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章武九年(公元230年)
建业宫中,孙权手持各地军报,面色凝重。魏国在淮南屯田,蜀汉在汉中练兵,都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陛下,老臣张昭出列奏道,近日细作来报,魏将邓艾在淮南大兴水利,推行军屯。若待其粮草充足,必会南下犯我疆界。
孙权眉头紧锁,在殿中踱步良久,突然停下问道:朕记得前些年有渔民提及,东海之外有夷洲、亶洲二岛?
将军卫温立即出列:确有此事。据渔民所言,夷洲土地肥沃,亶洲更是远在海外,据说有仙人居住。
孙权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命卫温、诸葛直率甲士万人,即日从章安出海,寻访夷洲、亶洲。若能俘获当地土人,可补充我军兵力。
陆逊闻言大惊:陛下!跨海远征风险极大,且劳师动众,不如...
不必多言!孙权打断道,朕意已决。若得夷洲、亶洲之民,可增我兵力数万,何乐而不为?
腊月初八,章安港外旌旗蔽日。卫温、诸葛直率领万人船队准备启航。这支船队包括:
· 战船五十艘
· 运兵船三十艘
· 补给船二十艘
临行前,孙权特赐御酒,对二将嘱咐:此去务必寻得夷洲、亶洲,多俘土人。若能成功,朕必重赏!
船队乘着北风南下,初时航行顺利。但数日后,海上突然刮起狂风。
将军,风浪太大,是否暂避?副将焦急请示。
卫温望着滔天巨浪,咬牙道:陛下期待甚殷,岂能半途而废?传令各船,继续前进!
风暴持续三日,船队损失惨重:
· 五艘战船沉没
· 八百余名士兵失踪
· 大量补给物资被毁
诸葛直忧心忡忡:将军,损失如此惨重,不如返航?
卫温摇头:此时返航,如何向陛下交代?继续前进!
经历月余艰难航行,船队终于看到陆地。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这里并非传说中的亶洲,而是较小的夷洲。
先在此登陆休整。卫温无奈下令。
夷洲海岸线上,土着们见到庞大船队,纷纷躲入深山。卫温命士兵登陆扎营,却发现这里的环境远比想象中恶劣。
校尉王勇报告:将军,此地湿热异常,蚊虫肆虐,已有数百士兵病倒。
更糟糕的是,当地土着并不友善。他们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不断袭扰吴军营地。
这些土人神出鬼没,诸葛直苦恼地说,我们想俘获他们,反而损兵折将。
卫温下令:分兵搜山,务必俘获土人!
然而搜山行动收效甚微。土着们躲入深山老林,吴军不熟悉地形,反而屡遭埋伏。
二月初,夷洲进入雨季。连绵阴雨让营地泥泞不堪,疫病开始蔓延。
军医紧急报告:将军,营中爆发疟疾,已有千人病倒!
诸葛直查看疫情后大惊:必须立即隔离病患,否则全军危矣!
但为时已晚。疫病如野火般蔓延,每日都有士兵死亡。最严重时,一天就病死两百余人。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诸葛直劝道,不如立即返航。
卫温望着满营病患,终于点头:传令,明日返航。
返航途中,疫病继续肆虐。船舱内拥挤不堪,更加速了疫情传播。
将军,今日又病死一百三十人。副将声音哽咽地报告。
卫温痛苦地闭上眼睛。出征时的万人雄师,如今只剩不到两千人,其中还有大半病弱。
三月十五,残破的船队终于返回章安。出征时的百艘战船,如今只剩六十余艘;万人大军,活着回来的不足两千。
孙权得知消息,勃然大怒:损兵折将,无功而返,该当何罪!
卫温、诸葛直跪在殿前请罪。卫温奏道:臣等确实寻得夷洲,但亶洲所在遥远,未能抵达。夷洲环境恶劣,疫病横行,以致损兵折将...
住口!孙权怒斥,出征前朕如何嘱咐?要你们俘获土人,增强兵力。如今只得数千土人,却折损八千将士,该当何罪!
陆逊出列求情:陛下,跨海远征本就风险极大。卫温、诸葛直虽未建功,但也算探明夷洲情况...
不必多言!孙权厉声道,卫温、诸葛直违诏无功,损兵折将,立即下狱候审!
三日后,廷议定罪。尽管有陆逊等将领求情,但孙权心意已决。
卫温、诸葛直率师远征,违诏无功,致使八千将士葬身海外,罪不可赦。孙权最终宣判,着即处斩,以正军法!
临刑前,卫温在狱中写下请罪书:
臣奉命远征,本欲为陛下开疆拓土。奈何天不遂人愿,疫病横行,损兵折将。臣死不足惜,唯愿陛下以此次远征为鉴,日后用兵当更加谨慎...
诸葛直更是悔恨交加: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力谏陛下放弃远征。八千将士的性命,皆因我二人之过...
行刑之日,建业城中百姓围观。许多阵亡将士的家属痛哭流涕,更有甚者向二人投掷石块。
还我儿子命来!
你们这些无能的将军!
卫温、诸葛直在骂声中引颈就戮。这场声势浩大的远征,最终以悲剧收场。
远征夷洲的失败,给东吴带来深远影响:
· 损失八千精锐,军力大损
· 水军元气大伤,短期内难以恢复
· 朝中主战派势力受挫
· 孙权更加猜忌将领,军心浮动
陆逊在给友人的信中写道:
...远征之败,非战之罪,实乃天意。然陛下震怒,诛杀大将,恐寒将士之心。今后用兵,当更加谨慎...
这场失败的远征,成为东吴由盛转衰的转折点。而远在成都的庞正得知消息后,对诸葛亮感叹:孙权急功近利,自毁长城。此乃天助我大汉也。
夷洲远征的失败,不仅改变了东吴的命运,更影响了整个三国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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