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水的甜香还没散尽，小石头捧着空碗，指尖沾着点黏糊糊的糖渍，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小樱手里的平安符布块。“我也想做一个，”他拽了拽小樱的衣角，“给山里的小狐狸做一个，保佑它冬天有肉吃。”
小樱被他逗笑，把一块裁好的山楂红布递给他：“行，给你针和线，自己绣。”她找了根红色的绒线，“就绣个肉骨头吧，简单好上手。”
小石头捏着绣花针，半天没敢下针——针尖亮晶晶的，看着就扎人。梭子走过来，握着他的手教他起针：“别怕，针脚歪了也没事，小狐狸不嫌弃。”他的手掌宽厚，裹着小石头的小手，慢慢把线穿过布面，“你看，像这样，从底下往上挑，针脚才能立住。”
月光从窗棂钻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把绒线染成了淡金。小石头学得认真，睫毛垂着，在眼睑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绣到第三针时，针尖不小心扎了下指尖，冒出个小红点。他“嘶”了一声，却没松手，反而攥紧了针：“没事，小狐狸的骨头得结实点。”
梭子笑着拿过他的手，往指尖吹了吹：“歇会儿吧，明天再绣。”
“不要，”小石头固执地把线绕回去，“今晚就要绣好，我怕它今晚饿肚子。”
小樱端来油灯，灯芯“噼啪”跳了下，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她看着小石头歪歪扭扭的针脚，像串歪脖子的小骨头，忍不住跟梭子小声说：“这哪是骨头，倒像串糖葫芦。”
梭子压低了声音回：“说不定小狐狸就爱吃糖葫芦呢。”
等小石头终于绣完，把平安符举起来看时，脸有点红——那骨头确实不像骨头，线还松了好几处。他想拆了重绣，却被小樱按住手：“就这样才好，带着你的心意呢。”她找了根红绳，把布块串起来，“你看，系上绳就好看了。”
小石头把平安符揣进怀里，说明天一早就去山里挂在树杈上。梭子揉了揉他的头发：“夜里凉，明早我陪你去。”
第二天一早，山雾还没散，两人就往山里走。小石头把平安符挂在最粗的那棵 oak 树上，树枝上还留着他上次给小狐狸放肉干的痕迹。“这样它路过就看见了，”他拍了拍树干，“要保佑它哦。”
下山时，梭子忽然指着灌木丛说：“你看。”
小石头凑过去，看见那只瘸腿的小狐狸正蹲在不远处，盯着树上的平安符看。见他们过来，它没跑，反而歪了歪头，尾巴轻轻扫了扫地面。
“它好像看懂了，”小石头小声说，眼睛里闪着光，“它不害怕我了。”
梭子笑着说：“因为它知道，你心里装着它呢。”
阳光慢慢爬上山坡，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小石头摸着口袋里剩下的半块山楂糕，忽然跑回去放在树下，对着小狐狸的方向喊：“给你留的，甜的！”
等他跑回来，梭子问：“不怕它不吃吗？”
“它会吃的，”小石头笃定地说，“就像我知道，阿婆的山楂水总会多放勺糖给我一样。”
风穿过树林，带着山楂的甜香，把树上的平安符吹得轻轻晃。小石头看着那抹跳动的山楂红，忽然觉得，原来针脚歪歪扭扭的心意，比什么都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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