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想起前几日在朝堂之上,顾兰倾请旨要与二皇子同行。
“陛下,南境近来颇不太平,恐有余孽未清,与地方官员勾结之事,亦需详查。二殿下与慕少师此时前往,虽为游历与归防,但臣以为,正可借此机会,明察暗访,厘清地方吏治,以安圣心。臣愿请旨同行,以协理政务之名,暗中查访,方可事半功倍。”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皇帝沉吟片刻,觉得此言甚是有理。
“准奏。”皇帝金口一开,此事便定了下来。
车队沿着官道向南而行,起初几日还算平静。
齐厌在自己的豪华马车里吃吃喝喝,偶尔探头出来欣赏风景,自得其乐。
容风大多时候骑马在前开路。慕青则跟在队伍中后段。
顾兰倾的马车始终安静,只有偶尔八野递送东西时才会掀开车帘一角。
这日午后,行至一段略显颠簸的路段,只听“嘎吱”一声异响,顾兰倾所乘的马车一个趔趄,左侧车轮竟歪斜了过去,显然是车轴出了问题,无法继续前行了。
队伍只得暂停。
顾兰倾下了马车,看了看损坏的车轮,眉头微蹙,对迎上来的齐厌和慕青等人道:“看来需得修理一番,恐要耽搁些时辰。”
他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慕青和她身旁马车:“慕青,我可不可与你同乘一程?前方似乎不远便有城镇,到了那里再寻匠人修理车辆。”
慕青一愣,还没开口,一旁的容风便已策马过来道:“顾丞相,您与慕青男女有别,于礼不合。”
容风翻身下马,径直走到顾兰倾那损坏的马车前,拍了拍尚且完好的车厢壁,对顾兰倾道:“顾丞相不如移步到在下的马车中暂歇。”
顾兰倾面色平静无波,只淡淡说了一句:“有劳容大人了。” 便俯身进了容风的马车。
慕青本以为容风要与顾兰倾一车,结果容风转身便走向她,嘿嘿一笑,语气轻松自然:“阿青,我那马车让与顾相了,只好来叨扰你了。咱们自小一起长大,就没那么多虚礼讲究了吧?”
然而,就在容风准备登上她那辆马车时,“咔嚓。” 一声极轻微的脆响传进几人的耳朵里。
众人回头看,见八野站在慕青的马车旁,面露“惊慌”,对着正准备上车的慕青和容风道:“慕大人,容将军,且慢!这辆车的车辕……似乎也有些裂痕!”
慕青、容风:“……”
齐厌探出头:“怎么啦,怎么啦?车坏了?还剩一辆?没事儿没事儿,那辆车三人有些挤得慌,来本王车里!”
齐厌看着鱼贯而入的三人,眨了眨眼,立刻热情地招呼仆人端上更多点心茶水。
马车内,气氛微妙。
齐厌试图活跃气氛,东拉西扯。
容风与顾兰倾相对而坐,一个目光锐利如刀,一个眼神平静似水,偶尔就着齐厌的话题交谈两句。
慕青坐在中间,只觉得那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加上顾兰倾似有若无地看向自己,恨不得立刻跳下车去骑马。
傍晚时分,车队终于抵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城镇,寻了间看起来最干净体面的客栈投宿。
客栈掌柜见几人气度不凡,虽衣着朴素,但那通身的气派是掩不住的,连忙殷勤招待。
“掌柜的,要四间上房。”容风率先开口,声音沉稳。
掌柜的闻言,脸上立刻堆起为难的神色,搓着手躬身道:“哎呦,几位贵客实在对不住!今日小店的上房……就只剩三间了。您看这……”
最终,房间分配如下:齐厌一间,慕青一间,而顾兰倾与容风,则入了同一间。
是夜无话,只是某个多人间房内的低气压,几乎要穿透墙壁蔓延开来。
慕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似的。
一闭眼,脑子里就跟走马灯似的,全是前两世跟顾兰倾那些没羞没臊,恩恩爱爱的画面。
“不行不行!慕青你有点出息!” 她猛地坐起来,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决定下去喝杯凉水冷静冷静。
她走到门边,刚将房门拉开一条缝——
然后在门缝的卡槽中,她的目光对上了一双在黑暗中泛着幽冷鳞光、湿乎乎、正在蠕动的小眼睛。
那东西似乎也被突然出现的光线惊动,抬起了三角形的脑袋,信子“嘶嘶”地吐着。
蛇!!!
慕青天不怕地不怕,在战场上能直面千军万马,唯独对这没腿还滑溜溜、冷冰冰的长虫有着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啊——!!!” 一声凄厉程度堪比被踩了尾巴的猫的惨叫,瞬间划破了客栈的寂静。
顾兰倾正阖眼假寐,这声惨叫入耳,他几乎是瞬间弹坐起来,眼神锐利如鹰——有刺客?!
他甚至来不及披上外袍,只穿着素白的中衣,身形如电,第一个冲出了房门。
容风反应慢了一瞬,但也立刻抓起枕边的佩剑,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撞开慕青虚掩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景象就是——
他们英姿飒爽、能徒手撂倒好几个大汉的慕大将军,此刻正缩在床角,把自己团成一团,眼神惊恐得像只受了惊的兔子,指着门口的方向,声音发颤:“蛇……有蛇!”
几乎是本能反应,慕青看到最先冲进来的、穿着熟悉中衣的顾兰倾,想也没想就直接从床角扑了出来,一头扎进了他怀里,手臂紧紧环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
顾兰倾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扑撞得微微一晃,随即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烫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满足感瞬间涌遍四肢百骸!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收拢手臂,将怀里温软馨香、还在轻轻颤抖的身躯紧紧搂住。
一只手还安抚性地、极其自然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别怕,没事了,我在。”
容风提着剑,看着眼前紧紧相拥的两人,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
他狠狠瞪了那条还在地上茫然蠕动的“罪魁祸首”一眼,没好气地走上前,用剑尖极其精准地将那蛇挑了起来。
“一条没毒的小菜花蛇而已,看把你吓的!” 容风语气酸溜溜地说了一句,然后提着那不断扭动的小蛇,大步流星地走下楼,准备找个地方扔掉。
屋内,慕青惊魂未定,依然埋在顾兰倾怀里没放手。
顾兰倾沉浸在巨大欣喜中,感受着怀中人真实的温度和柔软,心满意足地搂着她,顺势坐在了床边。
他正想低头在她耳边说些安抚的话……
只听旁边窗户“咔嚓”一声脆响!木屑纷飞中,一道黑影如同神兵天降,猛地跃入屋内,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充满警惕的大吼:
“何方歹人!竟敢袭击慕大人!吃我八野一剑!!”
八野手持利剑,眼神凌厉地扫视屋内,然后就僵在了原地。
他看到了什么?
他家那位向来清冷自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主人,此刻正衣衫不整(仅着中衣)、发丝微乱地坐在床边,怀里还紧紧搂着同样衣着单薄、眼眶微红的慕将军。
两人姿势亲密,气氛……旖旎?
八野的大脑瞬间宕机,手里的剑举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一张脸憋得通红,讷讷道:“属……属下听到慕大人尖叫,以为……有刺客……”
顾兰倾:“……”
慕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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