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朵流光溢彩的七色小花,在众人离去的背影后,终于彻底绽放。
它没有散发任何异香,也没有搅动一丝灵气,只是静静地将自身的美丽,毫无保留地献给了这片刚刚重塑的山谷。片刻之后,花瓣化作最纯粹的光点,在第一缕新生的、带着暖意的风中消散无踪。
它来过,见证了,便已足够。
天地间,再无旧日那股沉闷到让人神魂都感到窒息的压抑。
每一寸空间,都充斥着一种慵懒、鲜活、甚至可以说是“随心所欲”的自由。
燕如玉终于从宕机状态中找回了自己的神魂,她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将“纪元之种”和“给天道刷机”这些过于挑战修罗族思维模式的词汇甩出去。
她发现,做不到。
这些概念已经和“林碧痕”这个名字牢牢绑定,成为了一种全新的、更加离谱、也更加让她敬畏的认知。
她看向林碧痕,张了张嘴,最终所有关于天道、关于未来、关于世界存亡的宏大问题,都汇成了一句最本能、最质朴的疑问。
“所以,我们现在……真的就去……吃糖葫芦?”
林碧痕没有立刻回答。
她侧过头,目光落在旁边一棵刚刚在法则重塑中获得新生的果树上。
那树的枝叶青翠欲滴,仿佛用最顶级的翡翠雕琢而成,叶脉间有微光流转。
树上挂着几颗果子,通体嫣红,表皮光洁得能清晰映出她含笑的眼眸。
她随手摘下一颗,就在自己那身简洁的绿衣上漫不经心地蹭了蹭,张口便咬。
“咔嚓。”
清脆的咀嚼声,在寂静的山道上格外清晰。
汁水丰沛,甘甜中带着一丝极淡的、法则初生的清冽,仿佛不是在吃水果,而是在品尝这个世界新生的第一缕甘甜,浸润着四肢百骸。
苏轻言扶着额角,感觉自己因推演之道崩毁而留下的神魂创伤,又开始一阵阵地抽痛。
她看着林碧痕那副悠闲惬意的模样,再看看旁边沉默跟上、整个人的气息却发生了某种本质变化的鬼厉,一种巨大的荒谬感淹没了她。
颠覆一个纪元,种下一个世界。
她放弃了去理解。
她的道,是在无数因果线条中找出最优解。
可现在,棋盘没了,线条也全断了。
眼前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就是唯一的、不可测的变数,是所有逻辑的终点,是那片璀璨星云的……核心。
林碧痕终于咽下了那口果肉,满足地眯了眯眼,这才回答燕如玉:“当然。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我立的新天,要是连饭都管不好,第一个差评就该给它自己。”
……
喧嚣热闹的凡人城池,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但今天,城里的气氛似乎格外不同。
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让人心头发堵的燥郁之气消散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青石板路上,都带着一层暖融融的、清晰可见的蜜色。风里传来烤红薯的焦香、新出炉炊饼的麦香,混杂着孩童清脆的笑闹声,一切都那么鲜活而温暖。
一行人格格不入地走在人群中。
鬼厉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城门口那个卖炊饼的老汉,乐呵呵地多送了邻摊一张饼,没为什么,就是心里舒坦;街角那个平日里总是愁眉苦脸的货郎,此刻正哼着跑调跑到天边的乡野小调,担子都仿佛轻了几分;连孩子们追逐打闹的笑声,都比往日要更清脆,更无忧无虑,摔倒了爬起来,拍拍土就继续笑闹,没有哭啼。
旧秩序的根基是“争夺”,是弱肉强食,无形的戾气渗透世界,让凡人焦躁不安,为点滴小事争吵不休。
而新秩序的根基,是“守护”。
温柔的法则如春雨般浸润万物,抚平了人们心底最深处的戾气与不安。
鬼厉胸口的那颗“纪元之种”,在这一刻微微发烫。
他闭上眼,甚至能“看”到,那些从凡人身上自然散发出的“满足”、“喜悦”、“安宁”的情绪,正化作一缕缕比星光更微弱、却无比纯粹的金色光点,飘散在空气中,然后如倦鸟归林般,被胸口的种子缓缓吸收。
每吸收一丝,种子表面的黑暗便更深邃一分,而那些流淌的金色星芒,则更璀璨一分。
一种温润的、带着生命萌发喜悦的暖流,从中反馈而出,滋养着他冰封了十年的神魂。
这便是……守护的道吗?他不懂。
但他安静地看着,记着,感受着。
一个小小身板正扯着嗓门喊道“糖葫芦唉糖葫芦”
“快看!糖葫芦!”林碧痕眼睛一亮,仿佛发现了什么绝世珍宝,拉着燕如玉跟凤舞就挤了过去。
不一会儿,她举着一大把红艳艳、裹着晶莹糖衣的山楂糖葫芦走了回来,毫不客气地先咬了一大口,酸甜的滋味让她幸福地眯起了眼。
她拿出几串,递给众人。
燕如玉接了过来,学着她的样子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也亮了。
风辞酒笑嘻嘻地接过,还顺口调戏卖糖葫芦的小姑娘:“小妹妹,你这糖葫芦,可有我风某人甜?”换来一个“神经病”的白眼和他自己更开心的笑声。
苏轻言看着递到面前的糖葫芦,眼神依旧茫然,仿佛在思考这件凡间零食与新世界法则之间的逻辑关联,最终还是在林碧痕“不吃就没了”的催促下,木然地接下。
林碧痕将最后一串递到鬼厉面前,歪着头看他,笑容狡黠:“尝尝?新世界的第一个甜头。”
鬼厉沉默地看着那串鲜红的果子,最终还是伸出手,接了过来。
他没有吃,只是握在手里,那凡俗的、温暖的甜意,顺着木签传到掌心,竟让他那颗承载了整个纪元重量的心,有了一丝轻盈。
一行人穿过人群,最终在一家挂着“山海居”牌匾的老字号酒馆前停下。
风辞酒第一个蹿了进去,熟门熟路地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大嗓门地嚷嚷起来。
“小二,把你们这最好的‘竹叶青’上三坛!再来一份酱牛肉,一份烧鸡……把所有招牌菜全上了!今天这天儿啊,喝酒舒坦!”
林碧痕、燕如玉、苏轻言相继落座。
鬼厉犹豫了一瞬,也在桌角最末的位置坐下。
陆雪琪则在另一侧,沉默地坐着,一手拿着糖葫芦,目光落在前方干净的街道上,心里不懂在想些什么。
她习惯性地手抚天琊,试图感应那熟悉的、高高在上的天心,却只换来一片空寂。
-- 她感觉不到“天”了。
那个她自幼敬畏、信奉、为之挥剑的“天”,那个冰冷、威严、刻板的秩序化身,消失了。
天琊剑在鞘中一片死寂,往日里与天心隐隐共鸣的灵性,断得干干净净。
可奇怪的是,当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鬼厉手中那串鲜红的糖葫芦时,剑心深处,竟传来一丝极细微的、酸涩中带着暖意的悸动。那不再是天道的共鸣,而是……她自己的。
世界变得轻盈,变得……陌生。
她像一个在大海中航行了一辈子的水手,罗盘碎了,星辰也换了轨迹,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茫然。
酒菜很快上齐,浓郁的肉香和清冽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邻桌的酒客高谈阔论,说今天不知怎么,心里敞亮,连喝了三大碗都觉得不够劲。
风辞酒迫不及待地拍开泥封,给林碧痕和自己满上,他深吸一口酒香,又感受着空气中那股前所未有的自由气息,桃花眼亮得惊人:“这酒,这天,痛快!
林碧痕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油光发亮的酱牛肉,细细咀嚼着,眼神却飘向窗外。
她看着那个笑容满面的老汉收了摊,哼着歌走远;看着那个货郎卖光了货物,脚步轻快地回家;看着那群把石板路当成战场的孩子,被晚归的父母笑着唤走。
最后,她的视线落回自己这张桌子。
大快朵颐的燕如玉;端着酒杯,眼神依旧茫然,试图计算酒水分子结构的苏轻言;嬉皮笑脸逗着燕如玉的风辞酒;左右手开工吃相很差的凤舞;跟凤舞两极相反的木灵犀;沉默看着窗外,手却握着那串未曾动过的糖葫芦的鬼厉;还有那个正陷入巨大自我怀疑、一手糖葫芦一手抚剑柄的陆雪琪。
她拿起酒杯,那双墨色的眼眸里,映出了这满室的人间烟火,也映出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一个由她亲手开启的世界。
她笑了。
不是那种洞悉世事的沧桑悲悯,也不是对抗天道时的冰冷理智,而是一个发自内心的、明媚到足以融化万年冰雪的笑容。
她举起酒杯,对着窗外的万家灯火,也对着桌旁这些神情各异的同伴们,清脆的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满堂喧嚣,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敬逝去的同伴,敬这人间烟火,敬这万物新生。”
满桌皆静,连风辞酒都收起了嬉笑。
鬼厉和陆雪琪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她身上。
鬼厉握着糖葫芦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他抬起另一只手,拿起了面前从未碰过的酒杯。
林碧痕狡黠一笑,仿佛一个完成了惊天恶作剧的孩子,露出了最得意的表情,补充道:
“顺便,给这个新世界……一个五星好评。”
(全书完)
林碧痕的故事到此结束,我写这部作品,完全是对诛仙的喜欢,之前的意难平,现在想通过自己的喜欢去改变一下诛仙世界不同的结局。
一开始只想写诛仙世界里的剧情,写着写着发现内容太少,因为在萧大大的文笔下,我再多写诛仙世界的剧情太多反而不伦不类。
写了上界,感觉不是很好,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心情很是低落,现在完本了,心里总是还在想着剧情。
我也希望在下一本作品能够多沉淀累积一下,能够给大家更好的作品。再次感谢每一位支持我的书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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