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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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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以一种极为家常的方式,唤醒了温馨的小窝

从主卧东侧那扇素雅的米白色遮光帘边缘,吝啬地漏进几缕金线。光线首先爬上深胡桃木色的地板,照亮了地板上随意丢弃的一件米白色羊绒开衫,正是昨日南宫绫羽穿的那件。然后,光线继续前进,拂过床尾凳上搭着的深灰色男士休闲裤和黑色针织衫,最终,落在房间中央那张宽大舒适的床上。

欧阳瀚龙的生物钟精准得近乎刻板。即使在经历了一个如此深刻、身心交融的夜晚之后,他依然在清晨六点三十分准时醒来。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家卧室熟悉的天花板,简约的线条,隐藏式灯带,以及中央那盏他亲自挑选的、造型极简的吸顶灯。然后,是怀中真实的重量与温度。

南宫绫羽还在熟睡。她背对着他,整个身体微微蜷缩,陷在他怀里,陷在柔软羽绒被和属于他的气息包裹中。她的白色长发铺散在枕上,也缠绕在他的手臂上,发丝在从帘缝透入的微光里,泛着朦胧的银晕。她的呼吸轻浅而均匀,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环在她腰间的小臂,带来细微的、令人心安的痒意。

他没有立刻动。只是静静地躺着,任由意识缓慢复苏,昨夜所有的记忆细节,书房里墨香与专注,肌肤上笔走龙蛇的触感,那些压抑的颤栗与最终彻底的交融,浴室温水的冲刷,以及相拥入眠的深沉安宁,如同慢镜头回放,一帧帧在脑海中清晰浮现。每一帧都带着真实的温度、气息和重量,让他的心脏在平静的节奏下,涌动着沉甸甸的满足与一种近乎疼痛的珍惜。

他微微收紧了手臂,将她更密实地拥住。下巴轻轻抵着她柔软的发顶,无声地深吸一口气,鼻尖盈满她发间清冽又混合了一丝暖甜的独特气息,以及一点点极淡的、属于他的沐浴露味道。这个认知让他的嘴角,在晨光微熹中,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温柔至极的弧度。

他的家。他的床。他的怀中人。

一种前所未有的、扎实的归属感与安宁,包裹着他。

怀中的人儿似乎感受到了他细微的动作,无意识地在梦中蹭了蹭,鼻间溢出一点含混的呓语,又沉沉睡去。但这个小动作似乎牵动了深处的疼痛,她即使在睡梦中,也微微蹙起了秀气的眉。

欧阳瀚龙立刻察觉到了。他眼神一凝,手臂的力道放松了些,转为更轻柔的环抱。他知道她为什么会蹙眉。昨夜虽是水到渠成、彼此交付,但他并非不知轻重。只是有些反应,终究非人力所能完全控制,尤其是面对全然绽放、毫无保留的她时。怜惜与歉意悄然升起,但很快又被另一种更深沉的情绪覆盖

那是责任,是此后需要更加细心呵护的承诺。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又静静躺了二十分钟,直到窗外的光线变得更明亮了些,街道上开始传来送奶车轻微的电机嗡鸣和远处早市隐约的嘈杂。

怀中的人,终于有了更明显的苏醒迹象。

先是睫毛颤动,像蝶翼试图抖落露珠。然后是一声极轻的、带着浓浓睡意的鼻音,含糊又柔软。她似乎想翻身,但身体刚一动,就僵住了。一声极细微的、压抑的吸气声,从她唇边逸出。

欧阳瀚龙立刻完全清醒,低声唤道:“绫羽?”

“……嗯。”她的回应带着刚醒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她没有回头,只是将脸更往枕头里埋了埋,露出的耳尖却迅速染上了一层薄红。

“吵醒你了?”他问,声音放得极柔,手臂微微松开,给她更多空间,“还早,可以再睡会儿。”

南宫绫羽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发丝摩擦枕套,发出窸窣微响。身体的感知随着意识清醒而变得无比清晰。腰背深处泛起的酸软,四肢百骸残留的绵软无力,以及小腹内传来的陌生而鲜明的胀痛与灼热感。这些感觉交织在一起,提醒着她昨夜发生的一切是何等真实、何等彻底。

血液不受控制地涌上脸颊,耳尖的热度蔓延到脖颈。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不是后悔,也不是抗拒,而是一种混合了羞涩、赧然、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餍足后的慵懒与无措。她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如此毫无保留,也从未体验过身体被如此彻底地使用、甚至仿佛重塑后的感觉。

“我……想起来。”她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很小,带着点可怜巴巴的意味。

“好,慢一点。”欧阳瀚龙先坐起身,靠坐在床头,然后才小心地扶住她的肩膀,帮助她慢慢改变姿势。他的动作异常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南宫绫羽借着他的力道,一点点从侧躺变为坐起。薄被从肩头滑落,清晨微凉的空气触及肌肤,让她瑟缩了一下,也让她更加清晰地看到自己身上——锁骨附近,胸口上方……那些深深浅浅、已然变成暗红色的痕迹。她下意识地拉起被子遮住,脸颊烫得几乎能煎蛋。

欧阳瀚龙的目光自然也看到了。他眼神暗了暗,喉结滚动,但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将滑落到她腰际的被子重新拉高,仔细地掖好,裹住她。“早上凉,别冻着。”

“……好。”南宫绫羽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

一阵短暂的沉默。室内只有两人轻浅的呼吸声,和窗外越来越清晰的市井声响。

“要喝水吗?”欧阳瀚龙问。

“嗯。”她轻轻点头。

他起身,只穿着睡裤,赤裸着精悍的上身,走到卧室角落的迷你水吧台边,倒了杯温水。走回来时,他将水杯递给她,自己也在床边坐下,保持着一点恰当的距离,给她空间,目光却始终温柔地笼罩着她。

南宫绫羽捧着温水,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水流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慰藉,也让她稍微平静了一些。她悄悄抬起眼睫,瞥了他一眼。晨光中,他侧脸的线条清晰而英俊,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前那缕天生的白色挑染随意垂落,削弱了平日的冷峻感,多了几分居家的随意。他的肩膀宽阔,手臂和胸膛的肌肉线条流畅而不夸张,在朦胧的光线下泛着健康的光泽,上面似乎也有几道浅浅的抓痕。

她的脸又红了,慌忙移开视线,心跳如擂鼓。

欧阳瀚龙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微软,又有些想笑。这样的绫羽,褪去了往昔清冷疏离的“白菡琪”外壳,也不同于任务中冷静果决的“塞西莉娅”,更不是偶尔流露脆弱迷茫的倾诉者,而是一个会害羞、会无措、带着刚成为女人后特有的娇慵与生涩的、真实的她。每一种模样,都让他心动不已。

“身体……还好吗?”他终究还是问了出来,声音放得极轻,带着试探和歉意,“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

南宫绫羽差点被水呛到。她胡乱地摇头,声音细若蚊蚋:“还、还好……就是……有点……酸。”顿了顿,又飞快地补充,“没什么。”

欧阳瀚龙知道她在逞强,也不戳破,只是伸手,极其自然地将她颊边一缕滑落的发丝拢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滚烫的耳廓。“那再休息一会儿。我去准备早餐。想吃什么?”

他的触碰让她微微一颤,但那份自然与亲昵,奇异地安抚了她的窘迫。“都、都可以。”她小声道。

“好。”他站起身,“你再躺会儿,或者去泡个热水澡,会舒服一些。浴室柜子里有新的毛巾和浴袍。早餐好了我叫你。”

说完,他弯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柔如羽毛的吻。没有更多的缠绵,却充满了珍视与抚慰。

然后,他才转身,拿起扔在椅背上的睡袍披上,系好带子,走出了卧室,并轻轻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南宫绫羽才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松懈下来,向后靠在柔软的床头。她双手捧着已经变温的水杯,环顾着这间属于欧阳瀚龙的卧室。

时间在变,房间的布局也在变。从二人初次相识的学生房间,到现在温馨的私人空间。房间很大,陈设却异常简洁。除了这张大床、床头柜、水吧台和一组嵌入式衣柜,几乎没有多余的家具。色调以深胡桃木、浅灰和白色为主,线条利落,和他的人一样,透着一种冷静克制的秩序感。但此刻,这秩序感被打破了——地板上随意散落的衣物,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以及她自己留在这里的、无法忽视的存在感,都给这个原本略显冷清的空间,注入了鲜活的、私密的、温暖的烟火气。

一种奇异的、仿佛真正“落地生根”的感觉,悄然弥漫心头。

她放下水杯,尝试着挪动身体,想要下床。双脚落地时,腿根和腰部的酸软让她趔趄了一下,连忙扶住床头柜才站稳。那种陌生而鲜明的身体反馈,再次让她脸颊发烫。她咬了咬唇,一步一步,极其缓慢而别扭地,挪向卧室内的独立浴室。

欧阳瀚龙走出卧室,穿过安静的走廊。他的房间在走廊最里侧,隔壁是书房,再过去是未来的房间,此刻房门紧闭,里面毫无声息,显然那丫头还在睡懒觉。走廊尽头是楼梯,通向一楼客厅和厨房。

他的脚步声在地板上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一楼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严,大片的晨光涌进来,照亮了浅米色的沙发、原木色的茶几和角落里郁郁葱葱的绿植。一切都和他昨天离开时一样,却又仿佛有些不同。空气中漂浮着微尘,在光柱中舞动,宁静而寻常。

他走进厨房,从冰箱里取出鸡蛋、培根、吐司,又拿出牛奶和水果。动作熟练地开火,热锅,煎蛋和培根,烤吐司,切水果,热牛奶。食物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驱散了清晨最后一点清冷。

在做早餐的间隙,他的思绪飘远。他想起了昨夜她讲述的那些跨越漫长时光的模糊记载,想起了自己讲述的那个关于绝望轮回的故事,想起了最后那个交融了理解、共鸣与彼此慰藉的吻,以及之后发生的一切。关系的突破来得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但带来的变化是实实在在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亲密无间,更是心理上那道最后防线的撤去,从此,他们是真正意义上分享生命最私密部分的伴侣。

这种认知让他感到一种沉实的安稳,同时也升起更强烈的保护欲与责任感。她背负的过去太过沉重,未来的道路也注定荆棘密布。但至少,从此以后,她的重量,他可以分担;她的孤独,他可以陪伴;她的迷茫,他可以共同面对。

还有她的过去,精灵帝都内发生的一切,总有一天,他会……

“臭老哥!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起这么早做早餐?还这么丰盛?”一个清脆又带着刚睡醒沙哑的声音,突兀地在厨房门口响起。

欧阳未来穿着印有卡通恐龙图案的睡衣,头发乱糟糟地扎成一个歪斜的小丸子,正揉着惺忪的睡眼,倚在门框上,一脸惊奇地看着灶台前忙碌的欧阳瀚龙。她显然是被食物的香气勾引来的。

欧阳瀚龙头也没回,语气平淡:“醒了就去洗漱,准备吃饭。”

“不对劲。”欧阳未来眯起冰蓝色的眼睛,像只发现猎物的小狐狸,凑近了几步,鼻子夸张地嗅了嗅,“嘶……有情况!你平时这个点要么在晨练,要么在书房看资料,就算做早餐也是简单的牛奶麦片敷衍我。今天居然煎蛋培根烤吐司切水果……说!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想用美食堵我的嘴?”

“少废话。”欧阳瀚龙将煎得恰到好处的溏心蛋铲进盘子,“去叫绫羽来吃饭。”

“白姐姐?”欧阳未来眨了眨眼,随即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暧昧笑容,“哦——我说呢!白姐姐昨晚没回房间啊?原来是在我们家‘深入探讨学术问题’到这么晚,还留宿了?难怪某人心花怒放,一大早就化身厨神……哎哟!”

一个苹果核精准地砸在她脑门上。欧阳瀚龙面不改色地继续切着另一个苹果:“再多说一句,早餐没你的份。”

“暴力!独裁!有了嫂子就欺负妹妹!”欧阳未来捂着额头夸张地叫嚷,但眼里全是狡黠的笑意。她当然看得出自家老哥心情极好,虽然脸上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整个人散发的气息都柔和了许多。作为双胞胎,她太了解他了。

“我这就去‘请’白姐姐下来吃饭!”她嘻嘻笑着,转身就往房间里跑,脚步轻快,睡意全无,满心都是发现“大新闻”的兴奋。

“未来!”欧阳瀚龙皱眉,想叫住她。这丫头风风火火,又口无遮拦,绫羽脸皮薄……

“知道啦知道啦!我会很‘温柔’很‘体贴’的!”欧阳未来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

欧阳瀚龙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准备好的早餐分盘摆好,放到餐厅的餐桌上。橙汁、牛奶、煎蛋、培根、烤得金黄的吐司、色彩缤纷的水果沙拉,看起来确实比平日丰盛许多。他摆好三副餐具,然后走到楼梯口,侧耳倾听楼上的动静。

与此同时,浴室内。

南宫绫羽泡在温暖的水里,氤氲的热气舒缓着肌肉的酸疼。她用的是瀚龙准备的浴盐,带着淡淡的雪松清香,和他身上的味道很像。温热的水流包裹着身体,让她整个人放松下来,思绪却有些飘忽。

身体的感觉依然鲜明,但最初的羞窘过去后,更多的是平静,以及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从此以后,她和瀚龙之间,再无隔阂。那些沉重的过去,漫长的孤独,对未来的迷茫,似乎都因为昨夜身心的彻底交融,而找到了一个可以共同承载的支点。她不再是独自背负过往的幽灵,他也不再是困于轮回幻影的旅人。他们是同行者,是伴侣,是彼此在无尽时空与冰冷规则面前,最真实、最温暖的锚点。

想到这里,她苍白的脸颊泛起红晕,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弯起。

泡了二十分钟,感觉好了很多,她才起身,用柔软的浴巾擦干身体。浴室柜子里果然有未拆封的全新浴袍,纯白色,厚实柔软。她穿上,系好带子,长度刚好到小腿。又用干发巾包住湿漉漉的长发。

对着镜子,她看到锁骨和胸口那些痕迹,颜色似乎更深了些。她脸颊发烫,将领口拢紧了些,但浴袍的V领设计,并不能完全遮住。算了……反正……只有瀚龙能看到。

她推开浴室门,走回卧室。身体虽然还是酸软,但泡过热水后,行动比刚才自如了一些。她正想着该穿什么。自己的衣服昨晚似乎……有些已经不能穿了。卧室的门忽然被“咚咚咚”敲响,节奏轻快而活泼。

“白姐姐?你醒了吗?我哥让我叫你下去吃早餐啦!”欧阳未来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南宫绫羽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又拢了拢浴袍领口。“……醒了。我马上好。”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哦哦,不急不急!早餐刚做好,热乎着呢!我就是上来跟你说一声!”欧阳未来的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雀跃和好奇,“白姐姐,你开门嘛,我有话跟你说!”

南宫绫羽犹豫了一下。她和未来关系很好,这丫头活泼可爱,心地纯善,是她为数不多能感到轻松相处的对象。但此刻自己这副模样……她咬了咬唇,还是走到门边,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门缝外,欧阳未来顶着一头乱发,睡衣歪斜,冰蓝色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无比明亮、充满探究的光芒。她一眼就看到了南宫绫羽身上明显属于男士尺码的白色浴袍,看到了她未施粉黛却透着红晕的脸颊,看到了她湿漉漉包裹着的白发,以及浴袍领口未能完全遮掩的、若隐若现的红痕。

“哇哦——”欧阳未来拖长了音调,眼睛瞪得更圆了,脸上瞬间堆满了“我懂了我全都懂了”的暧昧笑容,身子灵活地一挤,就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反手还把门关上了。

“喂!未来……”南宫绫羽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耳根又开始发热。

“白姐姐!”欧阳未来凑近她,像只小动物一样上下打量着,压低声音,语气却兴奋得要命,“你昨晚……是不是跟我那个臭老哥……嗯?”她挑了挑眉,做了个“你懂得”的手势,笑容贼兮兮的。

“!”南宫绫羽的脸“腾”地一下全红了,连脖颈都染上了粉色。她没想到未来会这么直接,一时间语塞,只能慌乱地摇头,又觉得不对,点头也不是,整个人僵在那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哎呀,别害羞嘛白姐姐!”欧阳未来见她这样,更来劲了,笑嘻嘻地拉住她的手,晃了晃,“这是好事呀!我早就觉得你跟我哥特别配!一个闷骚一个清冷,内心都滚烫得能烧开水!你看我哥今天早上,破天荒做那么丰盛的早餐,那嘴角都快压不住了!啧啧,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能让我那冰块老哥融化……”

“未来!”南宫绫羽羞得不行,忍不住轻轻跺了跺脚,这一下又牵动了酸软的肌肉,让她眉头微蹙,下意识地扶了一下腰。

这个小动作立刻被眼尖的欧阳未来捕捉到了。她冰蓝色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目光在南宫绫羽扶着腰的手和她略显别扭的站姿之间飞快地转了两圈,然后猛地捂住嘴,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闷闷的笑声,肩膀一耸一耸。

“白姐姐……你……你走路是不是……”她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促狭,“……有点……不一样了?腰酸不酸?腿软不软?我哥他是不是不太懂得怜香惜玉啊?需不需要妹妹我去帮你教训教训他?”

“欧阳未来!”南宫绫羽这次是真的要冒烟了,连名带姓地低喊出声,紫色的眼眸里又羞又急,还带着点被看穿后的气恼,可对着未来那张满是戏谑却并无恶意的笑脸,又发作不出来,只能别过脸,耳垂红得几乎滴血。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欧阳未来见好就收,知道自家这位准嫂子脸皮薄得跟纸一样,再逗下去可能要真的羞愤而逃了。她笑嘻嘻地挽住南宫绫羽的胳膊,语气亲昵又带着安抚:“白姐姐,我是为你高兴!真的!我哥那个人,看着冷冰冰的,其实心里热着呢,认准了谁就是一辈子。他肯定对你特别特别好!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南宫绫羽心里的羞窘被未来真诚的话语冲淡了一些。她转过头,看着未来亮晶晶的、充满祝福的眼睛,心头一暖,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他很好。”

“那是!”欧阳未来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仿佛被夸的是她自己。随即她又想起什么,松开手,跑到衣柜前,“白姐姐,你穿什么?你的衣服呢?哦——”她拉长声音,回头又给了南宫绫羽一个“我懂得”的眼神,“是不是……不太方便穿昨天的了?穿我哥的吧!他的衣服你穿肯定大,不过有味道!嘿嘿!”

说着,她也不等南宫绫羽回答,自顾自地拉开欧阳瀚龙的衣柜。里面整齐地挂着他的衣物,色调以黑、灰、深蓝为主。未来扒拉了一下,找出一件浅灰色的纯棉长袖t恤和一条黑色的棉质休闲裤,又翻出一条未拆封的内衣裤。

“给!”她把衣物塞到南宫绫羽手里,眨了眨眼,“都是新的,我哥有轻微洁癖,备用衣物很多。裤子可能长了点,卷一下就行。快点换好,我们下去吃早餐,不然我哥该等急了,说不定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南宫绫羽抱着衣物,看着未来脸上促狭又温暖的笑容,心里的最后一点不自在也消散了。她点了点头,轻声说:“谢谢,未来。”

“客气啥!早晚是一家人!”欧阳未来大咧咧地摆手,然后蹦跳着走到门边,“我先下去帮你稳住我哥!你慢慢来,不着急哦!”说完,她又回头冲南宫绫羽做了个鬼脸,才开门出去了。

房门再次关上。南宫绫羽站在原地,怀里抱着带着瀚龙惯用洗涤剂清香的衣物,耳边回响着未来活泼开朗的声音,嘴角终于忍不住,扬起了一个小小的、真实的、带着暖意的弧度。

这个家……很有烟火气,也很温暖。

当南宫绫羽换好衣服,慢慢走下楼梯时,餐厅里的早餐已经摆好,欧阳瀚龙和欧阳未来正坐在桌边。未来正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瀚龙则安静地听着,偶尔点一下头,目光却时不时飘向楼梯方向。

看到她出现,欧阳瀚龙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楼梯口,很自然地伸出手,想扶她。南宫绫羽脸一红,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可以。她一步步走下楼梯,步伐虽然还是有些缓慢,姿势也略显谨慎,但比刚起床时已经好了很多。

她穿着他的浅灰色t恤,果然宽大,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更显身形纤细。黑色的休闲裤长了不止一截,裤脚被她仔细地卷了好几道,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脚踝。赤着脚,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白色的长发没有完全擦干,发梢还有些湿润,随意地披在肩后。未施粉黛的脸上残留着沐浴后的红晕,紫色的眼眸清澈,带着一丝初为新妇的娇慵与羞涩。

欧阳瀚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深沉而专注,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温柔与欣赏。他接过她手里擦头发的干毛巾,低声道:“头发要擦干,小心着凉。”

“嗯。”南宫绫羽轻声应着,在他拉开的椅子上坐下。座椅上被他事先放了一个柔软的靠垫。

对面,欧阳未来双手托腮,看看自家老哥,又看看白姐姐,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朵太阳花,冰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磕到了磕到了”。但她这次很识趣地没有出声调侃,只是用眼神传达着无限的祝福和喜悦。

“吃饭吧。”欧阳瀚龙在南宫绫羽身边坐下,将热牛奶推到她面前,又把她那份煎蛋的盘子往她那边挪了挪,“趁热吃。”

早餐在一种微妙而温馨的气氛中进行。欧阳未来叽叽喳喳地说着基地里的趣事,比如冷熠璘昨天又试图用新款限量版游戏机“收买”她打听未来的喜好,结果被墨姐一个眼神吓得差点把游戏机扔了;比如时雨偷偷在训练室加练,试图掌握更精细的风元素操控,累得在食堂吃饭时差点睡着;比如樱云的影子最近似乎对基地的中央数据库产生了浓厚兴趣,半夜常溜进去“参观”,把夜间维护检修的技术人员吓得够呛……

南宫绫羽安静地听着,小口吃着早餐。瀚龙准备的煎蛋火候恰到好处,培根香而不腻,吐司酥脆,水果新鲜。简单的食物,却充满了居家的温暖味道。欧阳瀚龙话不多,但会适时给她的杯子里添牛奶,或者将她可能喜欢的水果沙拉往她那边推一推。动作自然,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偶尔,他的腿在桌下轻轻碰到她的。她会微微一颤,抬眸看他,他却只是面色如常地继续吃东西,仿佛只是无意。但桌子下方,他的脚尖,却轻轻挨着她的拖鞋,传递着无声的亲昵与温度。

欧阳未来将这一切“小动作”尽收眼底,憋笑憋得肩膀直抖,赶紧低头猛喝橙汁掩饰。

早餐吃到一半,欧阳瀚龙放在桌上的个人通讯器忽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显示出一条来自基地内部加密频道的紧急简讯,发信人是羽墨轩华。

他眉头微蹙,拿起通讯器点开。

简讯内容很短,只有一行字:【九牧总部紧急召集令。所有在编及预备核心成员,24小时内,燕京集合。事态:一级。收到回复。】

一级事态。燕京集合。24小时。

欧阳瀚龙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早餐桌上温馨的气氛,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寒流骤然穿透。

“哥,怎么了?”欧阳未来察觉到他表情的变化,放下了手里的吐司。

欧阳瀚龙将通讯器屏幕转向她们。南宫绫羽和欧阳未来看清内容后,脸色也都严肃起来。

“一级事态……”欧阳未来喃喃道,冰蓝色的眼睛里没了玩笑,只剩下凝重,“上次一级召集,还是三年前鹰翼联邦的那件事。”

南宫绫羽放下牛奶杯,紫色的眼眸看向欧阳瀚龙:“上面还说了什么?”

“没有。只是召集令。”欧阳瀚龙摇头,手指在通讯器上快速回复了确认信息,“我们需要立刻准备,尽快动身。”

温馨的早晨时光戛然而止。空气重新被任务和未知的紧迫感填满。

“我去通知冷熠璘和时雨他们!”欧阳未来立刻站起来,早餐也顾不上吃了,转身就朝通往地下基地的隐秘入口跑去

餐厅里只剩下欧阳瀚龙和南宫绫羽。

“身体……能行吗?”欧阳瀚龙看向她,眼中满是关切。长途跋涉,紧急集合,接下来可能面临高强度的任务,她现在的状态……

南宫绫羽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不适和心中骤然升起的紧张。她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变得坚定而清澈:“没问题。别担心。”

她知道,身为这个团队的一员,更是身为他欧阳瀚龙的伴侣,她不能,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退缩。身体的些许不适,在真正的责任与危机面前,微不足道。

欧阳瀚龙深深看了她一眼,读懂了她眼中的坚决。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伸手,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去换身方便行动的衣服。我们半小时后出发。”

“好。”

两人迅速行动起来。温馨的日常骤然切换至备战状态,但彼此交汇的眼神中,那份在晨光中刚刚巩固的亲密与羁绊,却成了此刻最坚实的底气和力量。

就在欧阳瀚龙和南宫绫羽在家中收到紧急召集令,开始为前往燕京做准备的同时。

遥远的西方,横跨大陆的另一端,被蔚蓝海洋与古老山脉环绕的神圣教廷国度。

核心圣地,圣都,教皇宫深处。

这是一间堪称宏伟的圆形议事厅,高高的穹顶上绘制着浩繁的宗教壁画,讲述着创世、救赎与末日的宏大叙事。彩绘玻璃窗过滤着外界的光线,投下斑斓而肃穆的光影。长条形的黑檀木议事桌光可鉴人,周围坐着十几位身着红袍或紫袍的枢机主教、教廷高层以及几位身穿白色科研长袍的学者模样人物。气氛沉凝,甚至有些压抑。

长桌尽头,端坐着当今教皇。他身穿纯白色的简朴长袍,外罩一件红色的圣带,手中握着一柄镶嵌着硕大蓝宝石的权杖。他的眼神并不浑浊,反而异常清澈锐利,此刻正扫视着长桌两侧的众人。

“综上所述,”一位头发花白、戴着厚厚眼镜的老年学者,也是教廷直辖的“圣遗物与异常现象研究部”首席科学家,盖乌斯博士,结束了冗长而充满专业术语的汇报,擦了擦额头的汗,“基于过去三个月,对‘第七号古代遗物’以及与其产生微弱共鸣的四处地脉节点的监测数据,我们有理由相信,遗物本身可能是一个极其复杂、具有自我修正和能量循环功能的‘稳定器’或‘缓冲装置’,而非我们最初认为的‘能量源’。”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教皇平静无波的脸,继续说道:“强行按照‘圣谕启示录’残篇记载的方法,试图激活其‘核心’,抽取其能量的行为,很可能不是在‘开启神的恩赐’,而是在破坏这个古老装置本来的稳定功能。过去一周,四处分节点及中央遗物存放处的地脉读数波动加剧了37%,虽然仍在安全阈值内,但趋势……不容乐观。”

另一位身着红袍、面容严肃的枢机主教立刻反驳:“盖乌斯博士,你的结论过于保守,甚至危言耸听!‘圣谕启示录’是第三代圣徒亲笔留下的神圣指引,明确指出‘第七号遗物’中蕴藏着足以净化世间、引领信众通往新纪元的至高能量。数百年来,历代先辈都在为此努力。如今技术条件成熟,正是完成神圣使命之时!些许地脉波动,不过是神器苏醒前的正常震颤,如同沉睡巨人的心跳!”

“巴尔多禄茂枢机,”盖乌斯博士皱眉,“科学需要严谨的数据支持,而非仅凭古籍中的隐喻。我们监测到的是地脉结构稳定性的轻微劣化趋势,类比而言,就像承重墙出现了细微的、扩散的裂纹。继续加大能量注入和频率共振实验,很可能导致……”

“导致什么?地脉崩溃?大地震动?”另一位较为年轻的枢机嗤笑一声,“博士,你是否过于高估了那些古人留下的、可能只是装饰品的东西?又或者,你和你部门的研究,受到了某些来自异教国度科学理念的‘污染’,开始质疑信仰本身?”

会议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紧张。支持激进派和主张谨慎派的主教、学者们开始低声争论。

教皇始终沉默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权杖顶端的蓝宝石。他的目光穿过彩绘玻璃窗,投向远处圣彼得大教堂的穹顶,似乎陷入了长久的思索

许久,争论声渐歇,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教皇,等待着他的最终裁断

教皇缓缓收回目光,苍老却依旧有力的声音在寂静的议事厅中响起:

“主的道路,有时清晰如光,有时幽深如夜。急躁,可能让我们错过真正的启示;盲从,亦可能让我们背离主的本意。”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盖乌斯博士的数据,指出了潜在的风险。巴尔多禄茂枢机的热忱,源于对信仰的坚定。两者,皆非过错。”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第七号遗物’的研究,暂时放缓。集中力量,优先解读那些伴随遗物出土的、更多关于其‘功能’而非‘启动’的辅助铭文。同时,加强对四处地脉节点及半岛其他敏感区域的监控力度。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聆听大地本身的声音,以及,隐藏在神圣文本字里行间的、真正的智慧。”

这个决定,显然偏向于谨慎派。巴尔多禄茂枢机等人脸上露出不甘,但面对教皇的权威,也只能低头领命。盖乌斯博士则明显松了口气。

“散了吧。”教皇挥了挥手,略显疲惫。

众人行礼,依次退出宏伟的议事厅。

当最后一位枢机主教的身影消失在厚重的包金大门后,议事厅内只剩下教皇一人,以及侍立在他身后阴影中的、如同石像般沉默的两位圣殿骑士。

教皇没有动。他依旧坐在高高的座椅上,望着穹顶的壁画出神。那双阅尽世事、承载着亿万人信仰的眼睛里,此刻却掠过一丝极少显露的、深沉的忧虑。

他并非不渴望“圣谕启示录”中预言的新纪元与伟大力量。但活了这么久,身处这个位置,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有些界限,不可轻易逾越;有些沉睡之物,最好永远不要惊醒。盖乌斯博士报告中提到的“地脉结构劣化趋势”,让他想起了一些教廷秘藏古籍中,关于上古时代某些灾难的、语焉不详却令人毛骨悚然的零星记载。

“但愿……只是我多虑了。”他低声自语,握紧了手中的权杖。

然而,仿佛是为了回应他这句低语,也仿佛是为了嘲弄人类对自身力量与认知的有限。

毫无预兆地。

脚下坚实无比、承载了教皇宫数百年、乃至整个罗马城数千年历史的大理石地面,猛地、剧烈地、向上拱动了一下!

不是摇晃,不是震颤,而是仿佛地底有一头洪荒巨兽,极其不耐烦地、耸动了一下它庞大的脊背!

“轰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恐怖轰鸣,穿透了厚重的地基和墙壁,狠狠撞进了议事厅,在空旷高耸的空间里炸开滚滚回音!

教皇座椅旁小几上的银质圣水碗被震得跳起半尺高,“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圣水泼洒一地。穹顶的壁画似乎都簌簌落下了些许灰尘。那两位如同石像的圣殿骑士也瞬间变色,一个箭步上前,护在教皇身侧,警惕地望向脚下和四周。

但这仅仅是开始。

第一下剧烈的拱动过后,是持续不断的、越来越猛烈的摇晃!整个议事厅,不,是整个教皇宫,乃至视野所及的整片天空下的建筑、街道、山峦,都开始疯狂地颠簸、摇摆!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彩绘玻璃窗“喀啦啦”出现蛛网般的裂纹,远处传来重物倒塌和人们惊恐尖叫的混杂声响。

地震!

而且绝非寻常地震!这震感之强、范围之广、来得之突兀猛烈,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和经验!

“陛下!”圣殿骑士急呼,想要搀扶教皇离开这可能有坍塌风险的大厅。

教皇却猛地挥手制止了他们。他苍老的脸上血色尽褪,但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脚下剧烈起伏、仿佛随时会裂开的地面,盯着那泼洒一地的、象征着洁净与庇佑的圣水,正沿着大理石地板的缝隙,迅速渗入地下,消失不见。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骤然袭来的、冰冷彻骨的明悟,以及巨大的、沉坠的绝望。

他想起了盖乌斯博士的话:“……地脉结构稳定性的轻微劣化趋势……承重墙出现了细微的、扩散的裂纹……”

他想起了自己刚刚做出的、自以为谨慎的决定:“……研究暂时放缓……加强监控……”

太晚了。

一切都太晚了。

那“裂纹”,或许在他们决定“研究”遗物那一刻,或许在更早的、先辈们按照“圣谕启示录”开始尝试的那一刻,就已经悄然出现,并缓慢扩散。他们的“放缓”,他们的“监控”,对于那已经走到临界点的、来自地脉深处的愤怒与崩溃而言,无异于螳臂当车。

这不是天灾。

这是人祸。是漫长岁月里,对未知力量的贪婪触碰与误解,所积累下的、迟来的反噬。

“轰隆——!!!”

又是一波更加狂暴的震动袭来!议事厅一侧巨大的承重柱,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大片的石膏和装饰碎裂剥落!

“走!”教皇终于嘶声喊道,在圣殿骑士的搀扶下,踉跄着冲向紧急通道。

就在他们冲出议事厅大门的瞬间,身后传来了穹顶壁画局部坍塌的巨响,以及更远处,罗马城各个角落响起的、连绵不绝的、象征着这座古老永恒之城正在承受痛苦呻吟的崩塌声、哭喊声与混乱的警报声。

震动并未局限于圣都

几乎在同一时间,整个神圣教廷,从北部的山麓,到南端的岛屿;从东部的大洋沿岸,到西部的内海之滨;所有神圣教廷实际控制的疆域内,大地同时发出了恐怖的战栗!

城市的高楼像醉汉般摇摆,乡村的古老石屋成片倒塌,山体滑坡,道路扭曲断裂,桥梁垮塌,海岸线附近掀起异常的海浪……通讯瞬间大面积中断,电力供应崩溃,供水系统瘫痪。晴朗的天空下,末日般的景象在每一寸土地上上演。

这是一场毫无预警、史无前例的全境性超级地震。

而这场震惊世界、将无数人拖入深渊的灾难,其最初的、最强烈的震波源头,根据后来全球为数不多尚能运转的顶级监测机构的模糊反演,似乎恰恰指向了神圣教廷核心研究机构所在的地下深处,以及那与之相连的、四个神秘的“地脉节点”。

仿佛地脉本身,在用这种极端狂暴的方式,向试图“解读”、“激活”、“抽取”其力量的存在,发出了一声愤怒的、毁灭性的咆哮。

遥远的东方,九牧,青州。

刚刚整理好行装,正准备与队友汇合、出发前往燕京的欧阳瀚龙、南宫绫羽和欧阳未来,几乎在同一时间,手腕上的多功能战术腕表,同时收到了刺耳的全球重大灾害预警推送。

标题鲜红如血:【神圣教廷全境突发特大规模地震!震级不明,破坏程度极高,通讯几近中断,伤亡情况未知!】

三人看着腕表屏幕上那简短的几行字,以及自动调取的、来自近地轨道卫星在通讯中断前最后传回的、显示那里多处升起烟尘与混乱热源的红外影像截图,全部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空气中,刚刚因紧急召集令而升起的紧迫感,被这突如其来的、远方的巨大灾难蒙上了一层更深的、不祥的阴影。

一级召集令,神圣教廷全境地震……

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欧阳瀚龙与南宫绫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凝重与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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