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罪潜逃?”
曾昊摆了摆手,示意胖大妈稍安勿躁。
他转向何大婶,语气平和地问道。
“何大婶,您再仔细想想,马保离开的时候。”
“除了说要回老家,还有没有别的异常?”
何大婶被这阵仗搞得有些清醒了。
她努力地回忆着清晨那一幕。
“异常……”
“对了!”
何大婶猛地一拍手。
“我想起来了!他那只手,好像受伤了!”
“手?”
曾昊的心猛地一跳。
“对,就是手!”
何大婶肯定地说道。
“他把钥匙还给我的时候,我看见他右手手背上缠着一块破布。”
“上面好像还渗着点血迹,看着像是新伤。”
手上有伤!
案发现场的洗手池里,可是发现了血迹的!
“还有呢?”
曾昊追问道,感觉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
“还有就是他给钱的时候,”
何大婶撇了撇嘴。
“他之前欠了我几天的房租和水电,说好今天结清。”
“结果他从兜里掏出一大把钱,厚厚的一沓,
“全是十块、五块的零钱,还有好多一块的,又皱又乱。”
“那样子,就好像是从哪个收钱的抽屉里胡乱抓了一把塞进口袋的。”
乱糟糟的零钱,新添的伤口,案发后连夜跑路。
所有的线索,将马保和庄娟的死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
“还等什么!这小子肯定就是凶手!”
汤华当机立断。
“我马上联系铁路公安,查今天早上所有离站的火车!”
张志也立刻拿出手机。
“我联系客运站,他也可能坐长途大巴!”
两位老刑警雷厉风行,立刻分头行动,电话打得飞快。
曾昊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里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如果马保真是凶手,图财害命。
那他跑路的时候,为什么只带一个破背包?
庄娟攒了那么多年的钱,肯定不是小数目。
他会这么轻易地放弃?
“何大婶,这房子里,除了马保,还有别人住吗?”
曾昊指了指旁边同样材质的隔断墙。
“有啊。”
“他隔壁住着个小年轻,天天晚上打游戏,白天睡觉,是个夜猫子。”
曾昊心中一动,立刻上前敲了敲隔壁的门。
“谁啊……大白天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里面传来一个含糊不清的抱怨声。
门开了一条缝,一个顶着鸡窝头、眼圈发黑的年轻人探出头来。
“警察。”
曾昊亮出证件。
年轻人瞬间清醒了大半。
紧张地把门拉得更开了一些。
“警察同志,我……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别紧张,”
曾昊安抚道。
“问你个事,你昨晚,见过隔壁的马保吗?”
年轻人挠了挠头,努力回忆着。
“马保啊……见到了。大概……半夜十二点左右吧。”
“他当时什么状态?”
“还能什么状态,喝多了呗。”
年轻人撇撇嘴。
“满身的酒气,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走路都打晃。”
“回来砰的一声关上门,没一会儿就听到打呼噜了。”
凌晨十二点左右,满身酒气地回来?
这个时间点,恰好是胖大妈他们离开饭馆的时间。
难道他是在饭馆杀了人,然后找地方喝酒壮胆,最后才回的出租屋?
逻辑上,似乎也说得通。
就在这时,汤华的电话响了。
他接起来听了几句,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找到了!”
汤华挂断电话,兴奋地对众人说道。
“铁路公安那边传来消息,在刚刚发车去往西北方向的一趟慢车上。”
“把马保给揪下来了!”
“干得漂亮!”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要人抓到,案子就等于破了一半。
在等待马保被押送回来的间隙,曾昊和童家盛也没有闲着。
他们找到了昨晚和胖大妈一起打牌,最后离开饭馆的另外两名牌友。
然而,这两人的说法和胖大妈大同小异。
都说当时光线昏暗,大家心思都在牌局上。
根本没注意谁身上有没有伤,也没留意到底谁是最后一个走的。
这条线索也断了。
刚回到局里,法医那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是负责dNA分析的聂姐。
“曾昊,你们现场那个洗手池里的血迹,出初步结果了。”
聂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怎么样?是凶手的吗?”
曾昊立刻追问。
“是个混合样本。”
“里面检测出了死者庄娟的血。”
“但除此之外,确实还混有另一个人的血液。”
“太好了!”
曾昊精神一振。
“能锁定第二个人的dNA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难。”
聂姐叹了口气。
“这个血样被水稀释得太厉害了。”
“另一个人的血液成分非常微量。”
“想要从中分离并提取出完整的dNA图谱,需要很长时间。”
“而且成功率不高。
“你们别抱太大希望,先从别的方向查吧。”
虽然证实了凶手很可能在现场留下了血迹,但暂时无法利用这个关键证据。
这让众人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压下去了几分。
所有的希望,再次聚焦到了即将被带回来的马保身上。
一个小时后,马保被两名铁路警察押送进了市局。
“警察同志,我犯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他带着浓重的口音,声音里充满了不解。
在场的刑警们看着他,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已经定了罪的犯人。
手上有伤,身揣零钱,案发后第一时间跑路,所有证据都指向他。
然而,当曾昊的目光落在马保身上时。
他的脑海中,一个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虚拟面板悄然浮现。
【姓名:马保】
【身份:嫌疑人】
【犯罪可能性:0%】
【关键信息:昨夜22点至24点,于“夜色KtV”与工友李三、王四等人唱歌饮酒。】
犯罪可能性,居然是0%?
曾昊的瞳孔骤然一缩。
这怎么可能!
从胖大妈的指认,到房东何大婶的证词。
再到他自己连夜跑路的行为,桩桩件件都将嫌疑拉满,。
可系统却给出了一个截然相反的结论!
系统从不会出错。
那么,问题一定出在那些看似天衣无缝的证据链上。
“看什么看!老实点!”
一旁的张志见马保眼神躲闪,厉声喝道。
“带去审讯室。”
汤华挥了挥手。
童家盛领命,带着马保走向审讯室。
曾昊压下心头的震惊,快步跟了上去。
他必须亲耳听听马保的辩解,找出这些完美证据链中的破绽。
审讯室内,一盏刺眼的白炽灯照在马保的脸上,让他更显紧张。
童家盛坐在他对面,将一份文件拍在桌上。
“马保,我们为什么找你,你心里清楚。”
“警察同志,我……我真不知道啊!”
马保快要哭出来了。
“不知道?”
童家盛冷笑一声。
“那我问你,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指了指马保右手那块简陋的布条。
马保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小声回答。
“这个……是昨天在工地上切菜,不小心切到的。”
“切菜?”
童家盛的音量提高了几分。
“那你今天早上退房,掏出来那一大把零钱,又是怎么回事?”
“别告诉我是你捡的!”
“那是我工钱!”
马保激动地辩解道。
“我们老板昨天刚结的工资!”
“他那人抠门,每次都拿店里收的零钱给我们发工资。”
“不信你们可以去问我的工友!我们拿到的都是这样的钱!”
他的说辞,听起来倒也合情合理。
童家盛和曾昊对视了一眼,继续施压。
“好,就算钱和伤口你都能解释。”
“那你为什么在庄娟出事的第二天凌晨,就急匆匆地跑路?”
“连押金都不要了,买了最早一班的火车就走!”
“这不是畏罪潜逃是什么?”
“庄娟?庄老板她……她出事了?”
马保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她怎么了?”
“死了。”
童家盛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紧紧盯着他的反应。
马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
“别演戏了!”
童家盛一拍桌子。
“回答我的问题!昨晚离开饭馆后,你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我……”
马保被吓得一哆嗦,连忙说道,
“我们打完牌,我和几个工友觉得不过瘾。”
“就……就一起去了附近一家KtV唱歌喝酒。”
“KtV?”
“对!叫‘夜色KtV’!”
马保急切地说道。
“我们一直喝到快十二点才散。”
“我回出租屋倒头就睡了。”
“早上起来是早就打算好的,想回家看看。”
“真不知道庄老板出事了啊!”
他说的KtV名字,和系统提示的信息完全一致。
童家盛看向一旁的曾昊,眼神里带着询问。
曾昊心中已经有了判断,他站起身。
“走,带他去核实一下。”
“张哥,家盛,我们带他走一趟,去他说的那个‘夜色KtV’。”
半小时后,警车停在了一家门面不大的KtV门口。
现在是白天,KtV里没有客人,只有一个像是老板的中年男人在拖地。
张志和童家盛押着马保走了进去。
老板抬起头,看到马保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又看到了他身后的警察,顿时变得有些紧张。
童家盛开门见山地问道。
“老板,你认识他吗?”
老板看了一眼马保,点了点头。
“认识,他和他那帮工友,隔三差五就来我们这儿唱歌。”
童家盛紧接着问。
“他昨晚,来过这里吗?”
老板回忆了一下,肯定地答道。
“来了啊,他跟另外几个人,昨晚要了个小包间,点了一堆便宜啤酒。”
“我记得清清楚楚,他们闹到差不多十二点才走。”
“走的时候这小子还喝得醉醺醺的,差点撞我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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