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理理没有等太久,对面就跳出了回复。
【树洞先生:不忙,刚好在休假。】
【树洞先生:理理小朋友今天想讲什么道理?】
【树洞先生:我在听。】
树洞先生配合地借出耳朵给池理理,让她宣泄。
【最讲道理的小理理:为了钱刚刚被癞蛤蟆舔了一口脚背,感觉特别恶心。不只是因为癞蛤蟆很恶心,为了钱纵容癞蛤蟆,没给它人工超度的我自己也很恶心。】
【最讲道理的小理理:理智告诉我这是最合适的做法,是性价比最高、最正确的选择。】
【最讲道理的小理理:但是我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在冒鸡皮疙瘩。】
【最讲道理的小理理:真是脏。我和他都很脏。】
她的目光依然停在窗外的小径上,绿泡新开发的语音转文字的输入方式很快,快得她一松手,那一串没有过脑的纯宣泄就发了出去。
池理理把手机立在窗沿上,等待对方回复的时候,控制不住地搓起了自己细伶伶的腕骨和小臂。
她的四根手指弯曲着,和大拇指扣成圈,扣住自己臂弯以下露出的肌肤,用力向下捋,想把那种被脏东西碰过的黏腻恶心感捋掉、甩开。
左手捋完,换成右手。
很快,那一双霜雪凝成的皓腕,就被捋得通红,如同白玉晕粉,有种脆弱的、让人心悸的美感。
手机屏幕闪着微光,打断了她自虐的行为。
【树洞先生:你受伤了吗?】
【最讲道理的小理理:没有。】
确认了池理理的安全,对话框另一端的男人才开始斟酌回话。
【树洞先生:我刚刚刷到了你的直播。】
池理理心中一跳,觉得自己像阴沟里的老鼠被强行摆到了烈日广场上的心悸,她想解释,又讷讷地放下了按键的手指。
好像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树洞先生的回复还在继续。
【树洞先生: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又面临着怎样的困境和抉择。】
【树洞先生:但我始终相信,一个会为了陌生人难过,愿意为素不相识的弱势者提供帮助的女孩,不管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都不会伤害到无辜者。】
【树洞先生:只要不伤害无辜者,那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最讲道理的小理理:嗯,但这个通往对的结果的过程,有时候怪恶心的。】
【树洞先生:所有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斗兽场。当我们陷在场中,想方设法在规则下赢得胜利就是唯一的出路。】
【树洞先生:对这过程的不得已,需要宽容一些。】
【树洞先生:让我们都对战斗状态的斗士理理,宽容一点吧。】
【最讲道理的小理理:我来找树洞倒垃圾,怎么树洞开始讲道理啦?】
【树洞先生:可能是因为……“先生”和“讲课”会自动绑定?】
【最讲道理的小理理:好吧,先生说的有道理。斗士理理会继续出战的。】
树洞先生从善如流,功成身退。
但道别之前,他终究还是不放心,又多嘱咐了一句。
【树洞先生:不管怎么样,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树洞先生:就算是斗士,你也还是小朋友,扛不住的时候可以哭,可以告老师的。】
可能倾诉真的是人自我疗愈的最好手段。
那些长久存在的、找不到出口的、在体内横冲直撞的负面情绪,因为找到了一颗可以信任的静默灵魂而欢呼。
在这种苦恼的时刻,它也有了一个温柔而安全的托身之地,使得己身得以喘息。
池理理躁动的情绪重新平息,又看了一眼不见人影的小径,转身拾阶而上,来到二楼。
她稍微检查了一下那间被一而再地特意推给她的主卧。
二层的房间和房车整体一致,都采用暖色系现代轻奢风。
窗户正对着窗,用的是大面积的多层钢化中空夹层玻璃。
奶油色的蕾丝纱帘与遮光帘都半掩着,被夜风带着一下下地拍打着原木色的地面。
不算大的卧室里,隔出了小而精美的衣柜,床头柜上,摆着台灯,还有一束鲜艳欲滴的香槟玫瑰。
宫廷风的乳白色台灯,此时已经点亮。
橘黄色的光线无声无息地浸润着大半个房间,将这方天地打上了令人安心的柔和滤镜。
如果是普通的21岁女孩,乍一看到如此梦幻的房间,可能会幸福地开始拍照。
21岁的池理理当然也拿了手机,她也在拍。
就是这拍的角度,和一般人有细微的区别。
她打开了手机的磁力检测功能,匀速经过床头插座、卧房开关、灯具空调等一切设备。
远看的话,她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按动拍照键。
走近了,就会发现她在观察手机屏幕上的磁力指示。
当她靠近那盏做工精致繁复的台灯和衣柜旁的空调插座时,指示仪表都出现了波动。
不出池理理所料,这些地方果然装了微型摄像头。
她又走到窗边,拉开一米高的落地窗。
伸手将窗户往外一推。
没推动。
女孩歪头,打开手机自带手电筒,往下一照,发现有个脚手架搭在她窗外的底端。
池理理顿时气笑了。
“有阴谋”这三个大字,齐家就差拿着大字报贴到她脸上了。
她在齐斯睿他们一家三口眼中,到底是有多蠢啊?
……
齐斯睿回到房车内的时候,重新恢复了正常。
刚刚一瞬间的思绪斗争和软弱都在小青梅的轻声细语和浓浓爱意中得到了消解。
两人简单洗漱了下,就在齐斯睿的提议下去了营地的篝火餐厅。
就和池理理查到的一样,营地每日都有自家农场送来的新鲜食材,食客不管是想要自助烧烤,还是纯享美食,都能得到满足。
齐家太子爷和太子妃莅临,篝火餐厅把视野最好、布置最舒适的观景位留给了两人。
经过观景台的时候,齐斯睿突然停下。
他似乎有些惊喜,又有些不确定,试探地对正拿着酒杯独自赏景的背影开口:“楚哥,是你吗?”
男人闻声回头,露出一张带着几分痞气和风流的脸。
平心而论,这男人长得不差,但池理理第一眼见到就提起了警惕。
无他,这男人明显练过。
从他站立的姿态、转身的幅度和手掌根部厚厚的茧,哪怕他现在一身高定、摇着红酒,理理也读出了他的危险。
在李铭龙的酒吧里,她见过不少游走在黑白之间的人群。
这男人的气质,和那个群体有种奇妙的相似。
不知道齐斯睿把这家伙安排在这里有什么用意。
至于偶遇,鬼才信呢。
“斯睿,这么巧?好久没见到你了,听说你订婚了啊。”
男人跟齐斯睿亲切哥俩好状,轻撞了一下肩,又双手紧握打了招呼,这才看向理理。
第一眼自然是惊艳,然后就是自觉失态地挪开目光。
“这是弟妹吧?这也太漂亮了,我都差点看呆了。”
齐斯睿拉着男人的手没有放开,做足了别后重逢难以自已的惊喜姿态。
“对,是我未婚妻池理理,拉小提琴的。”
他给初次见面的两人做着介绍:“这是我认识的哥哥楚华英,特有能耐。前些年自己到F国闯荡,在娱乐圈里能量不小,他还养了个乐团。”
“理理你不是想要进乐团实习吗?可以多和楚哥聊聊。”
“楚哥不嫌弃的话,咱们坐一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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