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武七年(公元228年)冬
汉中的冬雪尚未覆盖秦岭,荆州的寒意却已浸透城墙。基于天罗司此前送抵的绝密预警——“魏骠骑将军司马懿用兵,诡谲难测,尤善奇袭,各边镇务须加倍警惕”——大将军庞正的通令已变成襄阳、上庸等地守将案头最紧急的文书。
然而,警告终究快不过已经发生的背叛。
冬夜,朔风如刀。上庸城头,守军大多蜷缩在避风处,无人留意到数条黑影悄无声息地解决了西门哨兵。城下,魏军主力在司马懿的严令下,人衔枚,马裹蹄,如同暗夜中流淌的黑色潮水。
城主申耽、申仪兄弟,早已在曹魏高官厚禄的许诺与司马懿大兵压境的威慑下暗中归降。当城门被从内部打开时,这场战役便失去了悬念。
司马懿立马于城外高地,看着部队涌入城中,脸上无喜无悲。他对身旁的司马师低语:“上庸易得,然庞正非庸才。我军动向,恐难久瞒。下一步,方是关键。”
次日,魏军大营。司马懿召来申氏兄弟。
“两位将军既已归顺大魏,当立新功。”司马懿语气平和,眼神却锐利如鹰,“可选麾下精干士卒,换上此前缴获的蜀军衣甲,打庞字旗号,诈称是从汉中驰援的先锋,趁夜前往襄阳。”
申仪一愣:“大将军,襄阳守将会信吗?”
司马懿嘴角泛起一丝冷峻的笑意:“正常情况下,未必。但若由你二人亲往,诉说上庸危急,援军大队在后,情真意切,由不得他不生疑虑。只要他犹豫片刻,开城查验,我精锐死士便可趁机夺门。纵使被识破……”他顿了顿,“也能乱其军心,耗其精力。于我,无损。”
这是一条无论成败都能恶心对手的毒计。申氏兄弟对视一眼,背脊发寒,却只能领命。
两日后的深夜,一支约五百人的“蜀军”队伍,打着“庞”字旗号,风尘仆仆地抵达襄阳城下。为首者,正是申仪。
“城上守军听着!”申仪声嘶力竭地大喊,“我乃上庸申仪!魏将司马懿大军突袭,上庸危在旦夕!幸得庞大将军自汉中派出的先锋接应,特来报信!快开城门,放我们进去!魏军追兵就在后面!”
城头火把骤然亮起,守将赵统按剑而立,面色凝重。他看着城下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蜀军衣甲,以及申仪那焦急万分的神情,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上庸遇袭是真是假?申仪是忠是奸?这支援军……
就在他几乎要下令仔细查验后放他们入城时,脑海中如同惊雷般炸响了大将军庞正那道措辞极其严厉的通令:“司马懿善用奇、好诡诈,各城守将切不可凭常理度之!凡夜间叫门、自称援军者,无本部特定虎符核对,纵使至亲,亦不得轻开城门!违令者,斩!”
那股寒意让他瞬间清醒。
赵统探出身子,厉声喝道:“申将军!非是末将不信你!然大将军有严令在先,夜间无虎符,不得开城!请贵部在城外亮处扎营,待天明验明身份,本将亲自开城谢罪!”
城下申仪心中一沉,仍不死心,更加悲切地呼喊:“赵将军!军情如火啊!待到天明,魏军杀至,一切都晚了!你难道要坐视上庸沦陷,见死不救吗?!”
他越是焦急,赵统心中那份由庞正种下的警惕就越是清晰。他不再犹豫,下令:“全军戒备!弓弩手就位!没有我的命令,谁敢靠近城门百步,立杀无赦!”
刹那间,城头箭镞寒光闪烁,映照着火把,一片肃杀。
隐藏在“溃军”中的魏军死士头目见计策败露,把心一横,发一声喊,数百人突然暴起,扑向城门,企图强攻。
然而,赵统既已生疑,岂会没有准备?滚木礌石如雨而下,火箭如蝗,瞬间将城门前化作一片死亡地带。假援军在丢下数十具尸体后,狼狈后撤,消失在黑暗中。
赵统看着退去的敌军,冷汗这才湿透内衫。他扶着垛口,长舒一口气,对副将感慨:“若非大将军料事如神,提前警示……今夜,襄阳危矣!速派快马,向大将军和江陵霍峻将军报信,禀明上庸已失,司马懿兵锋直指襄阳!”
当襄阳的急报与天罗司关于上庸失守、申氏叛变的详细情报同时送到庞正手中时,他并未显得意外。
关平在一旁愤然道:“申氏兄弟,无耻之徒!司马懿老贼,果然狡诈!”
庞正将情报置于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平静地道:“司马懿动了,就好。他不动,我们反而难寻破绽。传令赵统,谨守襄阳,不得出战。令关兴引一军出秭归,佯动袭扰魏军侧后。”
他走到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襄阳的位置。
“司马懿想用声东击西,我偏要让他这‘东’变成吞不下、吐不出的铁钉。荆州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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