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这话显得自己太过软弱了些,立刻又强行找补,抬高了下巴:“当然,那多半是姥姥我当年性子好,心胸宽广,不屑与你计较,才被你那副假惺惺的模样给骗了罢了!”
她这话前半段确是实话,后半段则纯属维护面子的强辩。
但无论如何,她承认了,在无崖子出现之前,她们曾是感情不错的师姐妹。
另一边的李秋水,听完天山童姥的话,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弧度,也开口了。
她的声音不似之前的娇媚,反而带着一种苍凉的讥诮:“是啊,我也很怀念呢,怀念当初在逍遥子恩师座下学艺的那段时光。
更怀念那个处处照顾我,引领我,让我真心实意唤作师姐,用心去尊敬喜欢的人,只是不知道,那个姐姐后来跑到哪里去了?
怎么就变成了后来那个心狠手辣、用刀剑毁我容貌,数十年来对我苦苦追杀,到现在不死不休的毒妇了呢?”
她的声音渐渐拔高,充满了怨毒与控诉:“想来,也是我李秋水当年瞎了眼,错认了人,才会对那样一个蛇蝎心肠的人推心置腹,最终留下了这伴随一生的悔恨与伤痕!”
两人虽然都在话语的最后,再次将矛头指向了对方,用最激烈的言辞控诉着后来的伤害。
但她们都不约而同的承认了一个事实,在一切恩怨的起点,在那极其遥远,属于逍遥子的时代,她们之间,曾有过真挚的姐妹情谊。
这共同的回忆,如同巨石投入看似冻结的湖面,虽然瞬间就被更大的仇恨浪潮所覆盖,但那一声沉重的闷响与短暂的涟漪,却真实的存在过。
乔峰要的,就是这一瞬间的、被她们深埋心底的真实。
有了这个基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或许才能真正触及她们坚硬外壳下,那或许早已千疮百孔,却未必完全冰冷的内里。
乔峰心中微微点头,这便是一个可以撬动的支点。
他目光沉静地看着二人,继续沿着这个思路往下剖析,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如此说来,二位这数十年不死不休的仇怨,追根溯源,确是因为无崖子师父而起了。
说到底,不过是二位,都想要得到同一个男子的倾心罢了,简单来说,就是互相撒泼争夺的情敌而已。”
这话说得直白无比,甚至有些粗俗。
将两位年近百岁,武功盖世,各自掌控一方势力的宗师级人物,数十年的恩怨情仇,一下子归结到了最原始的争风吃醋之上。
天山童姥和李秋水闻言,脸上都浮现出一丝极不自然的尴尬之色。
尽管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但被乔峰这么一个晚辈如此直白的点破,还是让她们觉得面上无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别扭和羞恼。
天山童姥下意识的挺了挺她那小小的胸膛,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从驳起,只能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李秋水也是面沉如水,抿紧了嘴唇,眼神闪烁不定。
她们都强忍着没有发作,因为都想听听,乔峰接下来到底要说什么。
乔峰将目光首先投向李秋水,语气依旧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李师叔,若论起这场持续数十年的争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您或许算得上是胜利者。”
李秋水微微一怔,随即,那美艳却带着疤痕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混合着追忆与得意的神色。
是啊,无论过程如何,结果是她李秋水与无崖子结为了夫妻,朝夕相处,甚至还生下了女儿李青萝。
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是她在这场漫长的战争中,取得的决定性胜利。
也正是因为这份胜利,当时心灰意冷的天山童姥才愤然远走天山,创立灵鹫宫,取缥缈峰灵鹫宫之名,大有眼不见心不烦,远离他们这对神仙眷侣的意味。
那段时间,天山童姥虽然心中痛苦,但确实暂时放下了对李秋水的追杀,只因无崖子还在,并且选择了李秋水。
而后来天山童姥暴揍李秋水的时候,李秋水也总能以这段往事反击,把天山童姥气的红温。
乔峰的话锋并未在此停留,他仿佛只是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然而,李秋水脸上的那抹得意并未持续太久,便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迅速被一种更深沉的黯然与苦涩所取代。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失落,与她之前那副娇媚狠毒的模样判若两人,声音也低沉了下来:
“可惜…可惜无崖子师兄,他心中终究是装着别人,若非如此,我们夫妻二人,又何至于走到后来那般决裂的地步?”
这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瞬间在天山童姥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什么?!他心中有别人?原来你们当初是因此决裂的?!”
天山童姥猛地转过头,那双清澈的孩童眼眸瞬间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疯狂滋长的希冀与激动!
这件事,是她数十年来心中最大的谜团,也是最大的痛!
她只知道无崖子后来离开了李秋水,然后便不知所踪。
她曾无数次追问、甚至追杀李秋水,想要逼问出缘由,但这贱人对此事始终讳莫如深,绝口不提。
她只能胡乱猜测,是李秋水水性杨花,伤透了无崖子的心,才导致两人分开。
她万万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开端,竟然是无崖子心中先有了别人!
李秋水此刻似乎也沉浸在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之中,情绪有些失控,她带着一丝自嘲的哭音,继续说道:“当初我真的是气疯了!
看着他每日对着那东西出神,对我却日渐冷淡,我为了气他,才一时糊涂,与丁春秋那厮做出了苟且之事。
我本以为他会生气,会吃醋,会回头看我一眼,求我回去,可谁知道,他竟像是彻底解脱了一般,更加冷漠,甚至完全不管不顾!”
她的声音颤抖起来,带着刻骨的悔恨:“后来争执之中,怒火攻心,我和他打了起来,丁春秋见几偷袭,这才失手将他打下了山崖。
之后我也后悔了,我找过他,只找到血迹和碎布,我以为他死了,我真的后悔了……”
她说到这里,已是语带哽咽,显然那段往事对她而言,同样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可是这世上,又哪里有什么后悔药可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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