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蛾子…蛾子…我回来了…”
许大茂拎着一大网兜的乡下土特产进了屋。
虽然现在闹饥荒，但是并不影响他在乡下吃拿卡要，反而因为人们急需精神鼓舞，让他这放映员的身份更吃香了，总能从生产队弄到点好东西。
他一边喊着，一边把网兜放在桌上，里面是些晒干的蘑菇、一小布袋花生，还有几串大蒜头，东西不算多，但在这时节也算稀罕了。
娄晓娥正躺在无精打采地卧在床上，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地，总是提不起精神，见到许大茂回来了，只是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连床都没下。
许大茂也不在意她的冷淡，把网兜又拎到娄晓娥面前，自顾自地显摆起来：
“瞧见没？这都是老乡硬塞的，推都推不掉！这蘑菇，炖个小鸡儿，那叫一个香！这花生，改天空了就炸了下酒……”
他拿起那串大蒜头，在手里掂了掂，“这玩意儿炒菜放点，提味！”
娄晓娥听着，连面都不转过来，仍旧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许大茂没有得到想要的热情回应，心里就不太舒服，“蛾子，你这是咋了？我这好些天没回来，你咋爱搭不理的？身子不舒服？”
他边说边凑到床边，伸手想去摸娄晓娥的额头。
娄晓娥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似的，猛地往里一缩，躲开了他的手，声音却有点不耐烦和虚弱：“别碰我！没咋，就是身上没劲儿，懒得动。”
许大茂的手僵在半空，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打量着娄晓娥，见她脸色确实有些苍白，眼下带着青影，不像是装的，心里的那点不快才压下去些，转而嘟囔道：
“没劲儿就躺着吧。我说你这身子骨也忒弱了，赶明儿我用这蘑菇给你炖点汤补补……”
他话还没说完，娄晓娥突然感到一阵恶心，猛地干呕了一下，赶紧用手捂住了嘴。
许大茂吓了一跳：“哟！这是怎么了？吃坏东西了？”
娄晓娥缓过劲儿，脸色更白了，“没…可能…可能是那天秦淮茹生孩子，我想着去帮帮忙，谁知道被吓着了，回来后就一直不舒服，一直想吐。”
说着，她又忍不住干呕了几下，这次更剧烈些，眼泪都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许大茂看着她这反应，再结合她说的“一直想吐”，心里猛地一动，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
他虽然不是医生，但院里院外，谁家媳妇怀了孩子不都是这副模样？
恶心、呕吐、身上没劲儿……
许大茂眼睛瞬间瞪大了，也顾不上刚才那点不痛快了，一下坐在了床边，手掌隔着被子搭在了娄晓娥身上，一脸的急切和期待：
“蛾子！你…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娄晓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怔，随即脸上血色褪尽，比刚才还要苍白。
她还真没往这方面想，只以为自己是被秦淮茹的“血盆大口”吓到了，心里产生了阴影，才一直干呕。
现在经许大茂这么一说，她才反应过来，好像自己这个月的月事确实没来啊。
难不成真是怀孕了？
她眼神慌乱地避开许大茂探究的目光，想起那天为了把握住机会，“一二三四，再来一次”的场景，支支吾吾的不敢看向许大茂，
“我…我不知道啊，身上也没来，可能是怀孕了吧？”
许大茂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的怀疑反而更重了。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这次下乡时间不短，之前自己喝多了…好像是有那么一次半次…
哈哈，我许大茂就是这么厉害，一击即中！
狂喜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他猛地一拍大腿，脸上净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兴奋：
“哈哈哈！太好了！蛾子！你真是我的好蛾子！”
许大茂激动地差点想扑上去抱娄晓娥，但看她那虚弱的样子又忍住了，搓着手在床边来回踱步，
“我就说嘛！我许大茂是什么人？龙精虎猛！一次就中！哈哈哈哈！”
他越想越得意，下巴抬得老高，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大胖小子在向他招手，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在这四合院里，他许大茂也要有后了！
“怀了！肯定是怀了！”
许大茂斩钉截铁地连连点头，仿佛自己是经验丰富的老中医，
“你这反应，跟我妈当年怀我一个样！恶心，吐，没劲儿，想要睡觉！准没错儿！”
“从明天起，不，从今天起！你啥也别干了，就给我好好躺着养胎！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做！对了，明天我就去弄只老母鸡，给你炖汤补身子！对，还有鸡蛋，得多吃点鸡蛋！”
许大茂此刻完全沉浸在即将当爹的喜悦和对自己“能力”的极度自豪中，之前对娄晓娥那点冷淡的不满，都被这巨大的“喜讯”冲得七零八落。
娄晓娥看着他兴奋得有些忘形的样子，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复杂极了。
她一方面确实可能怀孕了，这让她有些慌乱和无措；
另一方面，看着许大茂如此笃定孩子是他的，她又感到一阵强烈的心虚、恐惧，还有一种负罪感。
那天晚上的事……
万一……
她不敢再想下去。
娄晓娥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低声说道：“也…也不一定呢， 就是不舒服…明天去医院看一看吧…”
“什么不一定！肯定是！”
许大茂大手一挥，不容置疑，“不过你说的对，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得让大夫确诊一下，咱们也好安心！”
“那就这样吧，我…我在躺一会儿…”
娄晓娥不再说话了，重新躺了回去，背对着许大茂，将自己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就能躲开那令人不安的视线。
许大茂不敢打扰，轻手轻脚地帮娄晓娥掖了掖被角，踮着脚尖，像个偷到油吃的老鼠一样，满脸放光地退出了里屋。
一来到堂屋，许大茂就有些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给娄晓娥补充营养。
他打开橱柜，开始在里面翻找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鸡蛋…家里还有几个鸡蛋？得，明儿一早就去副食店排队，多买点！这蘑菇先泡上，晚上就炖个汤…光蘑菇不行，没油水…”
他一边盘算着今晚的饭菜，一边更是在心里琢磨着：
“过两天，等去医院检查出来确认了，我就再跑趟乡下，找那几个相熟的生产队长淘换淘换！怎么也得弄两只正儿八经的下蛋老母鸡回来！养在院里，天天给我蛾子下蛋吃！那才叫营养！”
想到肥硕的老母鸡和圆滚滚的鸡蛋，许大茂仿佛已经看到了娄晓娥被养得白白胖胖，生下一个大胖小子的场景，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抑制不住。
他觉得自个儿真是能干，工作上吃得开，生活上也要迎来新的篇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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