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统一六国第三年,春寒料峭。
新安县城的县衙正堂里,沈砚猛地睁开眼。
他躺在一张硬木长椅上,身下铺着发霉的草席,头顶是斑驳脱落的灰泥天花板。
墙角结着蛛网,案桌歪斜,上面压着一卷没写完的竹简。
他撑起身子,脑袋像被锤过一样疼,记忆断成碎片:上一秒还在出租屋熬着夜写徽菜测评,下一秒就穿进了这具瘦弱的身体。
官服松垮地挂在身上,袖口磨破,腰带用麻绳凑合系着。
“我……成了新安县令?”
脑中浮现出零碎画面:前任县令饿死在任上,百姓逃荒,库房空荡,考核全国倒数第二。朝廷没人管这穷山恶水的小县,只等年底垫底,把现任发去修长城。
他刚想骂一句,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
「新安民生系统已绑定。」
眼前浮现一块半透明面板,像极了现代游戏界面。
【当前排名:全国倒数第2】
【距离中游差3个名次】
【民生分:28\/100(粮产+8,医疗+5,治安+6,赋税+9)】
【主线任务:90日内避免考核垫底,否则发配修长城】
【提示:首次危机响应成功后,将解锁首项奖励】
沈砚愣住。
系统?还带排名?
他第一反应是幻觉。
可那面板清晰得不像假的,连“粮产”“医疗”这些细分项都列得明明白白。
他伸手摸了摸脸,触感真实。
低头看手,指节粗糙,掌心有茧,明显不是自己那双敲键盘的手。
这不是梦。
是真的穿了。
而且穿了个烫手山芋。
正发怔,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叫嚷。
“县令大人!开开门啊!”
“家里三天没米下锅了,您给口吃的吧!”
“前头那个饿死了,您可别也看着我们死!”
声音越来越近,夹杂着咳嗽和孩子的哭声。
沈砚冲到门边,从门缝往外看。
几十个村民围在县衙门口,男女老少都有,衣衫褴褛,脚上缠着草绳。
有人捧着破陶碗,有人提着空布袋。
一个老头跪在台阶前,嘴唇发紫,手里攥着一把枯草。
他心头一紧。
这不是演戏,是真饿疯了。
他转身冲进堂内,掀开米缸盖子——空的。
拉开柜子找柴火——只剩半捆干枝,烧不了两顿饭。
灶台冷冰冰,连壶热水都烧不出来。
外面喊声更急。
“再不开门,我们只能闯了!”
“孩子快饿晕了,求您行行好!”
沈砚站在堂中,额头冒汗。
他知道秦律严苛,百姓敢围官衙,说明已经走投无路。
要是处理不好,轻则激起民变,重则被御史弹劾“失职”,直接打入囚徒队送北境修城。
他现在最怕的不是百姓闹事。
是死。
是被绑去修长城,累死在夯土堆里。
他跌坐回案前,盯着系统面板,反复读那条任务:
“90日内避免垫底。”
只要不垫底,就能活。
可眼下全县断粮,库房见底,百姓堵门,连烧水的柴都没有,怎么活?
他深吸一口气,闭眼回想自己知道的秦制。
税率十抽一,不能多征;私铸钱要砍头,动不得;赈灾粮得朝廷拨,地方无权调用。
他一个七品县令,手里没兵没银,连口热饭都供不上,拿什么翻盘?
就在他几乎绝望时,面板底部跳出一行小字:
「首次危机响应成功后,将解锁首项奖励。」
他眼睛一亮。
系统不给任务指引,但给了反馈路径。
意思是:你动手,就有奖。
哪怕只是解决眼前这一场讨粮风波,也算“响应危机”。
他猛地站起身。
活命的机会不在天上,不在朝廷,就在这破衙门里,在他自己手上。
他快步走向后堂。
必须找到点能用的东西。
米没有,至少得有点能煮的野菜或豆渣;柴不够,就得拆旧柜子当引火;实在不行,他也得烧壶开水,让百姓看到县令没躲。
一碗热水,也许换不来信任,但能拖时间。
只要拖到他摸清情况,找出路。
穿过正堂,脚步踩在吱呀作响的地板上。
他推开后堂门,迎面是一排封闭的屋子。
左边写着“库房”,右边是“值房”,门都上了锁。
他摸了摸腰间,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钥匙,应该是原主留下的。
他盯住库房门。
里面或许还有点存货。
或许什么都没有。
但这是目前唯一能走的路。
他抬脚迈上前,手握住门环。
冷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案上竹简哗啦作响。
门外,村民的呼喊声仍在继续。
“县令!您说句话啊!”
“我们不想闹事,只想活命!”
沈砚没回头。
他用力拧动锁扣。
咔哒一声。
门开了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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