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家的房门虚掩着，李源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何雨水正坐在小桌边认真看书，听到动静抬头一看，见进来的是李源，整个人明显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李源会来她家里，心脏没来由地跳快了几拍，脸颊悄悄飞起两朵红云，下意识地就别过脸去，虽然仍旧在看着书本，但耳朵却悄悄地竖了起来。
傻柱正准备做饭呢，看到李源，脸上没什么好颜色，语气硬邦邦的，
“哟，李大厨啊？稀客呀。您这大忙人，今儿怎么有空跑我这狗窝来了？”
他特意加重了“李大厨”三个字，分明是在讥讽对方。
傻柱对李源的感情一直很复杂。
一方面，他感激李源上次救了妹妹，不然雨水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可另一方面，李源从他手里抢走了秦淮茹。
自打18岁的秦淮茹嫁进了四合院，青春懵懂的傻柱就对她念念不忘了，为了练手艺，手都磨秃噜了皮。
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跟白月光无缘了，谁知道天公作美，嘿，贾东旭死了。
可没等他高兴几天呢，秦淮茹就跟李源走得越来越近，干亲认了，好处得了，连看他的眼神都似乎多了几分客套和疏远，反倒是对李源，那种依赖和隐隐的亲昵，让他眼热的不行。
每当夜晚辗转反侧睡不着时，傻柱就会在心里胡思乱想，秦姐是不是被李源得手了？秦姐有没有哭？自己啥时候也能一亲芳泽？
所以，此刻看到李源上门，傻柱心里那点感激早就被翻涌上来的醋意和嫉妒压了下去，语气自然好不了。
李源对傻柱这态度心知肚明，也不点破，脸上依旧是笑呵呵的，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讥讽：
“柱子哥，刚在前院，许大茂把贾家嫂子堵在墙角，说话很难听，我看她都快撑不住了。”
傻柱一听，脸色“唰”就变了，刚才那点别扭和醋意瞬间被熊熊怒火取代：“妈的！！许大茂那孙子敢欺负秦姐？！他他妈活腻歪了！”
傻柱也不及思考李源为什么不直接制止，反倒是多此一举，来找他帮忙，风风火火地就冲了出去，那架势，真像是要去跟人拼命。
“哎！哥！你等等！别冲动！”
何雨水眼看哥哥红着眼睛就要往外冲，连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想要阻拦。
可此时的傻柱满脑子都是“秦姐被许大茂欺负了”，哪里听得进去？一溜烟地不见了人影儿。
何雨水又气又急，跺了跺脚，却也无可奈何。
她转过身，看向还站在屋里的李源，清澈的眼睛里有那么一丝不满，“李源哥……你，是不是又坑我哥呢？”
“我可没有坑你哥，不信回来你问问他，是不是还要感谢我呢？”
李源没直接回答何雨水的问题，只是笑吟吟地走到桌边，随手翻了翻她摊开的课本，是高中数学。
何雨水被他忽然靠近的动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想要把书本拿回来，又有些心头慌慌。
“这题有点绕，得这么做……”
李源的手指在一道数学题上点了点，随口问了一句：“对了，雨水，你还有多久高考？”
话题转得太快，何雨水都愣了一下，才低声回答：“还有…不到半个月了。”
“有把握考上大学吗？”李源拉过何雨水刚才坐的凳子，很自然地坐下，侧头看着她。
何雨水把书本抓进怀里，似乎是不想让李源看到自己学习的内容，她成绩并不出众，也只是中等之列，考大学基本上没戏，哥哥从没细问过这些，似乎觉得她能念到高中就已经是天大的造化，考不上也没什么。
院里其他人更不会关心，忽然被李源这么认真一问，她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我…我也不知道，尽力吧。”她声音更低了。
“要是考不上，你有什么打算？”
“要是暂时没别的门路，回头我跟厂里劳资科的同志打声招呼，看能不能把你分配到轧钢厂来。这儿离家近，你哥、一大爷、二大爷，还有我，都在厂里，总能有个照应，比你自己去不熟悉的地方强。”
李源想起何雨水后来是去了纺织厂，那路途可就比轧钢厂远了一倍不止，经常都是天黑透了才回到家。
何雨水听着，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鼻腔，眼眶瞬间就红了，鼻子酸得厉害。她慌忙低下头，死死盯着书本上那些模糊的字迹，不敢让李源看见自己快掉出来的眼泪。
她哥傻柱，整天秦姐长秦姐短，为她打架、带饭盒，却何曾这样细致地想过她的前途和难处？她心里不是没有怨，只是那点怨气在相依为命的亲情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只能自己默默消化。
而李源……这个她悄悄放在心底的人，竟然想到了。想得比她亲哥还多，还远。
可是……这关心来得太迟，也太让她难受了。
她原先不是没想过考不上就去轧钢厂。
那里有她熟悉的大院长辈，更重要的是，离李源近，每天上下工，或许都能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
光是想想，那段灰扑扑的、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好像都能透进一点光来。
但这一切隐秘的期盼，都在得知李源谈了对象的那一刻，碎得干干净净。
少女还没宣之于口的心事，就被现实冷冷地拍熄了火苗。
再去轧钢厂，天天看着李源和别人成双入对吗？那无异于一种慢性的、无休止的煎熬。
“谢…谢谢李源哥。”
何雨水使劲吸了吸鼻子，把那股难言的酸涩压了下去，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只是眼圈还红红的，“我再想想。说不定，运气好就考上了呢。”
她避开了李源的提议，心里却是一片空落落的荒凉。
那点因为心中人的关心而升起的温暖，迅速被更大的失落和自怜自艾淹没。
这世上，终究是没有人能真正让她依靠，为她遮风挡雨的。
哥哥心里有别人，李源……也将属于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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