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五百两银子和无数人情凑出来的百支山参，直到入夜才凑齐。
唐静华实在是怕了这个意外找回来的女儿。
蠢人的杀伤力实在是不分敌我，她在萧家作妖让自己有多开心，回到娘家的表现就让唐静华有多糟心。
收下参以后，牙牙还想到梧桐院去拜谢一下母亲，被唐静华以头疼需要静养为由拒绝了。
“可是都宵禁了，要不我在家住一晚吧？”
牙牙依依不舍地在梧桐院门口探头往里看。
“顺便给母亲侍疾，我最近在萧家侍疾经验可多了，一定能照顾好母亲的。”
莺歌头皮一炸，连忙劝阻。
开玩笑，萧家那个被二小姐侍疾的现在就剩下一口气了。
谁敢让她再进去气公主啊。
“二小姐的孝心公主哪能不知道呢？但做母亲的，只要女儿日子过得顺，也就万事不求了。”
“您早些回萧家，照顾好萧老夫人，就是对公主最大的孝心！”
牙牙蹙着眉心，满面犹豫，看起来就是不想回婆家，想要在娘家住一夜的样子。
“宵禁也不好走吧，犯禁是要被罚的呢……”
莺歌赶紧接话：“公主早给牛令丞递了话，拿到了手令。”
她从袖袋中掏出夜间行走的令牌，双手捧着展示给牙牙看。
“奴婢会一路护送二小姐归家，确保路上畅通无阻！”
牙牙好奇心起，毫不见外地伸手从人家手上拿了令牌，双手举高就着院门的灯笼光线打量了片刻。
“这就是通行令牌呀！我还是头一回见到，不是说只有军情紧急的情况下才能拿到吗？”
她问完又自己给了回答。
“我知道了，必定是因为母亲爱重我，才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求来送我回府！”
她双手捧着令牌按在胸口处，感动得眼含热泪，再次向院中探头。
“真舍不得离开母亲啊！”
莺歌被她的做派震得背脊发凉，眼前仿佛出现公主被气晕的场面，连忙上前扶着这个让人一言难尽的二小姐。
“都在京城，以后有的是机会常来常往，正事要紧！”
“二小姐我们先办正事。”
接下来一路果然如莺歌所言，异常顺利。
她们甚至都没有碰上巡夜的军士。
没了萧觉坐镇，不管是城门卫还是殿前军都迅速恢复了多年一贯的懒散风气。
……
第二天一大早，顾府为出嫁萧家的女儿买了百支参，用来救治亲家孟夫人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消息自然是静华公主让人散出去的。
血既然不得不放，总得想方设法收回点利息。
能够借机把之前被拖累了不少的名声挽回一些也好。
唐静华吩咐人传话的时候，还特意将自己和顾明雅区分对照了一下。
一个是为了补偿女儿付出一切的慈母，一个是不懂事不明理听风就是雨、掏空了婆家家底又回头掏娘家的逆女。
总之，利用顾明雅搅乱萧家的同时，最好能将她和顾家再切割一下，那就完美了！
唐静华的小算盘打得震天响，但她实在是低估了这个二女儿的无脑程度。
这个小道消息才传了半天，牙牙就又堵上顾家门口了。
“母亲病了？是不是被小道消息给气的？”
牙牙的眼尾比昨天回萧家前还红，显然是又哭了一场。
“竟然说母亲宠女如杀女！她们凭什么这么说母亲？”
牙牙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虽然平时性子怯弱，但是人就会有逆鳞。
显然静华此前几次唱作俱佳，让顾二对母亲的孺慕和崇拜已经到了顶点。
“莺歌姐姐你让母亲别怕，我这就去和那些长舌妇对峙！我，为了母亲，我可以的！”
她说完一转身，提着裙子冲着顾府正门外急奔而去。
莺歌还没反应过来，偷偷躲在院门后的唐静华已经肝胆俱颤地尖叫出声。
“拦住她！快来人！”
这死丫头不会真的像昨天说的那样，要撞死在她顾家大门吧？
真是见了鬼，花了钱赔了人情，就要点名声回来，她怎么还能闹！
莺歌等仆婢亲卫也吓得不轻，喊着关门的、追着牙牙的、哭着求人的，一路吵吵嚷嚷地从梧桐院穿过顾家花园，直到二门外大家追上牙牙才总算没蔓延到府外。
唐静华气喘吁吁地扶着莺歌的手，一瘸一拐地也追了上来。
不过，她本就养尊处优体力不支，加上昨天被牙牙那一抱，抱伤了右腿，实在是行动不便。
整整一柱香后，唐静华才赶到二门外，对上被一群仆妇跪地拦住的牙牙。
长公主殿下这辈子没笑得这么心累。
她相当艰难地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半真半假抱怨了一句。
“这是怎么说的？我就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多睡一会儿，你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牙牙眼泪还挂在眼角，看到唐静华眼神一亮，扑了过来要挽她。
唐静华吓得尖叫：“别过来！”
她的腿已经瘸了，可不想再伤一只手。
“你出嫁前学的仪态呢？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以后不许抱我。”
“哦……母亲你没生病啊？莺歌姐姐还说你被外面那些传言气病了呢。”
莺歌沉默。
唐静华也沉默。
人怎么可以自说自话成这样，明明是她自以为是得出的结论，倒成了莺歌的说法了？
唐静华欲言又止，但看牙牙蠢蠢欲动想要靠近的模样，又默默地把所有反驳的话吞了回去。
“莺歌，掌嘴！谁让你乱说话的。”
算了，把这个蠢人打发走吧。
唐静华最后再三保证了一定会澄清谣言，绝对不让市井百姓误解自己这个母亲不够完美，才把这个扫把星女儿送出府。
她精疲力竭，伤腿痛得她几乎要站不稳，只能让被惊动也跑来了的儿媳王氏准备一顶软轿，把自己抬回内院。
上轿前她对脸颊红肿的莺歌妥协般下了命令。
“把散消息那些人撤回来吧。”
她就不该贪心，这种扫帚星的便宜哪有那么好占。
和她沾上一丁点关系，都可能被她妨克的。
顾家上下和顾明雅最好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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