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晚餐后，两人心照不宣地留在了客厅。巨大的液晶电视屏幕暗着，茶几上摊着几张白纸和两支笔，气氛莫名有点像战前作战会议。
沈熹微盘腿坐在沙发一端，手里拿着笔，表情严肃得像在起草判决书。陆北辰则坐在另一端的单人沙发上，姿态看似放松，但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泄露了他的一丝不自在。
“好了，陆总，”沈熹微清了清嗓子，率先进入状态，“首先，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初遇场景。不能是民政局，太离谱了。需要更……浪漫，或者至少符合逻辑一点。”
陆北辰沉吟片刻，给出了第一个方案：“商业酒会。你作为法学界新锐受邀，我作为主办方代表。”
沈熹微立刻否决：“太刻意，像商业联姻。而且，陆总，您确定您会注意到一个‘法学界新锐’？” 她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基于对他这类人物的认知。
陆北辰被噎了一下，看了她一眼，没反驳。“那么，图书馆？或者，法庭旁听？”
“图书馆太老套，法庭旁听……”沈熹微想了想，“你一个集团总裁，没事跑去旁听离婚案？听起来更奇怪。”
空气安静了几秒。两个习惯了在各自领域掌控局面的人，此刻却在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上卡了壳。
“要不……”沈熹微试探性地提出，“就说是在一家……嗯，比较有格调的咖啡馆遇到的？偶然拼桌，然后因为讨论某个社会热点问题，观点碰撞，产生了交流？” 这比较符合她想象中知识分子相遇的方式。
陆北辰眉头微蹙，显然对这种充满文艺气息的设定不太感冒：“具体讨论什么热点？股权分割的法律漏洞？还是跨国并购的反垄断审查？”
沈熹微：“……陆总，我们是谈恋爱，不是开学术研讨会。” 她忍不住扶额，“就不能是……比如，流浪动物保护，或者城市公共空间设计之类的？”
陆北辰沉默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觉得我会关心这些？”。
沈熹微叹了口气，感觉比调解最难缠的当事人还累。“算了，咖啡馆偶遇，因为……不小心拿错了对方的书？这个桥段虽然俗，但至少普适。” 她妥协了。
陆北辰对此不置可否，算是默认。“然后？”
“然后就是交往过程了。”沈熹微在纸上划拉着，“频率？一周见几次面？平时怎么联系？谁主动？”
“一周两到三次。”陆北辰给出一个像排工作日程一样的答案，“微信联系。双方主动。”
“内容呢？约会都做什么？”沈熹微追问。
“吃饭。”陆北辰答得干脆，“偶尔听音乐会，或者看艺术展。” 他补充了后者，大概是觉得需要体现一点“格调”。
“看电影吗？”沈熹微想起普通情侣的日常。
陆北辰眉头又皱起来了：“电影院环境嘈杂，视听效果不佳。” 意思是他家有顶级私人影院。
“……好吧。”沈熹微放弃，“那总有过……比较亲密的互动吧？比如，牵手，拥抱之类的？” 问出这话，她感觉耳根有点热，但还是努力维持着专业的表情。
陆北辰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僵硬，他移开目光，看向窗外：“……必要场合，会有。”
“比如？”
“过马路。或者，类似上次宴会有人挑衅的时候。” 他回答得逻辑清晰，像是在陈述应急预案。
沈熹微无语。她算是看出来了，让陆北辰编造浪漫的恋爱细节，比让他完成一个百亿并购案还难。他所有的思维都围绕着“必要性”和“逻辑性”打转。
“陆总，”她忍不住吐槽，带着点无奈的调侃，“您的商业谈判能力，难道不包括编一个听起来稍微……动人一点的故事吗？”
陆北辰闻言，转过头来看她。灯光下，她微微蹙着眉，脸上带着点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鼻尖因为刚才一番“头脑风暴”而泛着淡淡的粉色，看起来……比平时生动许多。
他心底某根弦似乎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他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了她一些，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
“那么，沈法官觉得，” 他缓缓开口，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什么样的故事，才算‘动人’？”
他突然的靠近和低沉下来的嗓音，让沈熹微的心跳猝不及防地漏跳了一拍。他靠得很近，近得她能看清他长长的睫毛，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的雪松气息。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变得稀薄而暧昧。
沈熹微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眼神闪烁了一下，强自镇定地拿起笔：“……就，就按刚才说的框架吧，细节……随机应变。”
她低下头，假装在纸上记录，掩饰自己微红的脸颊和乱了节奏的心跳。
陆北辰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尖和明显慌乱的动作，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重新靠回沙发背，没再继续那个话题。
“嗯。”他应了一声，语气听不出情绪。
第一次“恋爱经历演练”，就在这种略显尴尬、漏洞百出，却又暗流涌动的氛围中，草草收场。
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们编造的这个故事，恐怕连姜悦那关都过不去，更别说精明的陆母了。
（小悬念：漏洞百出的“恋爱故事”会被陆母识破吗？两人之间突然拉近的距离和暧昧气氛，会如何影响接下来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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