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阿婆！”柳如烟脆生生地应着，看着阿婆的身影消失在灯笼尽头，忽然想起什么，“赶海能捡到海参吗？我还没见过活的呢。”
“说不定能，”林雨帮她拂去落在肩上的草屑，“不过要起很早，你能爬起来？”
她立刻挺直腰板：“当然能！我定三个闹钟！”话刚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都逼了出来，惹得林雨失笑。
往酒店走的路上，石板路被灯笼照得明明灭灭。
柳如烟走得慢悠悠的，时不时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贝壳，嘴里还哼着刚才竹竿舞的调子。
林雨跟在她身后，看她蹲在路边对着颗碎贝壳研究半天，像在鉴赏什么稀世珍宝。
“这个纹路好奇怪，”她举着贝壳给他看，“像小蛇的鳞片。”
林雨接过来，借着灯笼光看了看：“明天问问阿婆，说不定是什么特别的品种。”他把贝壳放进她的小渔网，又牵起她的手，“走吧，再磨蹭就要天亮了。”
酒店房间的阳台正对着大海，晚风带着潮声涌进来。
柳如烟趴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渔火忽明忽暗，忽然被身后的动静吓了一跳——林雨不知什么时候搬了把藤椅放在她身后，手里还拿着条薄毯。
“夜里凉，披上。”他把毯子搭在她肩上，指尖蹭过她的脖颈，像羽毛轻轻扫过。
柳如烟裹紧毯子，忽然转身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后背，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混着海浪声，像首温柔的催眠曲。“林雨，”她闷闷地开口，“我们以后每年都来这里好不好？”
他转过身，低头看着她，眼里的光比天上的星星还亮：“好，每年都来。”
她踮起脚，在他下巴上轻轻啄了一下，像偷了颗糖的小孩，慌忙缩回脖子，脸颊却比篝火还烫。
林雨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呼吸里全是她发间的椰香。
“傻丫头。”他轻声说，声音里的温柔像要化开似的。
海浪拍打着沙滩，一遍又一遍，像在重复着古老的承诺。
柳如烟靠在他怀里，手指转着藤条戒指，听着他的心跳和海浪声渐渐重合，忽然觉得，原来幸福真的可以很简单——不过是有人愿意陪你数星星，听你说傻话，把每个平凡的瞬间，都过成值得珍藏的模样。
夜渐渐深了，星星困得眨起了眼。柳如烟打了个哈欠，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找到归宿的小猫。
林雨抱着她，轻轻哼起不成调的曲子，和着海浪声，把这个海岛的夜晚，酿成了甜甜的梦。
凌晨四点的闹钟像只突然闯进房间的海鸟，尖锐的铃声刺破了海岛的静谧。
林雨几乎是瞬间弹坐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按手机，指尖在黑暗中摸索了两秒才按灭铃声，动作快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他松了口气，转头往身边看——柳如烟已经坐起身，眼睛在昏暗中亮得像两颗晨露，正憋着笑看他。
“反应好快，”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偷东西被抓的小贼。”
林雨被她逗笑，伸手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怕吵醒你，昨天是谁说要定三个闹钟，结果第一个就醒了？”
“那是因为心里有事嘛。”她掀开被子跳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凉意让她打了个激灵，却更精神了，“快去洗漱！迟到了赶不上船怎么办？”
两人在洗手间里挤着刷牙，牙膏沫沾到对方脸上也不在意，镜子里两张带着困意却亮晶晶的脸，像沾了露水的向日葵。
柳如烟把头发扎成高马尾，发梢还翘着几根不服帖的碎发，林雨伸手替她按下去，指尖碰到她后颈的皮肤，换来她一个痒得缩脖子的笑。
换好衣服往港口跑时，天还墨蓝得像块浸了水的丝绒。
石板路上空无一人，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远处隐约的海浪声，像在进行一场秘密的奔赴。
柳如烟跑得飞快，裙摆扫过路边的野草，带起一串细碎的露珠，小渔网里的贝壳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成了路上唯一的伴奏。
“慢点，别摔了。”林雨追上去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有点凉，却攥得很紧。
港口的灯还亮着，一艘蓝白相间的小渔船泊在岸边，船老大正蹲在船头抽烟，看见他们来，笑着挥了挥手：“后生仔，后生妹，再晚五分钟就要开喽！”
“麻烦您等一下！”柳如烟喘着气跑上船，帆布的腥味混着海水的咸湿扑面而来，让她瞬间清醒。林雨帮她扶着船舷，等她站稳了才跳上来，船身轻轻晃了晃，像摇篮一样。
船老大发动马达，渔船缓缓驶离港口，身后的灯火越来越远，渐渐缩成星星点点。
柳如烟趴在船边，看海水被船尾划开一道银色的浪痕，像拖着条会发光的尾巴。
“你看水里！”她指着船舷边，一群小鱼被惊动，在水里划出细碎的银光，“它们是不是也去看日出？”
“说不定是，”林雨从包里掏出件外套披在她肩上，“风大，披上。”
他刚把外套系好，柳如烟忽然指着天边：“你看！亮了！”
墨蓝的天幕不知何时染上了一抹淡紫，像被谁不小心泼了点颜料，接着又慢慢晕开橘红、粉白，层层叠叠的，把海水都染成了渐变色。
船老大熄了马达，渔船在海上轻轻漂着，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连海浪声都仿佛放轻了脚步。
柳如烟屏住呼吸，看着那抹橘红里渐渐拱出个金色的边，越来越亮，越来越圆，终于“咚”的一声，像颗被煮熟的蛋黄，猛地跳出海面。
一瞬间，万丈金光铺在海上，把浪花都镀成了碎金，柳如烟的脸被照得通红，眼睛里盛着整片海的光。
“哇……”她轻声感叹，声音里带着点哽咽，不知是被这景象震撼，还是因为身边的人刚好是他。
林雨从身后轻轻环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看着那轮太阳越升越高，把两人的影子投在船板上，紧紧依偎在一起。
“好看吗？”他在她耳边问，声音被海风揉得软软的。
“好看。”柳如烟转过身，鼻尖蹭到他的下巴，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比所有画册里的都好看。”
船老大在一旁笑着抽烟：“每年这个时候，好多小年轻来船上看日出，说看过海上的日出，感情就像这太阳一样，怎么都晒不蔫。”
柳如烟的脸更红了，往林雨怀里钻了钻，把脸埋在他胸口。
他的心跳得很稳，像和着海浪的节奏，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阳光穿过她的发隙，落在他的手背上，把那道编渔网时留下的红痕照得格外清晰，却像是枚甜蜜的勋章。
渔船在海上漂着，载着满船的金光和两个人的心跳，把这个清晨，酿成了比蜂蜜还甜的模样。
柳如烟忽然觉得，就算以后忘了今天的细节，也一定忘不了此刻的光——落在海面上的，落在他眼里的，还有落在她心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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