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她爹妈虽然家里也穷,但毕竟是至亲,这女婿死了,于情于理都该告诉一声。
这要是不说,那她以后也别回娘家了。
家里的父母还不够十里八乡的人笑话呢。
瞧瞧老秦家嫁到城里享福的好女儿,老公死了都不通知,爹娘都瞧不起喽~
一想到这个画面,秦淮茹立马一哆嗦,虽然长久以来受到婆婆的压迫,却还是鼓足勇气反驳:
“妈,这怎么能不通知我爹娘呢?东旭没了,这可是大事。”
李源这会儿真是见识到了贾张氏的难缠程度,简直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了他对底线的认知。
之前她在医务室里闹,还可以解释,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为了家里的孩子多要点赔偿,也能理解。
可这儿子死了,竟然不让去通知亲家,那真是闻所未闻了。
易中海看着贾张氏这副滚刀肉的模样,心里也有点不悦,但这种情况下也不好说硬话,只能略作劝解:“是呀,老嫂子,毕竟是亲家,这么大的事不通知,情理上说不过去呀…”
“什么情理不情理的!”
贾张氏可不吃这一套,情理?道德?能填饱肚子吗?
“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帮衬什么,现在人没了,倒想起来是亲家了?不用通知他们,追悼会开完就各回各家!我们娘几个没力气折腾!”
这可不行啊,秦淮茹想到娘家爹妈可能遭受的指指点点,那真是一辈子在乡下农村里抬不起头,她眼泪又流了出来,委委屈屈的瞥了一眼李源。
看着秦淮茹投过来的一丝求助的眼神,李源觉得自己只怕要变成傻柱了,不对,是“傻源”。
果然,沾上了秦淮茹,就没有能够全身而退的。
卧槽!
真是被那些捅秦淮茹的小说给骗了,你享用了人家,想不用付出?
怎么可能!
上当了!上当了!
被洋柿子上的小说害死了!
李源在心里算着界线,好话可以说,好事也能做。
但往后要他出钱出粮去养活贾张氏和棒梗、小当这两个白眼狼,那是休想。
胃口总是一点点喂大的,自己可不能阴沟里翻了船。
“咳咳…贾大妈啊,这不叫人只怕不妥,厂里的领导都在,这要是问起来,恐怕不好说。万一领导觉得这是嫂子转成了城市户口,就看不起老家的人了,那搞不好会受到影响的。”
贾张氏露出了迟疑的神色,总觉得有些不可能:“源子,你可不要骗大妈,就因为这,就会受到影响?”
易中海也跟着劝解:“老嫂子,源子说得对。这事不能由着性子来。东旭是厂里的工人,他的后事,厂里和院里都得顾全体面。”
“亲家必须通知,招待的事,我这里先出一点,等会儿院里各家也凑点份子,总归要像个样子,不能让人看咱们四合院的笑话!”
其实说到底,就是一个招待要出粮食的事情,贾张氏舍不得掏钱掏粮食,所以闹腾起来。
这会儿一听到易中海肯兜底,还要召集院里的住户们捐点,那双三角眼立马就亮了,刚才那副刻薄蛮横的架势瞬间就消失了,变脸比翻书还快。
说句难听的话,这招待上要是能占到便宜,贾张氏恨不得天天招待呢。
“哎哟!他一大爷!您…您这话可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贾张氏抹了一把眼角上不存在的泪水,脸上硬是挤出几分悲戚和感激:
“不是我老婆子不懂礼数,实在是…实在是家里揭不开锅,东旭这一走,我们家天都塌了。不过有您这句话,有院里大伙儿的帮衬,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就是这招待的东西…还有这大会什么时候开?”
她眼巴巴的看着易中海,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易中海也是老狐狸了,知道这老虔婆就是不想从家里掏出一点儿东西,但是为了他接下来的打算,也只好认了,反正省下来的粮食也是给他的孩子吃。
“老嫂子你放心,既然我开了口,就不会让事情办砸了。我这就去跟老阎、老刘他们商量一下,等会儿就开这个大会,看看各家能凑多少。”
易中海走了,李源也跟着走了。
屋里只有她们贾家自己人了。
贾张氏又换了一副面孔,拉着秦淮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淮茹啊,不是妈刚才心狠,妈是过来人,知道这当寡妇的难处。”
“咱们家现在这个情形,那是一分钱都得掰成两半花啊,妈刚才那么说,不就是想逼一逼他一大爷嘛,哪能真的不去请亲家过来?妈还做不做人了?你看,妈这么一逼,这不就有效果了?”
“易中海是院里的管事大爷,又是八级工,家里东西多着呢!他既然开了口,厂里也安排好了东旭的后事,咱们就什么都不用出了。这些省下的,将来不都是给你,给棒梗、小当。还有你肚子里这个攒着吗?”
“妈这都是为了你们,为了这个家啊!你现在可能不理解,等往后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理解妈的苦心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现在你骂我,是因为你还不了解我,等你以后了解了我,你一定会动手打我。
贾张氏巧妙的将自己的抠门和撒泼,包装成了为这个家精打细算的考虑,让人丝毫挑不出毛病。
秦淮茹还能怎么说,又能怎么做?
只能麻木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都能理解:“我知道了,妈。”
贾张氏见儿媳妇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满意的松开了手,又恢复刚才从容淡定的派头:“知道就好!快去收拾收拾,后天…唉,明天你娘家人来了,也别哭哭啼啼的,显得咱们家没底气。”
她本想说后天再让秦淮茹的爹妈过来,但是昌平离四九城近百里地,坐车就那么两班,要是后天坐车来,事儿都结束了,也不用再参加追悼会了,只能临时改口让亲家明天就来,在家里睡一晚再说。
秦淮茹默默转身,趁着煤炉上烧着的热水,把碗筷洗刷好。
她知道自己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也有很多的东西要学,但这不会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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