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师傅,这机器又故障啦?”
一个工友摘掉了沾满机油的手套,站在易中海身边闲聊。
“”唉,可不是嘛!这台老掉牙的机器,三天两头出毛病。你看这轧出来的钢坯,尺寸偏得没法看,不停机检修不行了。”
易中海指着变形的钢坯,脸上挤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丝毫没有露出破绽。
工友凑过来看了看那块不合格的钢坯,嘴里嘟囔着:这玩意儿是得好好收拾收拾了。不过有您易师傅在,肯定手到病除!”
他随口客套了一句,又带着关心的语气提醒道:“不过您可得让东旭仔细着点,我瞅着他今天魂不守舍的,可别出什么岔子。”
“哦?是吗?那确实是要小心一点,我跟他说说…”
俗话说得好,好的不灵坏的灵。
就在他们的话音刚落下,那本该停止运转的轧钢机内部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紧接着,是贾东旭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
“啊——!!!!”
这惨叫盖过了车间的杂音,让所有听到的人都心头一慌。
出事了!
“东旭!!”
易中海悲痛欲绝,立马冲到了控制台,疯狂的按着紧急停下的按钮。
那台突然启动的轧钢机缓缓停下,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血肉之躯如何能经得住巨型机器的挤压?
贾东旭已经被轧死了!
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车间里瞬间乱作一团,附近的工人们都围了过来,看到卡在机器里、已经被压扁了的贾东旭,无不骇然变色。
“怎么回事?!不是断电了吗?!”
“机器怎么自己动了?!”
“不清楚啊,是不是东旭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他今天来上班就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我八成是自己没注意。”
“我也看到了,唉~可怜啊,听说他一家子都是农村户口,这下出了事,一家子可怎么办?”
易中海浑身发抖,脸色也惨白惨白的。
虽然已经预想到了这个结果,可真当这血淋淋的一幕呈现在眼前时,仍旧让他心有余悸。
“保险…保险装置失灵了…一定是失灵了…”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对身边的工友们解释,也是在为自己开脱。
工友们七手八脚地把贾东旭从轧钢机里拖出来,但于事无补,贾东旭死的已经不能再死了。
“让开!都让开!去找医务室的人!去找担架!”
车间主任知道了这个消息,声嘶力竭地指挥着工人。
易中海却呆呆的站在原地,什么都没做,但大家都比较理解,养老的人选嘛,突然发生这种事情,确实是难以接受。
但只有易中海才知道,他是害怕的,不敢去面对贾东旭的尸体。
这台轧钢机暂时停止使用,由其他钳工来进行事后核查,但是什么也没查出来,电闸是贾东旭自己拉下来的,设备也是他自己检修的。
当时围观的人也有几个,没有人去动机器,只能按照一起严重的意外工伤事故来处理。
轧钢厂派了人去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通知贾东旭的家属,消息一传回来,整个院子都炸开了锅。
秦淮茹正挺着大肚子在院里洗衣服,早上的衣服沾了三十亿的资源,不洗不行。
她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眼前顿时一黑,直接瘫软在地,晕了过去。
贾张氏先是愣住,随即拍着大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干嚎,哭喊着她的儿子,哭喊着家里的顶梁柱塌了,天塌了!
院里顿时乱作一团,一大妈、三大妈去扶秦淮茹,二大妈去劝贾张氏,更多的是围在一起议论纷纷,唏嘘不已。
“真可怜呐,这贾张氏命太苦了,年轻的时候守了寡,好不容易把东旭拉扯大,这眼看着才享了几年福,儿子又…唉,这叫什么事儿啊!”
“谁说不是呢!还有淮茹,这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往后这娘几个可怎么活哟!”
“东旭那孩子也是…平时瞅着闷不吭声,可心里装着家呢!我听我那口子说,东旭在厂里的饭菜都舍不得吃,说是留给淮茹和孩子。自己饿的皮包骨头,在车间里干那么重的活儿,能不晕乎吗?这回出事,保不齐就是饿得没了力气,反应慢了…”
这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纷纷感慨贾东旭为人老实、照顾家,却好人没好报,落得如此下场。
一大妈、三大妈又是拍秦淮茹肩膀,又是掐人中,终于把晕倒在地的秦淮茹给弄醒了。
秦淮茹悠悠醒转,眼神先是茫然无措,随即就想起了刚才的噩耗。
她没有像贾张氏那样嚎啕大哭,只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汹涌着往下流,整个人失去了三魂七魄,瘫软在一大妈和三大妈怀里,不住地发抖。
这种无声的哭泣,比嚎啕大哭更让人揪心。
“淮茹啊,哭出来,哭出来会好受点…” 一大妈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自己也跟着掉眼泪。
“是啊淮茹,你得挺住啊,你肚子里还有一个,棒梗和小当也都指着你呢…” 三大妈也红着眼圈规劝。
周围的邻居们看了这样的情景,更是心中不忍,不少的人也跟着落泪。
二大妈搀扶着几乎走不动路的贾张氏,一大妈和三大妈则扶着已经浑身瘫软,需要靠着人才能勉强行走的秦淮茹,一步一步的挪出了四合院。
贾张氏并没有撒泼打滚,哀大莫过去心死,失去儿子的悲痛,让她感到全身像是蚂蚁一样被噬咬。
疼啊!
秦淮茹则勉强靠在一大妈身上,一脸的悲戚,但不知为何,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解脱,贾东旭死了,那她的秘密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这个念头越来越大,甚至要超过了死去丈夫的悲痛心情,她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努力想要驱散这个“不合时宜”的、充满负罪感的想法。
但越是想要去控制,这个荒唐的念头就往上冒。
因为——
他终于不会再掐着她的脖子逼问了…
他终于不会再用那种怀疑和怨恨的眼神盯着她了…
他终于不会再逼着她去李源家讨要“赔偿”,嗯,这个嘛,先放一放…
自己…也终于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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