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淇走后,江星云脸上那抹重逢的喜悦慢慢淡去。她转头看向觉凡,眼底浮起一丝忧虑:“药园的事……你觉得有把握吗?”
“总要看过才知。”觉凡捏了捏她的手心,触感温软,“但李家既请了诸多能人都未寻出门道,想来不是寻常症结。”
白玲在旁轻嗅空气,秀眉微蹙:“方才那两人身上的气味……有些古怪。”
“如何古怪?”觉凡侧首问。
“说不太清。”白玲摇头,她如今妖力尚弱,感知并不明晰,“像是用了什么法子刻意遮掩了本来的气息,但底下透出一点……阴冷气,教人不适。”
觉凡点头,未再多言。三人在交易区又转了半晌,未再遇见什么特别之物。午后四时许,法会首日正事毕,人流开始向外散去。
回到玄门安排的酒店,刚进大堂,便见陆清雪立在前台处,正与一位穿着中山装的老者说话。老者头发花白,腰背却挺得笔直,手中缓缓盘着一串油亮紫檀珠。
瞧见觉凡几人进来,陆清雪眸光微亮,朝他们招了招手。
“觉凡,来一下。”待他们走近,陆清雪介绍道,“这位是玄门中州分部的负责人,赵老。赵老,这便是方才同您提过的觉凡师父。”
赵老抬眼打量觉凡,目光锐利如能洞穿皮相,面上却带着和煦笑意:“后生可畏。今日擂台上的事我听闻了,张玄那小子素来心高气傲,吃点亏也好,省得不知天高地厚。”
“赵老过誉。”觉凡微微欠身。
“非是过誉。”赵老摆摆手,掌中念珠转动稍缓,“你那式渡厄金光,我隔得老远亦能感知其中精纯佛力。这般年纪能有如此修为的,放眼整个玄门,也寻不出几个。”
他略作停顿,声音压低几分:“小陆应当同你提过?晚间有个小范围的交流会,不过是几个老友聚聚,聊聊修行上的心得。你若得空,不妨来坐坐,年轻人多听听总无坏处。”
这是递出橄榄枝了。觉凡心下明了,赵老这等人物主动相邀,分量不轻。他点头应道:“好,定当赴约。”
“那便说定了,晚间八点,三楼小会议室。”赵老又看了眼江星云与白玲,笑了笑,未再多言,转身离去。
待赵老走远,陆清雪方似松了口气:“赵老平日罕有夸人。他既主动邀你,可见是真将你放在心上了。”
“晚间你可同去?”觉凡问。
“自然要去,我得作陪。”陆清雪理了理鬓边碎发,忽又想起什么,“对了,你们下午在交易区……可曾遇上什么麻烦?”
她问得随意,觉凡却听出弦外之音。
“麻烦倒不曾有。”觉凡望进她眼底,“只是遇见位故人。”
“故人?”陆清雪微怔。
“李舒淇,李家的。”江星云接过话,“自幼相识的,没料到她也会来法会。”
陆清雪面色几不可察地变了变,虽迅速恢复如常,却未逃过觉凡的眼睛。
“李家啊……”陆清雪语气复杂,“他家近来……确不太平。”
“药园之事?”觉凡直言。
陆清雪深深看他一眼:“你已知晓?李舒淇同你说的?”
“嗯,她请我法会后前去一观。”
陆清雪沉默片刻,将觉凡往旁侧带了带,避开大堂往来人影,声音压得更低:“此事有些邪门。李家前前后后请了不下十拨人去看,其中有真本事的亦不少,可谁都寻不出根源。灵气便是平白无故地流失,仿若被什么东西吸走了,偏又找不着那‘吸口’。”
她顿了顿:“我们玄门亦派人去探过,仪器检测,风水堪舆,连擅追踪气息的高手都请了,全然无用。那灵气流失的路径……断得干干净净,不留半点痕迹。”
“故而你们放弃了?”觉凡问。
“非是放弃,是暂无线索。”陆清雪苦笑,“赵老亲去瞧过一回,归来后只道了句‘非寻常手段’,再不肯多言。我猜……他许是看出了什么,却不便明说。”
觉凡心中有数了。连玄门分部负责人都讳莫如深,这潭水恐怕比他想的更深。
“我明白了。”他点头,“晚间交流会我会到。”
“好。”陆清雪轻拍他臂膀,“那我先上去稍作准备,晚间见。”
待她进了电梯,江星云方靠过来,轻声问:“你觉着……药园的事很凶险?”
“险与不险,须亲见方知。”觉凡揽过她肩头,朝客房走去,“既已应下,总要走一趟。安心,我自有分寸。”
白玲默默随在后面,行至房门前时,她忽地驻足,转头望向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门。
“怎么了?”江星云问。
白玲摇头未语,眼中警惕之色却藏不住。
觉凡亦瞥向那处,安全通道门上方的绿色指示灯亮着,一切如常。可他丹田内那枚菩提金丹,第四片灵叶几不可察地轻颤一瞬。
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
非是人。
是更阴冷、更隐蔽之物。
他推开房门,让江星云与白玲先进,自己最后踏入时,指尖于门框内侧划下一道极淡的金色符文。符文一闪而逝,没入木纹之中。
“晚间交流会我独去便可。”觉凡掩上门,对江星云道,“你与白玲在房中休息。若有人叩门,非我声音勿开。”
江星云点头,未再多问。她早已习惯觉凡此时的谨慎。
与此同时,酒店地下三层,某间从不对外开放的储物室内。
此处无灯,唯墙上几枚暗红符文散发微光,勉强映亮室中央一道盘坐的黑袍人影。人影面前置着巴掌大的黑陶盘,盘中盛半盘浊液,液面正漾开圈圈细微涟漪。
涟漪中心,隐约浮出酒店走廊景象——正是觉凡房门前那一幕。
黑袍人影喉中发出沙哑低笑。
“菩提佛力……果真敏锐。”他伸出一根枯瘦手指,轻点陶盘浊液,“可惜,终是太年轻。”
液中画面晃荡数下,消散无形。
黑袍人影缓缓起身,袍摆曳地,发出窸窣摩擦声。他行至墙边,对暗红符文低诵句什么。
符文光芒骤亮一瞬,复归原状。
“三号瓮那边的鱼儿已上钩。”他对着虚空言语,声线干涩如砂纸相磨,“依计行事。留心……莫惊动玄门那条老狗。”
黑暗里传来几声模糊应和,似风声,又似低语。
黑袍人影转身,步入更深暗处。墙上符文依次寂灭,最后一缕微光消逝时,储物室重归死寂,恍若从未有人来过。
只空气中残留那一丝极淡的、阴冷入骨的气息,证明方才一切并非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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