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洛京。
皇宫,御书房。
年仅十九岁的皇帝夏允文,正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他虽然年轻,但眉宇间已经有了几分帝王的沉稳与威严。
只是,当他看到一份来自江南的密折时,那张俊秀的脸上,还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阴霾。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他将密折狠狠摔在龙案上,胸口剧烈起伏。
密折是安插在江南的探子传回来的,上面写满了触目惊心的内容。
官盐被私吞,漕运被把持,税收被截留……整个江南,几乎已经成了严镜清和他背后那些士族门阀的独立王国。
国库空虚,边关告急,可他这个皇帝,却连从自己最富庶的国土上收税都做不到。
这种无力感,让他倍感屈辱。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快步走了进来,跪地禀报。
“启奏陛下,传旨的王公公回来了,正在殿外候旨。”
“哦?这么快?”夏允文精神一振,“宣!”
很快,王德海就一路小跑地进了书房,一见到夏允文,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
“陛下!老奴……老奴有负圣恩呐!”
夏允文眉头一皱:“怎么回事?李道安抗旨了?”
这是他预想中最坏的结果。
毕竟李道安的性子,他通过之前的奏报已经有所了解,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
“不!他没有抗旨!”王德海猛地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敬佩的神情。
“李大人他……他为了陛下,为了大夏,实在是……是太委屈了!”
接着,王德监便添油加醋,将自己在石盘县的所见所闻,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
他着重描绘了李道安是如何“悲愤”地控诉俸禄太低,如何“无赖”地索要十万两安家费,又是如何“决绝”地表示不给钱就不上任。
他每说一句,夏允文的眼睛就亮一分。
当王德海模仿着李道安的口气,说出那句“我就吊死在这县衙门口,让天下人都看看,你们是怎么逼死一个‘忠臣’的”时,夏允文再也忍不住了。
“好!好!好!”
他猛地一拍龙案,霍然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脸上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和喜悦。
“哈哈哈!朕就知道!朕就知道李爱卿是懂朕的!”
王德海跪在地上,一脸茫然。
夏允文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王公公,你以为他真的是在索要钱财吗?”
“你错了!大错特错!”
夏允文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帝王的自信。
“他这是在演戏!演给天下人看,更是演给江南那帮国贼看!”
“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贪得无厌、唯利是图的小人,就是为了降低敌人的警惕,为了能更顺利地打入他们内部!”
“他要十万两,不是为了自己享乐,他是要告诉朕,告诉朝廷,对付江南那群硕鼠,没有足够的‘鱼饵’,是钓不上大鱼的!”
“他宁可自己背上千古骂名,也要为朕,为大夏,啃下江南这块最硬的骨头!”
夏允文越说越激动,他走到窗边,望着南方,眼神中充满了对李道安的欣赏和一丝愧疚。
“这等孤臣,这等忠勇,遍数我大夏朝堂,还能找出第二个吗?”
“朕富有四海,却让自己的忠臣,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来为国办事,是朕无能啊!”
王德海听着皇帝的这番“高论”,整个人都傻了。
他本来只是顺着自己的猜测,想在皇帝面前给李道安美言几句。
没想到,皇帝的脑补能力,比他还强上十倍!
他看着龙颜大悦的陛下,心中对那个素未谋面的李道安,敬佩之情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能让陛下如此“懂”他,这位李大人,当真是神人也!
“来人!”
夏允文猛地转身,下达了命令。
“传朕旨意!”
“李道安索要十万两办案经费,太少了!”
“去江南那种地方,没有百万之资,如何施展手脚?”
他想了想,又觉得直接给百万太过惊世骇俗。
“这样,从朕的内帑里,先拨二十万两白银,以‘专案专款’的名义,火速送往石盘县!”
“告诉户部和内阁,这笔钱,是朕赐给李爱卿的‘尚方宝剑’!谁敢有异议,让他们来见朕!”
旨意一出,整个御书房的太监宫女都惊呆了。
公然勒索朝廷,不仅没被问罪,反而赏赐翻倍?
这是什么操作?
王德海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陛下圣明!有陛下如此信任,李大人此去江南,定能马到功成!”
夏允文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长乐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等李爱卿从江南凯旋,朕要亲自为他们主婚!”
“这,是朕能给李爱卿的,最好的赏赐!”
一道快马,带着皇帝的最新旨意和二十万两银票,再次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绝尘而去。
它的目的地,是石盘县。
它带去的,是皇帝对一个“忠臣”最深沉的信任和期许。
以及,一份让李道安双倍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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