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最终选了一条烟粉色的连衣裙，颜色温柔却不失她一贯的飒爽剪裁。她对着镜子照了又照，难得地有些紧张，仿佛即将赴的不是一场寻常的闺蜜聚会，而是某个……更正式的场合。
韩司远的车准时停在工作室楼下。他今天自己开车，没带江宇。见到姜悦出来，他眼底掠过一丝清晰的惊艳，很绅士地下车为她打开副驾驶的门。
“很漂亮。”他俯身帮她系安全带时，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
姜悦耳根微热，强自镇定：“谢谢。沈法官召见，总不能太随意。”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车内播放着舒缓的爵士乐，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两人似乎都还在适应这种全新的、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后的相处模式。
“沈熹微……有什么事吗？”韩司远率先打破沉默，他敏锐地察觉到姜悦从下午通完电话后，就处于一种兴奋又带着点神秘的状态。
姜悦侧头看他，眼睛里闪着光，卖了个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绝对是重磅消息，我保证你待会儿的表情会比陆北辰还精彩。”
韩司远挑眉，不再追问，只是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他很享受姜悦此刻这种带着点小得意和分享欲的模样。
当他们到达陆北辰家门口时，是陆北辰亲自开的门。
韩司远看到陆北辰的瞬间，确实愣住了。
眼前的陆北辰，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头发有些随意地耷拉着，最重要的是，他脸上那种常年不化的冰霜似乎被某种强大的暖流彻底冲垮，眉眼间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难以自抑的温柔和……紧张？
“来了。”陆北辰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温和了八个度，他侧身让两人进来，目光却下意识地先落在从客厅走过来的沈熹微身上，脚步立刻挪过去，极其自然地伸手虚扶了一下她的腰，低声问：“累不累？要不要先坐下？”
沈熹微有些好笑地拍开他的手：“我只是怀孕，不是残疾。”她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姜悦和若有所思的韩司远，笑着招呼：“快进来吧。”
姜悦瞬间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沈熹微的手，眼睛瞪得溜圆：“我的天！所以他知道了？他就是……就是这副德性了？”她指着旁边亦步亦趋、眼神几乎黏在沈熹微身上的陆北辰。
沈熹微无奈地点点头，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韩司远走到陆北辰身边，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韩司远用拳头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陆北辰的肩膀，语气带着难得的揶揄：“行啊，陆总。动作够快的。”
陆北辰难得没有反唇相讥，他摸了摸刚才被捶的地方，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用一种混合着骄傲和仍旧残留着些许不可思议的语气说：“嗯。五周了。”
那语气，仿佛在宣布一个价值千亿的并购案成功收官。
晚餐是陆北辰特意请来的营养师搭配的餐点，清淡却精致。席间，陆北辰的注意力几乎全在沈熹微身上，夹菜、递水、询问温度，事无巨细，看得姜悦啧啧称奇。
“我说陆北辰，你能不能稍微收敛点？”姜悦忍不住吐槽，“我们家微微有手有脚的。”
陆北辰抬头，表情无比认真：“医生说了，前三个月要特别小心。”
沈熹微在桌下轻轻踢了姜悦一脚，脸上有些羞赧，心里却甜丝丝的。
饭后，两个女人窝在客厅的沙发上说悄悄话，陆北辰和韩司远则移步到了阳台。
夜空清朗，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下。
韩司远递给陆北辰一支烟，陆北辰犹豫了一下，罕见地摆了摆手：“不了，微微闻不了烟味。”
韩司远动作一顿，把烟收了回去，自己也没点。他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忽然开口：“恭喜。”
陆北辰靠在栏杆上，目光落在客厅里那个温柔侧影上，嗯了一声，过了片刻，才低声道：“感觉……很奇妙。像拥有了全世界，又像突然有了一个最致命的弱点。”
这是他第一次，在除了沈熹微以外的人面前，袒露内心最真实的柔软和恐惧。
韩司远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他看着客厅里不知说了什么笑话、正笑得前仰后合的姜悦，那个肆意飞扬的身影，在他心里也早已从一道抓不住的光，变成了想要牢牢守护的温暖。
“都一样。”韩司远的声音很轻，带着某种决心。
阳台外，是两个男人沉默却坚实的理解与支撑。
客厅内，是闺蜜间毫无保留的分享与喜悦。
月光平等地洒在每一个人身上，将独立的身影悄然连接。
姜悦凑近沈熹微，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的：“说真的，看到他刚才那傻乎乎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好像……有个孩子也不错？”她说完，自己先脸红了起来。
沈熹微握住她的手，温柔地笑了：“跟着你的心走。”
这一刻，所有的波澜、试探、分离与重逢，仿佛都沉淀下来，化为了对未来的共同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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