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室的门被科尔夫人推开,发出一声沉闷的吱呀声。
房间比塞西莉亚想象的要小,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家具抛光剂和廉价香水混合的刺鼻气味,试图掩盖更深层的霉味和灰尘气息。
厚重的猩红色窗帘只拉开了一半,光线昏暗,让房间显得压抑而沉闷。
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口,站在唯一一张看起来还算体面的天鹅绒沙发旁,正装模作样地欣赏着壁炉上方一幅黯淡的宗教画。听到开门声,他缓缓转过身。
他大约四十多岁,身材微胖,穿着剪裁合体但面料略显浮夸的深色西装,胸前口袋露出一角过分鲜艳的丝巾。
头发抹了过多的发油,一丝不苟地向后梳拢,露出宽阔但已开始后退的额头。
他的脸盘圆润,皮肤保养得不错,但眼角和嘴角已经出现了细密的纹路。
一双眼睛是淡淡的棕色,此刻正微微眯起,带着一种刻意的、仿佛经过丈量的“和蔼”目光,落在塞西莉亚身上。
“科尔夫人,”他开口了,声音温和,带着一种上流社会特有的、拿腔拿调的口音,“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从东方来的可怜小天使?”
他的目光像黏腻的蛛丝,从塞西莉亚被打理得光洁的头发,滑过她被迫挤在紧绷天鹅绒裙子里的纤细肩膀,最后停留在她那双在昏暗光线下依然显得异常明亮的金色眼眸上。
那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评估,以及一丝令人极不舒服的、仿佛在欣赏一件新奇玩物的兴味。
科尔夫人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用力推了塞西莉亚一把,让她更往前站:“是的,是的,沃波尔先生!这就是西亚,一个多么乖巧、多么感恩的孩子!上帝保佑,让她从那场可怕的海难中幸存下来……”
沃波尔先生缓缓走上前,微微俯身,凑近塞西莉亚。一股古龙水混合着烟草和某种甜腻糖果的味道扑面而来。
“可怜的孩子,”他叹息道,声音压得更低,更显得“慈爱”,“经历了那样的苦难……一定很害怕吧?”
他伸出手,似乎想抚摸塞西莉亚的头发,但中途又改变了主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那触碰短暂而刻意,却让塞西莉亚感到一阵恶寒。
塞西莉亚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动,完美地扮演着一个紧张又羞涩的孤女形象。
她微微后退了半步,细声细气地用带着口音的英语回答:“谢、谢谢您的关心,先生。科尔夫人和这里……大家都对我很好。”
她的声音怯生生的,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鸟。
沃波尔先生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显然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他直起身,对科尔夫人说:“真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看得出来,您把她教导得很好,科尔夫人。”
科尔夫人受宠若惊地连连点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沃波尔先生!我们一直致力于给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一个充满关爱和……规矩的环境。”
沃波尔先生点了点头,目光再次回到塞西莉亚身上,像是随口问道:“喜欢这里吗,亲爱的西亚?”
塞西莉亚抬起眼睛,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裙子上廉价的蕾丝花边:“喜、喜欢……就是……有时候会想家……”她的声音带上了细微的哽咽,眼圈也配合地微微泛红。
沃波尔先生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他需要的就是这种脆弱感,这种易于掌控、并且会对外界“善意”感恩戴德的脆弱。
“哦,我亲爱的孩子,”他的语气更加“温柔”了,“失去家园和亲人无疑是巨大的痛苦。但上帝关上一扇门,总会打开一扇窗。也许……你会在这里,在伦敦,找到一个真正关心你、愿意给你一个温暖新家的……朋友。”
他把“朋友”这个词咬得意味深长。
塞西莉亚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茫然的期待,小声问,“真、真的吗,先生?”
“当然,我亲爱的。”沃波尔先生微笑着,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看,我给你带了一份小礼物。希望它能让你在这里的日子稍微甜蜜一点。”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几颗裹着漂亮糖纸的、看起来价格不菲的巧克力。
科尔夫人的眼睛瞬间亮了,几乎要替塞西莉亚伸出手。
塞西莉亚却只是怯生生地看着那盒巧克力,然后又看看沃波尔先生,小声说:“这……这太贵重了,先生。我不能……”
“哦,别拒绝一位长辈的好意,亲爱的。”沃波尔先生不由分说地将盒子塞进她手里,手指“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掌心,停留的时间比必要的长了半秒,“这只是个开始。如果你愿意……像我这样关心你的朋友,还可以给你更多。新衣服,漂亮的玩具,甚至……一个真正属于你的、舒适的家。”
他的话语充满了诱惑,眼神却像粘稠的蜜糖,牢牢锁住塞西莉亚,试图从她脸上捕捉贪婪或动摇的痕迹。
塞西莉亚接过巧克力,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她抬起头,金色的眼睛里蓄满了“感动”的泪水,声音哽咽:“谢、谢谢您,先生!您真是太仁慈了!”
然而,在她低头的瞬间,无人看见的角落,她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冰冷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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