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洞,冷天星正在加紧炼蛊…
腐殖土的腥气混着虫豸分泌的黏液味,在苗疆深处的蛊洞内凝滞成实质。洞顶钟乳石垂落的水珠砸在地面,溅起细碎的声响,却连半分活气也带不进来——四壁嶙峋的岩石上,密密麻麻爬满了蛊虫,赤的像烧红的细针,青的如浸了毒的苔藓,还有通体透明的虫豸,能看见腹腔里蜿蜒的黑丝。它们不爬动,不嘶鸣,只将复眼或是单眼齐齐对准洞口,那无数颗眼珠蒙着一层浑浊的光,像饿了数月的野兽盯着唯一的猎物,贪婪得几乎要滴下涎水。
冷天星坐在石床前的蒲团上,玄色长袍垂落在地,扫过几只不知死活爬过来的小蛊。他浑然不觉,指尖只轻轻搭在黑漆虫缸的边缘。那虫缸比寻常水桶还要大上一圈,缸身雕着繁复的苗疆古纹,朱砂勾勒的咒符在昏暗里泛着微弱的光,却压不住缸内翻涌的黑气。黑气从缸口溢出时,带着细碎的“滋滋”声,落在地上便灼出细小的坑洞,几只靠近的蛊虫瞬间蜷成一团,化为黑灰。
他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遮住了眸底的阴鸷。三日前,他收到了佐道人从柘城寄来的包裹,油纸裹了三层,拆开时还带着北方城镇特有的尘土味。里面没有信,只有一支青铜令牌——那是冷艳花死后留下的,佐道人在信里只写了寥寥数语:“冷姑娘败于柘城‘梁氏医馆’梁红之手,尸骨已敛,此为遗物。”
“梁红……”冷天星低声念出这个名字,指节在缸壁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缸内的黑气骤然翻涌得更急,几只青褐色的虫豸从黑气里撞出来,外壳坚硬如铁,口器开合间能看见锋利的齿刃。它们在缸壁上攀爬、撕咬,有的被同伴的毒刺扎中,瞬间膨胀成球状,而后爆裂,墨绿色的汁液溅在缸内,又滋养了更多细小的蛊虫。
他想起冷艳花离开苗疆时的模样。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弯成月牙。“哥,我去中原看看,回来还跟你一起炼蛊,咱们冷家的蛊术,定要成为天下第一。”她那时说得雀跃,却没料到,这一去,竟成了永别。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医馆大夫,一个靠着几味草药、几根银针治病的凡人,怎么敢动他冷天星的妹妹?冷家在苗疆炼蛊三百年,历代传人皆是狠角色,到了他这一代,更是将“噬魂蛊”炼到了九成火候,放眼整个苗疆,能与他抗衡的人不超过三个。冷艳花的蛊术虽不及他,却也得了家传的精髓,寻常江湖高手都近不了她的身,怎么会败在一个大夫手里?
“定是用了阴损的法子。”冷天星的指尖微微收紧,指甲陷入掌心,渗出血珠。血珠滴落在虫缸边缘,瞬间被黑气卷了进去。缸内突然爆发出一阵尖锐的虫鸣,翅膀振动的声音密集得像骤雨,黑气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那是一只通体漆黑的蛊虫,身形比寻常蜂鸟略大,翅膀透明,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花纹,头部有一对巨大的复眼,正缓缓转动,看向冷天星。
“快成了。”冷天星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眼底的阴鸷被兴奋取代。这是他耗费了三年心血,用九十九种剧毒蛊虫相互吞噬、再以活人精血喂养而成的“幽冥蛊”。此蛊成形后,能潜入人的五脏六腑,啃噬魂魄,让中蛊者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他抬手,指尖对着幽冥蛊轻轻一点。那蛊虫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指令,翅膀振动的频率慢了下来,复眼中的红光渐渐收敛,却依旧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凶性。冷天星看着它,仿佛已经看到了梁红中蛊时的模样——那个大夫或许医术高明,或许心怀仁善,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劳。他要让梁红尝遍世间最痛苦的死法,要让他为杀死冷艳花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洞外传来几声隐约的虫鸣,是他布下的警戒蛊在示警。冷天星抬眼看向洞口,那些原本盯着洞口的蛊虫依旧一动不动,复眼中的贪婪却更甚。他知道,或许是山里的野兽误闯了结界,或许是其他炼蛊人路过,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再过三日,幽冥蛊就能完全成形。到那时,他会亲自去一趟柘城,将这只蛊虫,亲手送入梁红的体内。
他重新垂下眼,目光落在虫缸内的幽冥蛊上,笑容越发阴冷。“妹妹,你等着,哥很快就为你报仇。”
缸内的虫鸣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着一种即将嗜血的兴奋,在昏暗的蛊洞内,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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