影!
嗖!嗖!嗖!
她的身影以一种极其诡异曼妙的姿态,于间不容发之际,从数道剑气交织的死亡缝隙中飘然而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轮狂暴的剑气攒射。
那几道残影被后续剑气穿透,瞬间消散,而她本人已翩然落在两丈开外,白色宫装裙袂飘飘,恍若凌波仙子,只是眼神中残留着一丝尚未褪去的惊意。
站定之后,李秋水抬手轻抚了一下微乱的鬓发,脸上重新浮现出那勾魂摄魄的笑容,只是这笑容里多了几分郑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她眼波流转,瞟了一眼怒发冲冠的段誉,又迅速扫过不远处神色平澹、并未出言制止的萧峰,心中已然明了。
她咯咯一笑,声音依旧酥媚,却清晰地说道:“好厉害的六脉神剑!大理段氏绝学,果然名不虚传,让小女子大开眼界呢。”
她刻意将姿态放低,称小女子,又点明是大理段氏绝学,既给了段誉和段氏面子,也淡化了自己方才躲避的些许狼狈。
随即,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柔和而略带歉意,目光也看向了正在段誉身后被阿朱、阿紫等人扶起的段正淳:
“段公子莫要动怒,更无需担心,方才那一掌,小女子自有分寸,令尊看似狼狈,实则并未伤及根本,不过是些皮肉震荡、气血翻腾之伤,以令尊的功力,静心调息一日,便可恢复大半。
小女子出手,只为替我那儿苦命的女儿出一口积年怨气,让他这个负心人当众丢个脸面,略施惩戒罢了,绝无取他性命或废他武功之意,毕竟……”
她眼波似水,笑盈盈地瞥向萧峰,语气带上了几分明显的讨好与顺服:“我们掌门在此,小女子又岂敢真的对段王爷下重手呢?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她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既解释了自己出手的缘由,又点明了手下留情的事实,还捧了段氏的六脉神剑,给了段誉台阶下。
此时,阿朱、阿紫、以及大理四大家臣中的朱丹臣、古笃诚等人,已经迅速围到了段正淳身边。
阿朱略通医术,急忙搭脉探查,阿紫也凑过去看。
仔细检查后,阿朱脸上紧张的神色果然缓和下来,对段誉和众人低声道:“爹爹脉象虽乱,但根基未损,内腑确无大碍,真气运行稍滞,调息便可,李前辈所言不虚,这伤主要是看着吓人。”
四大家臣闻言,也松了口气,但看向李秋水的目光仍带着警惕与不满。
段誉听到阿朱的诊断,又见父亲虽然嘴角带血、脸色苍白、衣衫脏破十分狼狈,但眼神还算清明,挣扎着似乎想自己坐起来,胸中那股因父亲受伤而爆发的怒火,这才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渐渐平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无力感。
是啊,李秋水说得对。
人家是李青萝的亲娘,为自己被始乱终弃的女儿出头,天经地义。
爹爹他……他确实做了亏心事,挨这一掌,丢这个脸,从道理上讲,似乎也并不算过分。
这个情况下,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拼命?
更何况,对方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已经手下留情了。
段誉满腔的怒火与孝心,此刻撞上了理亏和对方留情这两堵墙,顿时憋闷得难受,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握着拳头,站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十分尴尬。
萧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明镜似的。
他早就料到李秋水会出手,也料到她必然有分寸。
段正淳再怎么说也是阿朱的父亲,自己的岳父,李秋水除非是疯了或者想背叛逍遥派,否则绝不可能真把段正淳打成重伤甚至打死。
眼下这结果,段正淳看似凄惨,实则只是皮肉和面子受损,正是最好的出气方式。
于情于理,他作为掌门和女婿,都不便多说什么,只能默许。
因此,从李秋水出手到段誉反击,他都只是静静看着,未发一言。
段正淳此刻已被扶坐起来,运功稍稍平复了翻腾的气血。
他听到李秋水的话,又感受到自身伤势确实不重,再看到儿子为自己出头反被道理噎住的窘迫模样,这位风流王爷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他段正淳虽然风流好色,处处留情,但在对待每一段感情时,他自问都是真心的,也从未存心以欺骗或伤害女子为乐。
对于李青萝,他确有辜负,心中一直存着愧疚。
如今被她母亲当众打了一掌,出了这口恶气,虽然颜面扫地,狼狈不堪,但不知为何,那股积压心中多年的愧疚感,反而因此消散了不少。
他挣扎着,在朱丹臣的搀扶下,竟然努力挺直了嵴背,不顾嘴角血迹,朝着李秋水的方向,朗声喊道,声音虽有些中气不足,却带着一股奇异的坦荡:
“打得好!这一掌,挨得不冤!是段某欠青萝的!太妃替女出气,天经地义!段某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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