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云凤知道:这顿打是挨定了。
大伯肯定和日本鬼子有背后交易,我破坏了他们的阴谋,他们这是狗急跳墙。
她寻思:这交易能是什么?无非是打我身上秘方的主意,幸好我多了个心眼,没把秘方写在纸上,要不然就白白送给他们了。怪不得他们叫鬼子,心眼真多,就可惜除了坏心眼还是坏心眼,没好心眼!
当着凤凰城那一帮子老中医,还有几个外国洋人。堂堂日本同仁会,闹了这么大的笑话,这口气他们绝对咽不下去。金振南更不可能有好心,帮我扛下这顿打,没事他还想折磨折磨我,这就更应了他的心意了!这都是一群喂不饱的饿狼,我对他们多好都没用,他们反过来还会咬我一口。
“但我就乖乖的伸着脖子,挨他们这顿打吗?”
苗云凤已经没了辩解的余地,两个小厮架起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苗云凤抖开他们的手,沉声道:“你们放开!有必要这么拉扯吗?不就是挨打吗?我自己有腿,能走!家里人打家里人,你们倒是挺英雄,有本事去打那些侵略中国、欺压中国人的日本鬼子啊!冲着我横个什么劲儿?”
那两个小厮吓得脖子一缩一缩的,互相对视着直咧嘴。苗云凤也清楚,他们只是下属,老爷下了命令,他们不敢不听。
苗云凤没再为难他们,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他知道,金府的下人犯了错,有时候会被吊在木桩上用皮鞭抽,他见过行刑的场面,惨不忍睹。虽然她没挨过皮鞭,但也清楚,这一顿要真被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往外走的时候,苗云凤心里盘算着:“我真要被他们打了,就太憋屈了!没有外援,我必须想办法自救!”
走到木桩下,刚一站定,她突然有了主意。段婆婆给的药粉,她只在别人身上用过,却从没在自己身上试过。现在,她只能用昏厥的办法逃过这一劫了。
“如果我昏过去,他们还会继续打我吗?”
苗云凤不敢断定,但那两个小厮马上就要动手了:他们执行命令倒是丝毫不敢懈怠。现在指望大伯突发人心,赦免了我,那等于白日做梦,东洋人正在向他逼宫,打我成了他最好的选择。
“我跑又跑不了,就算跑了和尚也跑不了庙,事到如今,只能出此下策了。”
她从药瓶里捏了点药粉,藏在指尖。两个小厮刚想绑她的胳膊,她就把药粉弹进了自己的鼻孔。
其中一个小厮已经绑住了她的手,苗云凤的身子突然一软,瘫了下去。
“哎?怎么还没打着就晕过去了?”
两个小厮吓了一跳,三步两步跑回大厅向金老爷汇报:“老爷!不好了!那个丫头,她昏过去了!您快去看看!”
屋里的几个人一听,既惊讶又觉得在情理之中。金振南和金太太带着康翻译他们几个人赶紧出去查看,只见苗云凤被吊着一条胳膊,整个身子软得像面条一样。
金振南走过去看了一眼,这情况不像是装出来的,确实是晕过去了。他用手指在她鼻边试了试,还有呼吸。
他刚想回头给日本人解释,突然一个日本武士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砰”的一下抓住苗云凤的头发,想看看她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
这一抓,苗云凤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们要干什么?住手!她都这样了,你们还这么对她!”
突然一个女子大喊着冲了过来,正是小可。小可听说金府要打人,特意过来观望,一看被打的是苗云凤,而且她已经晕过去了,便不顾一切地冲过来阻拦。
小可跑到苗云凤身前护住她,日本武士“哼”了一声,转身退了回去。
康翻译嘿嘿冷笑道:“好好好,既然她真吓晕了,也就别打了。打一个晕过去的人,没什么意思。”
他回头对日本武士说:“先生觉得怎么样?还要不要打?”
他们说话的功夫,小可已经解开了苗云凤另一只手上的绳子,她的身体彻底瘫软下来。金振南什么也不敢说,只是紧张地观望着日本武士的反应。
那个叫小本的日本医生走过去,仔细观察苗云凤的情况,翻了翻她的眼皮,又摇晃了一下她的脑袋,然后朝另一个日本武士点了点头,又和康翻译对视了一眼。
康翻译立刻明白了,对金振南说道:“金老板,你让这么一个胆小怕事的丫头替你顶罪,也太不像话了!你怎么跟我们交代?松原会长那边,我们没法交差,总得拿出点成果回去,不然我们可没法收场!”
金振南哈哈一笑,连忙说道:“这不难,这不难!秘方的事可以慢慢来,迟早能拿到手。至于你们的损失,秘方暂时拿不到,但大洋我这里有!”
他冲着方有才大声喊道:“快去!拿三千块大洋出来,跟着康翻译他们送到武馆去!”
小可一看这情况,赶紧背起苗云凤,转身就走。没人阻拦她,她一口气把苗云凤背回了回春堂。
一进门,可把万幸娟吓坏了,不知道女儿出了什么事。一听说苗云凤晕过去了,万幸娟立刻反应过来——她听女儿说过这种药粉,曾经帮过女儿很多次,只要用水往脸上一激就能醒过来。
她马上吩咐去拿湿毛巾,小翠很快就拿来了一条。万幸娟亲自把毛巾敷在苗云凤的脸上,没过多久,苗云凤就睁开了眼睛。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母亲,周围的人一看她醒了,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小翠吓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地问:“小姐,你没事吧?吓死我们了!你到底怎么了?”
老苏和老田也在旁边观望,两个老人眼角都含着泪,母亲更是哭得泪眼婆娑。
苗云凤没说太多,看到小可后,她轻声问道:“小可,是你救了我吗?”
小可摇着头说:“没有没有,我只是看到你被绑着,那个日本武士还抓你的头发,想看看你是不是装晕,我气不过,就挡在你前面把他们赶开了。”
苗云凤缓缓坐起来,问道:“那他们呢?现在走了吗?”
“走了走了,”小可点点头,“金老爷给了他们三千块大洋,他们才走的。”
苗云凤叹了口气,说道:“唉,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了。光凭那些日本鬼子,我一点也不怕他们,他们要是敢来硬的,我让他们一个都走不了!可偏偏是大伯,我没法摆脱他的束缚。他要打我,我挣脱不了,可我又不甘心挨打,所以只能自己把自己迷倒。”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满意地说道:“他抓了我一把头发,但我的身体保住了,要不然挨一百鞭子,我今天能不能回来都不好说。”
周围的人都点了点头,觉得苗云凤这么做确实很机智。
她突然想起了母亲的脸,自己好几天没回家了。她掀开母亲的面纱,母亲脸上的药粉,有小翠每天帮忙敷,今天看上去已经有了很大起色。她用手轻轻剥落一点药粉,发现母亲皮肤的颜色已经开始转红润了。
苗云凤惊喜地说道:“娘,我给你报告个好消息!你的容颜马上就要恢复了,不仅不会留下疤痕,说不定比以前更漂亮呢!”
万幸娟一听,用手背堵着嘴,哽咽着笑了:“你这孩子,这才刚有点起色呢!不过我确实觉得舒服多了,每天敷了药之后,脸上都麻酥酥的,还有点发热。我不敢照镜子,实在不敢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要是真能好,那真是谢天谢地了,也多亏了我女儿有这本事。”
小翠在旁边附和道:“是啊夫人,我看您的脸一天比一天好了!您有这么厉害的女儿,就别担心了。”
本来是一场灾祸,苗云凤用“自残”的方式昏厥过去,不仅保住了性命,没受重伤,还让金府给她放了假,这件事处理得算是比较圆满了。
晚上刚过饭点,突然有人敲响了回春堂的门。苗云凤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等老苏开门后,进来一个小伙子。
她一见,正是那个拉黄包车的小哥。还以为对方身体不舒服,便问道:“小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那小哥仰头一笑,慨然道:“我好得很!我是给你带病人来的,今天他们特意来这里,求你医治呢!”
苗云凤一听,赶紧把他们请进来。几个人还没进门,就咳声连连。
把人让进屋子后,苗云凤一看正是那三位!他们的气色,简直蜡黄得吓人。正好她还牵挂着,这几个病号——首先她治得那位大爷,还没有完全康复,几个老中医接手的病人,她倒不怎么担心。如果那些病人觉得常大夫他们治得好,自然会继续找他们,病情慢慢也会有起色。
最让她揪心的,是眼前这几个被日本医生抛弃的病人。他们的病得不到医治,随时有生命危险。
没想到这拉黄包车的小哥还真守信用,说会把人送过来,就真的送过来了。苗云凤还不知道小哥的名字,连忙问道:“小哥,你既帮了他们,也帮了我,真是热心人。我得问问你叫什么名字?以后咱们难免会打交道。”
那小哥咧着嘴,嘿嘿傻笑了两声,说道:“我姓龙,叫龙天运。”
“噢,龙天运。”苗云凤点点头,“小哥,你在这里稍等,我马上去给他们治疗。”
刚说到这儿,龙天运突然神色悲愤地说道:“金小姐,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其实他们的病,根本不是自己得的!”
苗云凤一听,顿时诧然:“什么?不是自己得的?那是怎么得的?”
“嗨,你让他们自己说吧。”龙天运叹了口气。
其中一个年轻人一边剧烈咳嗽,一边喘息着说道:“我们被他们叫到武馆里做工,后来他们用一种针扎在我们身上,说是帮我们缓解疲劳。我们不接受,他们说人人都得注射!没过几天,我们就都得了病。我们三个琢磨着,这病是不是跟他们扎的针有关系?他们把针扎进我们身上,还把黄澄澄的液体推进我们身体里,之后我们就一天比一天不舒服,慢慢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苗云凤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他们所说的,不正是西洋医术里的注射吗?日本人用注射器给这几个人打了针,可打的根本不是治病的药,而是让他们得病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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