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郊区的废墟在夜色里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风卷着碎砖屑在空荡的梁柱间穿行,发出类似呜咽的声响。佐道人半跪在地,粗糙的手指在碎石堆里飞快扒拉,指尖被尖锐的钢筋划出道血痕也浑然不觉——他要找的不是什么贵重物件,只是冷艳花藏在砖缝里的半张黄符,还有那枚刻着“镇”字的青铜令牌。
“还磨磨蹭蹭什么?”纸人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枯瘦的手紧紧攥着那根乌木拐棍,拐棍顶端的铜葫芦在昏暗中泛着冷光。他的目光扫过不远处那片暗红的血迹,喉结动了动,“姓冷的蛊婆……已经没救了,再不走,等姓梁的那小子追过来,咱们都得埋在这儿。”
佐道人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丝狠厉,他将黄符和令牌塞进怀里,又伸手抓起脚边那个黑漆木盒。木盒巴掌大小,表面雕着繁复的云纹,边角处还沾着冷艳花的血渍,入手冰凉得像块寒冰——这是冷艳花断气前交给他的东西。让他寄回苗疆,交给她哥哥。
“走。”佐道人将木盒小心翼翼地放进随身的布包,布包内侧缝着层油纸,能隔绝阴气,他拉上拉链时,指腹还能感受到木盒棱角的坚硬。两人一前一后往废墟外跑,纸人李的腿脚本就不利索,此刻慌不择路,好几次差点被断梁绊倒,全靠拐棍撑着才勉强跟上。
废墟外的柏油路上,一辆漆黑的轿车静静地停在路边,佐道人拉开车门,一股带着檀木香气的冷气扑面而来,他将布包放在副驾驶座上,又回头扶了把踉跄的纸人李。
“坐稳了。”佐道人钻进驾驶座,手指在方向盘上顿了顿,才拧动车钥匙。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黑色车身像一道影子般滑出,车轮碾过路面的碎石,发出轻微的声响。车窗外的废墟渐渐后退,最终被成片的杨树林取代,佐道人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残垣,从怀里摸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备注为“老板”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佐道人的声音不自觉地放低,带着几分刻意的恭敬:“老板,我们……失败了。”他顿了顿,喉结滚动着补充,冷艳花死了…噬魂蛊被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电流的滋滋声在车厢里回荡。纸人李坐在后座,双手紧紧握着拐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能清晰地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呼吸声,那声音平稳得可怕,却透着股让人胆寒的冷意。
“佐大师,你们回来吧。”蔡鸿业的声音终于响起,没有愤怒,也没有责备,只有一片冰湖般的平静,“柘城这边不用待了,直接回蔡氏山庄。”
佐道人眼底闪过丝诧异,随即又被阴鸷取代,他勾起嘴角,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好的老板,我们在回来的路上,大概三个小时后能到。”他刻意加重了“三个小时”几个字,像是在提醒对方什么。
“嗯。”蔡鸿业的声音顿了顿,忽然带上了几分狠戾,“对付姓梁的那小子,我另有他法,你们不用管,先回来复命。”这句话说得又快又冷,像是淬了冰的刀子,扎得人耳膜发疼。
佐道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对着电话点头:“明白,我们一定尽快赶回。”
“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佐道人将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目光落在那个黑漆木盒上,指尖轻轻敲了敲布包,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踩下油门,汽车的速度瞬间提了上来,车窗外的树木飞快后退,形成一道道模糊的绿影。
“老板说另有他法,你说……会是什么法子?”纸人李的声音从后座传来,带着几分不安。他跟了蔡鸿业十几年,比谁都清楚这位老板的手段,越是平静的时候,往往藏着越狠的招数。
佐道人瞥了眼后视镜,冷笑一声:“管他什么法子,只要能弄死姓梁的,对我们来说就是好事。”他顿了顿,伸手摸了摸布包里的黑漆木盒。
纸人李没再说话,只是将头转向窗外。夜色渐渐降临,月亮从云层里探出头来,清冷的月光洒在公路上,将迈巴赫的影子拉得很长。车一路向北,朝着蔡氏山庄的方向疾驰,车厢里一片寂静,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在持续不断地响着,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奏响序曲。
佐道人看着前方漆黑的公路,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他知道,蔡氏山庄里肯定已经布好了局,而那个姓梁的小子,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至于那个黑漆木盒里装的是什么,他并不关心,他只关心,等这次事情结束后,自己能拿到多少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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