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王城的异象还在发酵，海坛岛的海面却已泛起晨晖。青峰澳的浪涛拍打着礁石，卷起层层白沫，阿渔驾着自家的小舢板，早早地驶离了渔港。他是岛上最年轻的捕鱼好手，深谙平潭海域的潮汐规律，知道退潮时分，海底的渔获会跟着海流涌向浅滩，正是下网的好时机。
“今天风势正好，定能满载而归。”阿渔嘴里念叨着祖辈传下的渔谚，熟练地调整着船舵。他将一张大渔网撒入海中，渔网边缘系着白色泡沫浮漂，在海面上铺开一片，像一张静待猎物的巨网。做完这一切，他坐在船板上，掏出腰间的陶碗，喝了口随身携带的淡水，目光望向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
海坛岛的渔民靠海吃海，阿渔自小就跟着父亲出海，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可今早的海却透着几分异样。海水比往日浑浊了些，浪头看似平缓，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力道，船身时不时被一股暗流顶得轻轻晃动。“奇了怪了，这潮汛不该是这样啊。”他皱了皱眉，心里泛起一丝嘀咕。
等到日头升到半空，潮水渐渐退去，阿渔起身准备收网。他腰间扎着布带，布带前端的绳扣熟练地旋在渔网的尼龙绳上，双脚蹬着船板，身体向后倾斜，使出浑身力气往后拉网——这是平潭渔民传承百年的“拔缯”捕鱼法 。可刚一用力，他就察觉到不对，渔网沉得惊人，不像是挂满了渔获，反倒像是勾住了海底的礁石。
“好家伙，难道网住了大家伙？”阿渔来了劲，咬着牙使劲往后拽，手臂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船板被他蹬得吱呀作响，渔网一点点被拉出水面，可网里并没有预想中的大鱼，只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被渔网紧紧裹着。
等那东西被拖上船，阿渔才看清，那竟是一堆缠绕在一起的海草和碎石，而在这堆杂物中间，嵌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青铜碎片。他心中一动，连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海草和碎石，将青铜碎片捡了起来。
碎片入手冰凉，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海泥，却依旧能看清上面刻着细密的纹路。阿渔用衣角擦了擦，纹路愈发清晰——那是一只展翅的神鸟，鸟喙尖锐，翅膀舒展，与祠堂里神鸟佩上的图案有着七分相似，只是纹路更加古朴，边缘还残留着断裂的痕迹。
“这是啥宝贝？”阿渔拿着碎片翻来覆去地看，心里又惊又喜。他在岛上见过不少渔民捞起的古物，却从未见过刻着这种纹路的青铜片。碎片的边缘很锋利，像是刚断裂不久，可青铜表面的氧化痕迹，又说明它已在海底沉睡了不知多少年。
就在他摩挲着青铜碎片时，手里的碎片突然微微发烫。阿渔吓了一跳，连忙松手，碎片掉在船板上，发出“当啷”一声轻响。与此同时，远处的海面上突然掀起一阵小小的浪涌，浪尖泛着淡淡的金光，与碎片上的神鸟纹路隐隐呼应。
这奇异的景象让阿渔心头一凛。他想起昨晚村里老人议论的，金沙王城祭祀殿青铜面具异动的传闻，又看了看手里的青铜碎片，顿时觉得这东西不一般。“这碎片绝非寻常古物，说不定和王城的异象有关。”
阿渔不敢耽搁，连忙将青铜碎片揣进怀里，又迅速收好渔网——网里只有几条小杂鱼，与往常的渔获相去甚远。他驾着小舢板，奋力划着船桨，朝着岸边疾驰而去。船桨划破水面，激起的浪花溅在他的脸上，带着咸湿的凉意，可他的心却滚烫无比，只想快点把这个发现告诉族长。
岸边的渔市早已热闹起来，妇女们正围着竹筐售卖刚上岸的渔获。阿渔没心思理会这些，船一靠岸，他就跳了下来，拔腿朝着村里的祠堂跑去，怀里的青铜碎片随着他的脚步，轻轻跳动着，像是在诉说着千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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