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你给我解释清楚！ 李怀德抓起样品就砸过去，正砸在李解放胸口，这就是你说的一等一的好料？啊？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耍？
李解放捡起样品，手哆嗦着摸了摸，嘴唇哆嗦半天：不... 不可能啊... 那厂长跟我拍胸脯保证的，说绝对是一等品...
保证个屁！ 吴主任一脚踹在旁边的废料堆上，响声震得人耳朵疼，我看你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这海河轧钢厂早就黄了，上个月我还路过那儿，大门上的封条都快晒脆了！你从哪儿弄来的这批废铁？
黄... 黄了？ 李解放像被雷劈了似的，手里的二锅头
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酒气立马弥漫开来，跟撒了一地酒精似的，不可能... 钱磊给我的地址... 他说...
钱磊？ 李怀德眼睛猛地瞪圆了，跟要吃人似的，这事跟钱磊有关系？
是... 是他告诉我的供应商... 李解放的声音越来越小，头快低到裤裆里了，他说这三家都靠谱... 我想着天津这家近，就先去了...
你个蠢货！ 李怀德气得跳起来，一脚踹在李解放屁股上，把他踹得跟个球似的滚出去老远，钱磊那小子早就跟咱不是一路人了！他能给你好脸色？这分明是故意坑咱！你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啊？
李解放被踹得趴在地上，也不敢起来，就那么跪着哭，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叔，我错了... 我不该信他... 可现在咋办啊？钢材都拉回来了，钱也付了一半...
付了一半？ 李怀德的眼睛都红了，跟兔子似的，你个败家子！谁让你先付钱的？厂里的规矩都喂狗了？
那厂长说... 说先付一半才肯发货... 李解放哭丧着脸，我想着能快点开工... 早点出效益...
开工？开个屁！ 李怀德指着那堆刚运到车间的钢材，气得浑身发抖，用这堆废铁开工？你是想把轧钢机也拆了烧火？
正闹着，外面突然传来
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听得人头皮发麻，跟指甲刮玻璃似的。
咋回事？ 吴主任第一个反应过来，撒腿就往外跑，速度快得不像个五十多岁的老头。
李怀德和李解放也赶紧跟出去，只见轧钢机那边冒起黑烟，几个工人围着机器手忙脚乱，有个学徒吓得坐在地上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跟个花脸猫似的。
怎么了？怎么了？ 吴主任冲过去大喊，嗓子都喊哑了。
一个老操作工脸煞白，指着轧钢机的进料口：吴主任，刚才... 刚才李厂长说赶工期，让先试试... 结果刚把钢材送进去，机器就卡住了，然后就听见
咔嚓
一声，好像是齿轮断了...
吴主任爬到轧钢机上一看，眼泪差点掉下来 —— 进料口的滚轴已经变形，弯得跟麻花似的，旁边的齿轮断了两根，机油混着铁屑流了一地，整个机器像头受伤的野兽，瘫在那儿不动了。
完了... 彻底完了... 吴主任一屁股坐在机器上，声音都带了哭腔，这台轧钢机是德国进口的，修一次至少得半年，还得请外国专家来！咱们厂这点家底，根本修不起！卖了厂都修不起！
李怀德眼前一黑，差点栽倒，李解放赶紧扶住他，手还在抖，跟打摆子似的。
轧钢机... 坏了？ 李怀德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跟蚊子哼哼似的。
坏了！ 吴主任吼道，声音大得能掀翻屋顶，都是那批破钢材！硬度不够还尽是渣子，一受力就变形，把机器都别坏了！李厂长，你说现在咋办？这台机器一坏，整个生产线都得停摆！几百号人等着吃饭呢！
车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机器冷却时发出的
声，跟敲丧钟似的。工人们看着瘫掉的轧钢机，脸上全是绝望 —— 这台机器可是红星厂的命根子啊。
李解放！ 李怀德突然挣脱李解放的手，跟头疯牛似的冲过去，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打得他鼻血直流，你个混账东西！你毁了红星厂！我打死你个败家子！
李解放被打得鼻血直流，抱着头在地上打滚，跟条蛆似的：叔！别打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打你都算轻的！ 李怀德还要再打，被吴主任和几个老工人拉住了。
李厂长，现在打也没用啊！ 吴主任劝道，得想办法啊！生产线停了，厂里几百号人咋办？一家老小都等着吃饭呢！
李怀德这才停手，胸口剧烈起伏，跟风箱似的，指着李解放骂：把他给我关起来！没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还有，去查！给我查海河轧钢厂到底是咋回事！钱磊那小子要是敢阴我，我跟他没完！
两个保卫科的人过来，架着还在哼哼唧唧的李解放走了。李解放路过那堆废铁时，狠狠瞪了一眼，心里把钱磊骂了千百遍，可那点恨意里，更多的是恐惧 —— 他知道，自己这次怕是躲不过去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整个红星厂，工人们聚在厂区里议论纷纷，愁眉苦脸的。
轧钢机坏了？那咱不就失业了？
都怪李解放那蠢货！采购的啥破钢材！
我看是李怀德活该！平时尽想着占便宜，克扣工人福利，这下栽了吧？
听说那供应商是钱磊给的... 这小子现在在军厂混得风生水起，怕是早就看咱红星厂不顺眼了...
李怀德在办公室里摔了好几个搪瓷缸，碎片溅得到处都是，跟下了场玻璃雨似的。他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心里那点悔意像野草似的疯长 —— 要是当初没那么对钱磊，没扣他的工资，没把他逼走，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要是没让李解放去搞那些小动作，是不是厂里还能撑下去？
可现在说啥都晚了。轧钢机坏了，生产线停了，工人的工资没着落，外面还有一堆欠款等着还... 红星厂，就像这台瘫掉的轧钢机，看起来是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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