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哈特的办公室与其说是一间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办公室,不如说是一个过度膨胀的吉德罗·洛哈特主题展览馆的延伸。
墙上挂满了大小不一、角度各异的洛哈特本人照片,它们都在相框里搔首弄姿,不停地眨着眼睛,抛着飞吻。书架上塞满了他自己的着作,金光闪闪的书脊几乎要闪瞎人眼。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甜腻的古龙水气味,与走廊里残留的阴冷气息形成了鲜明对比。
邓布利多似乎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径直走到房间中央,在一把看起来相对朴素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麦格教授紧绷着脸,站在他身侧,嘴唇抿成一条严厉的直线。斯内普教授则像一道黑色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滑到角落的阴影里,双臂环抱,面无表情地旁观着。
哈利、罗恩和赫敏局促不安地站在一边,像三个等待审判的犯人。塞西莉亚则安静地站在稍远一点的位置,目光平静地观察着房间里的每一个人。
洛哈特忙着给几位教授“献宝”似的端来饮料,虽然被礼貌地拒绝了。但他像没事人一样,得意地坐在了一张华丽得过分的、像王座一样的扶手椅上,还清了清嗓子,仿佛他是这里的主审官。
“那么,”邓布利多开口了,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让还想说话的洛哈特闭上了嘴,“让我们从头开始。哈利,罗恩,赫敏,还有塞西莉亚,请你们分别告诉我,今晚在发现洛丽丝夫人之前,你们各自在做什么,又看到了什么。”
哈利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述他们如何从忌辰晚会出来,如何选择了另一条路,如何发现了墙上的字和挂着的洛丽丝夫人。他的叙述有些混乱,但基本事实清晰。罗恩和赫敏在一旁不时补充几句。
轮到塞西莉亚时,她言简意赅:“我和德拉科他们一直在忌辰晚会入口处的走廊等待。我们听到骚动才过去,看到的时候,情况就和哈利描述的一样。我们到达时,哈利、罗恩和赫敏已经在那里了,看起来非常震惊。”
她顿了顿,补充道:“从时间上推断,哈利他们发现现场的时间,应该只比我们早非常短的一段时间。他们脸上震惊和恐惧的表情,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她的证词清晰、客观,没有偏袒任何一方,只是陈述了她所看到的事实。
“听到了吗?他们到的时候已经那样了!”罗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对费尔奇喊道。
费尔奇根本不听,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哈利,嘶吼道:“谎言!都是谎言!就是他!波特!他一直讨厌我,讨厌洛丽丝夫人!墙上写着‘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他不是什么‘大难不死的男孩’吗?他肯定是那个继承人!”
“继承人?什么继承人?”哈利茫然地问。
“别装傻了!”费尔奇唾沫横飞,“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传说中会净化霍格沃茨,清除那些血统不纯正的学生的人!” 他说这话时,目光不自觉地瞟了一眼赫敏。
“阿格斯!”麦格教授严厉地制止他,“这种没有根据的指控非常危险!”
“没有根据?”费尔奇指着哈利,“他被抓了个正着!就在我的猫旁边!”
“费尔奇先生,”邓布利多平静地开口,他的目光透过半月形眼镜,显得无比深邃,“目前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表明哈利伤害了洛丽丝夫人。事实上,我认为情况恰恰相反。”
他站起身,走到一直沉默地挂在支架上的洛丽丝夫人面前。
“你们看,”邓布利多说,“洛丽丝夫人并没有死。”
“什么?!”除了邓布利多和角落里的斯内普以及塞西莉亚,所有人都惊呆了。
“可是……它完全僵硬了……”赫敏小声说。
“它被石化了。”斯内普从阴影中缓缓走出,黑色的眼睛像两潭深水,“非常高明的手段。不是普通的魔法能达到的效果。”
“石化?”洛哈特立刻跳了出来,试图找回存在感,“啊!石化!我当然知道!我在《与西藏雪人在一起的一年》里详细描述过如何对付这种……”
“那么,谁能解除石化呢?”麦格教授打断了他,更关心实际问题。
“曼德拉草复活药剂。”斯内普和邓布利多几乎同时说道。
斯内普瞥了邓布利多一眼,补充道:“波莫娜·斯普劳特今年正好种植了一批曼德拉草。等到它们成熟,就可以配制。”
“太好了!我的洛丽丝夫人还能救活!”费尔奇喜极而泣,但立刻又恶狠狠地看向哈利,“但这不代表他不是凶手!他可能就是想把它石化!”
“我认为,能够施展这种古老而强大魔法的,不太可能是一个二年级学生。”邓布利多缓缓说道,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哈利、罗恩、赫敏,最后在塞西莉亚身上停留了一瞬,“这件事需要更深入的调查。在真相大白之前,我希望所有人都保持冷静,不要传播未经证实的猜测。”
他看向费尔奇:“阿格斯,我们会把洛丽丝夫人送到庞弗雷夫人那里妥善保管,直到解药准备好。”他又看向哈利三人组和塞西莉亚:“你们可以回去了。记住,不要对今晚的事情过多议论。”
事情似乎暂时告一段落。哈利三人明显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洛哈特似乎觉得自己的风头被抢光了,他挺起胸膛,用他那洪亮的、戏剧化的声音宣布道:“当然!调查这种事情,正是黑魔法防御术专家的职责!放心吧,校长,各位!我会密切关注此事,一定会把那个隐藏在城堡里的‘继承人’揪出来!”
他的宣言在堆满自恋装饰的办公室里回荡,显得格外空洞和滑稽。
塞西莉亚随着哈利他们默默退出办公室。在门口,哈利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似乎想为她的作证道谢,又似乎想说什么。
塞西莉亚笑着回看他,说:“别担心,哈利,你当然不是凶手。”
哈利慌乱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了。只要塞西莉亚相信他是清白的,其他就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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