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小筑”的牌子刚挂上去,门口的风铃就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来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手里拎着个褪色的布包,站在门口打量了好一会儿,才怯生生地问:“这里……是能放老物件的地方不?”
林小满赶紧迎上去:“奶奶您请进,随便放!”
老奶奶颤巍巍地把布包放在桌上,解开绳结,里面露出个巴掌大的木匣子。匣子是红木的,边角都磨得发亮,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枚铜钱,锈迹斑斑却透着温润的光。
“这是我家老头子留下的,”老奶奶用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铜钱,“他年轻时跑船,走南闯北,每到一个地方就给我带一枚当地的铜钱,说等攒够一百枚,就换个大宅子,让我不用再守着海边的破屋担心受怕。”
她拿起一枚边缘磨损严重的铜钱,上面刻着模糊的“康熙通宝”:“这枚是他第一次出海回来带的,船遇到了风浪,他抱着块木板漂了三天三夜,上岸时兜里就剩这个了,说啥也不肯扔,说这是命根子。”
正说着,门口风铃又响了,进来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手里捧着个老式录音机。“我来捐个东西,”他笑着把录音机放在桌上,“这是我爸当年给我妈求的婚,在厂门口用这个放《月亮代表我的心》,据说当时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我妈羞得差点钻地缝里。现在还能用,就是磁带有点卡。”
他按下播放键,录音机“滋滋”响了两声,突然传出略带跑调却格外真挚的歌声:“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声音虽旧,却像带着温度,听得人心里软软的。
老奶奶跟着哼了两句,眼里闪着光:“这歌我熟!当年我家老头子也给我唱过,就是跑调跑得更厉害,跟鸭子叫似的,可我听着比啥都好听。”
中年男人乐了:“奶奶您这形容太形象了!我爸那跑调水平,跟我家老录音机一个德性,卡壳都卡得很有节奏。”
这时,趴在桌上写作业的小男孩突然举着手喊:“小满姐姐,我也有东西要放!”他跑回家拿来个奥特曼玩偶,塑料壳都有点开裂了:“这是我三岁时舅舅送的,陪我睡了五年,昨天它胳膊断了,我妈说扔了吧,我舍不得。”
林小满找了瓶胶水,蹲在地上跟小男孩一起粘玩偶的胳膊:“咱们给它上个‘绷带’,让它继续陪着你。”小男孩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突然说:“姐姐,我长大也想跟你一样,在这里守着大家的宝贝。”
风铃再响时,进来的是社区的老书记,他手里拿着个褪色的红袖章,上面“治安巡逻”四个字已经发白。“这玩意儿,陪我走了二十年夜路,”他摸了摸红袖章上的补丁,“以前晚上巡逻,就靠它壮胆,看见的人都喊我‘张叔’,现在退下来了,放这儿,也算给年轻人看看,当年咱们社区是咋一步步变安稳的。”
日头慢慢斜了,时光小筑里的物件越来越多:有磨得光滑的拨浪鼓,是妈妈哄襁褓里的孩子用的;有泛黄的毕业照,背后写着“我们不说再见”;有掉了漆的钢笔,笔尖还留着当年写情书时的墨痕……
每个物件旁边都贴了张小纸条,写着主人的名字和一句话。老奶奶的铜钱旁写着:“他说要带一百枚铜钱换大宅子,可我觉得,有他在的破屋,就是最好的家。”中年男人的录音机旁写着:“跑调的歌声,是我听过最动人的告白。”
林小满看着这些闪闪发光的回忆,突然觉得,时光小筑就像个会发光的聚宝盆,装着的不是金银,是比金银更珍贵的东西——那些藏在岁月里的温柔,那些说不出口的牵挂,那些被小心收藏的瞬间,凑在一起,就是生活最本真的模样。
傍晚时,张阿姨拎着刚蒸的馒头进来,鼻尖动了动:“哟,这屋里啥味儿啊?暖暖的,闻着心里真踏实。”
林小满笑着递过一个馒头:“这是时光的味道呀,带着点甜,有点暖,还有点让人舍不得的牵挂。”
张阿姨咬了口馒头,眯着眼点头:“对喽,就是这个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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