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玄推开院门，迎面而来的只有一片死寂。院子里空荡荡的，再也没有那个会笑着迎上来，柔声问他“今天累不累”的温婉身影。空气里，仿佛还飘着一丝极淡的饭菜香，但那大概只是他记忆里的错觉。
他沉默地走进屋，反手关紧房门。桌上还散落着没用完的符纸和灵墨，他强迫自己坐下，抓起笔，试图把自己完全埋进符箓的世界里，用复杂的符文和耗尽心神的灵力运转来麻痹自己，忘记那刻骨的痛苦和漫无边际的空虚。
笔尖落下，灵力却运转不畅。
第一张，符文歪斜，灵光暗淡，失败。
第二张，心浮气躁，笔画失衡，又失败了。
……
第十张，他几乎是咬着牙，将灵力粗暴地灌入笔中，结果符纸“噗”地一响，直接自燃，烧成了一小撮灰。
“呃啊！”夏玄低吼一声，猛地将灵笔摔在桌上，胸口剧烈起伏。以往轻松顺畅的绘制，此刻却艰难无比，失败的焦躁和无法排解的痛楚缠在一起，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他烦躁地起身，推开房门。饭桌上依旧空空荡荡，冰冷而干净，再也不会有人为他准备好热腾腾、香气扑鼻的饭菜。
他逃也似地冲出院子，想出去透口气。刚推开院门，却正好撞见林婉儿和一个身材挺拔、气质儒雅的青年男子并肩走来，两人有说有笑，看上去很是熟络亲近。
“夏玄！”林婉儿看到他，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明快的笑容，“你总算出关啦？这段时间我来找过你好几次，你都在闭关。”
夏玄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又落在那陌生男子带着笑意的脸上，看到对方看婉儿时眼中毫不掩饰的欣赏，他的心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泛起一阵尖锐的刺痛。他只是极轻微地点了下头，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哑声道：“嗯，我去吃饭。” 说完，不等婉儿回话，就低着头，快步从他们身边走过，径直走向街角的饭馆。
林婉儿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和失落。她身旁的男子，她的师兄凌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夏玄的背影，温和地问道：“婉儿师妹，这位是？”
……
接下来的两个月，夏玄几乎变成了一台制符的机器。他把所有时间、精力、还有无处发泄的情绪，全都投进了画符里。疯狂的投入带来了回报，他的贡献点积累到了五万多，制符能力也越来越精熟，甚至已经能稳定地画出威力更强、难度更高的一阶攻击符箓。
这段时间，林婉儿又来找过他几次，有时是一个人，有时是和她那个炼丹的师兄一起。但夏玄每次都用“正在画符，到了关键地方”当理由，闭门不见。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更不想再看到她跟别人谈笑风生的样子，那会让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边重要的人，正在一个个离开。
直到这天，林婉儿直接来到他房门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持和轻颤：“夏玄，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好吗？我要搬去内城了，以后……可能很少会再来外城了。”
夏玄握着符笔的手一抖，一滴灵墨污了快完成的符箓。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起身打开了门。
门外的林婉儿，气息比两个月前更加沉凝深厚，明显已是入灵境的修为。她看着夏玄，眼神复杂：“我突破到入灵境了，而且……我拜入了外门李长老门下，以后会专心学炼丹。搬去内城弟子住处前，我想……来跟你道个别。”
夏玄愣愣地看着她，心脏像是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搬去内城？学炼丹？
连婉儿……也要走了吗？
强烈的失落和一种被抛下的孤独感瞬间淹没了他。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最后只干涩地挤出两个字：“……恭喜。”
林婉儿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微微一酸，轻声道：“今晚我和几位师兄师姐在‘醉仙居’小聚，算是告别，也……想介绍你给他们认识。你会来的，对吗？”
当晚，醉仙居雅间里。夏玄如约而至，除了林婉儿，还有她的师兄凌风，以及另外几位同属李长老一系的弟子。凌风显然很受重视，言谈举止从容得体，和婉儿互动自然，时常逗得她掩嘴轻笑。其他师兄师姐也多是围着他们两人说话。
夏玄坐在角落，感觉自己像个完全的局外人。他看着婉儿在灯下巧笑嫣然的侧脸，看着她与凌风默契的眼神交流，只觉得杯里的酒一杯比一杯苦。他几乎不说话，只是默默地一杯接一杯喝着闷酒，想用酒精麻痹那颗不断往下沉的心。
宴席是怎么结束的，他又是怎么回到那个再次变得空荡冷清的小院的，他全都记不清了。
第二天早上，他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阳光刺眼地照进空无一人的房间。他踉跄着走出房门，院子里安静得吓人。他走到隔壁婉儿的院子，那里已经空无一人，门外挂着转租的牌子。
夏玄回到自家院中，阳光落在他身上，却感觉不到一点暖意，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旷和冰冷。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把纷乱的心绪强行压下去。他清楚地知道，沉溺在痛苦和失落中对修行毫无益处，现在最重要的，是夯实根基，突破境界。他想起器灵小紫曾经提到过的一份淬体药方，效果远胜寻常方法，只是所需的材料极为珍贵难得。
看着身份令牌上五万多的贡献点，他眼中闪过一抹坚定。是时候动用这笔资源了。
他直接前往宗门的百宝楼。这里果然不是外面坊市能比的，各种奇珍异宝琳琅满目。小紫药方上列出的十几味主药和辅药，除了‘天雪果’之外，其他居然都能在这里找到！只是价格贵得惊人，一通买下来，他令牌上的贡献点急剧缩水，只剩下了不到两万点。单单一颗‘龙血果’就花了两万贡献点。唯独那‘天雪果’，百宝楼的执事也表示缺货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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