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余转过身去,见到雪白倩影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青丝如瀑垂落肩头,眸光明亮看着玉盘上的丹药,已然一扫先前与李师叔起争执的阴霾之色。
傅余回身朝着司徒静做礼,“弟子幸不辱命,成丹六枚二品回春丹。”
司徒静纤指轻点玉盘,指尖灵光微闪,旋即颔首,“药性融彻,确为上品。”
她眸光流转,落于傅余身上,似有赞许,随即从储物袋取出一个小尺寸丹炉,有一成人脑袋大小,通体呈深墨绿色,表面镌刻着细密的灵纹,隐隐透出温润的灵力波动。
她将丹炉递向傅余,“此乃“乙木精金炉”,虽非高阶法器,但也是为师早年修行所用,赠予你,望能助你丹药一道上更进一步。”
傅余接过这个篮球大小的丹炉,入手略为沉淀,触手温润,打开炉盖,里面还有配套的九个小药罐,方便低阶修为炼丹,而炉内壁篆刻着各式各样的符文。
多年经商头脑的傅余一掂量便知此物价值不菲,即便是市面罕见的炼丹器具也难与其精致程度和锻造工艺比肩。
他马上鞠躬道:“弟子感谢师尊赐宝,定不负师尊所望!”
司徒静微微一笑,“说起来,这也是你李师叔当年相赠。”
刚要起身的傅余闻言一怔,腰身还未直立,便急忙询问道:“这......不会是您和师丈......”
“师丈?”司徒静听到这个称呼,愣了几呼吸,随即捧腹笑了起来,“你这孩子,胡思乱想些什么?”
傅余明眸仰视着,这一副平日清冷不易近人之绝美面容,银铃般的笑声,抖如乌绸般的青丝,微弱的木炭火光如绽放的灿烂花瓣围绕簇拥之,真是,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不禁把傅余给看呆了,顿时脸颊微烫,低下头讪讪道:“弟子失言。”
司徒静笑意未歇,但意识到失态,便收起笑容,微笑地跟傅余解释道:“我和你李师叔,是多年前一同投靠玄天宗,那时我还是个十岁幼学之年,而你的李师叔早已成了家室。”
“只可惜......”司徒静谈到此处,双眸不仅黯淡下来,面容还有几分追忆之色。
嗯?傅余看着司徒静,静待下文。
司徒静拂了衣袖,收回目光,语气渐趋平静,“行了,你拿着这个丹炉退下吧,好生修炼,静待试炼便可,这个月外出后,就好好在宗门闭关,莫要经常惦记世俗之欲。”
傅余一时语塞,看来这位师父是认定了她这个徒弟经常往返凡间城镇是为了贪图一时享乐。
他欲辩解,却见司徒静已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道清冷雪白背影渐行渐远。
傅余独自走在青石长阶上,他左思右想,觉得这个丹炉的材质有些眼熟,是否在某个典籍中见到过。他驻足凝思之际,余光刚好瞥见藏经阁楼。
要不,直接问问正主,还能顺便打听下美女师父的底细,于是他抬步走向藏经阁,在出示弟子令牌被放行后,他踏进充满干燥纸皮气息的阁楼。
映入眼帘的是,那位终日酗酒的藏经阁长老李师叔,此时竟负着双手站立于窗棂前,抬头望着天边,宛如绝世高人一般。
傅余刚欲行礼,李师叔便原地消失不见,他一时激灵,抬起右手臂作挡,一道残影飞速掠过,指间袭向他咽喉。
傅余立刻使出《木巽青玄剑诀》二式剑招化解,卸去指间劲力的同时迅速后撤,却见那并指转化为捏指,越过格挡,朝着他脑瓜崩了一下。
傅余只觉脑门一痛,踉跄后退数步,定睛一看,李师叔已悠然落座于阁中大厅,摇着手中的酒葫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小子,剑招练得不错啊。”
傅余揉了揉发痛的额头,躬身行礼:“弟子见过李师叔。”
“你小子又来借阅典籍的吗?”李师叔抿了一口酒,眯着眼打量傅余。
傅余将丹炉轻轻放在桌上,抱拳道:“弟子正是为此物而来,还请师叔赐教。”
李师叔目光一凝,酒葫芦顿在唇边,缓缓放下后轻叹一声,“这炉......司徒师妹她赠予你了?”
“是。”
李师叔神色微动,灌了一大口酒,缓缓说道:“看来司徒师妹很是看好你啊,你想打听什么?”
傅余想了想,将心中疑虑道出。
李师叔看着这个丹炉,眼中浮现出追忆之色,低声道:“此炉乃南边大陆所产。”
“南边大陆?”傅余听闻过此方世界是由几个大陆组成,但从小就没听任何人口中讲述过,不由得好奇一问。
李师叔招了招手,一本典籍不知从何处漂浮而来,径直落入傅余手中,书页泛黄,上书《三界地理志》。
傅余疑惑地翻开书页,李师叔指着其中一页,说道:“上古大神曰,此域名为三界,大陆分四之数,各其名曰,东方大陆,西方大陆,南方大陆,以及北方大陆。”
“我赠予司徒师妹此丹炉,名为“乙木精金炉”,南大陆特产,精金锻造的炉子会放入灵木炭火一直烧制,然后在搁置铁树树心内百年。”
“南边大陆之铁树,会同化其精金属性,使其贴合天地木之灵气。”
片刻后,傅余合上书册,不愧是一宗门之典藏,其中收纳的典籍远不是小村小镇小家族所能企及。所藏之典籍,就连同此方世界的格局都记载得如此详尽,更遑论那各方大陆诸多奇异风物。
“多谢李师叔解惑。”傅余郑重行礼道谢。
李师叔摆了摆手,“还有其他事吗?”
傅余摇了摇头,准备收起丹炉离去,而李师叔目光却仍停留在那乙木精金炉上,缓缓道:“司徒师妹一生漂泊,早年郁郁寡欢,我送她这个丹炉,只想了却她思乡之情,这么多年过去,却还是无法了解她心结。”
傅余眉头微皱,漂泊?思乡?他似是捕捉到关键词。
李师叔抬头望着傅余,“你剑诀练到第几式了?”
傅余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启禀李师叔,在下愚钝,只堪堪练到十之六七。”
李师叔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酒葫芦往桌上重重一搁,“十之六七?你竟已练至此处!想不到啊,当初见到你苦恼于凡人灵根,竟也有此等悟性,着实令人刮目相看,不错不错。”
傅余被夸得脸上一热,忙低头道:“师叔过奖了,弟子只是每日笨拙苦练,不敢懈怠。”
李师叔笑意未散,眼中却闪过一丝欣慰,下一刻却严肃地朝他叮嘱道:“既然司徒师妹如此看好你,你可莫要辜负她的期望,多多陪伴她,若被我知道你怠慢于她,我定斩你于剑下。”
傅余心头一凛,郑重颔首道:“弟子谨记师叔教诲。”
李师叔摸了下他下巴稀疏的胡渣,似是想起什么有趣之事,意味深长地看向傅余,低声问道:“话说,你觉得司徒师妹如何?”
“师,师尊她貌美如花,为人和善......”傅余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李师叔此问何意,支吾着不知如何回答。
李师叔抬眼张望四周,确认四下无人,双手握住傅余肩膀,靠近傅余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司徒师妹就是太过忧郁,其实她未经男女之情......”
傅余顿时睁大了眼睛,还未等他理解清楚这话的含义时,李师叔便迅速松手,轻咳两声,恢复如常,仿佛方才的低语从未发生,随即挥了挥手,傅余身形往门外飞快退出。
“送客。”
傅余跌跌撞撞站稳在门外,眼神盯着藏经阁那块其书法龙飞凤舞的匾额,心头如被重锤击过,耳畔那句低语反复回响,一时愣在原地,久久未能平复。
守门弟子见他神色恍惚,上前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傅余被唤醒过来,朝着他行礼,那守门师兄低声笑道:“被李师叔教导啦?你算好了,进入三回才被赶出来,换做其他人第一回就被扔出来了。”
傅余勉强笑了笑,未及多言,教导?成人教育还是情感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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