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这些都是铁证。”封景辰收起手机，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我这半个月住在集团的休息室里，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带着团队补救，才挽回70%的损失。”
“要是再晚一步，封氏集团就成陆珺城的了。”
一直沉默的封明远终于站直身体，把啃了一半的苹果放在床头柜上，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语气沉重，“妈，辰辰说的都是真的。”
“我去年就调查过，封振南他们私吞的集团资产，加起来有一千多万，还把您存在瑞士银行的信托基金挪了一部分出来。”
外婆猛地抬头看向封明远，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声音抖得更厉害了，“你...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了您信吗？”封明远避开她的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之前我跟您提过一次，您说我挑拨离间，还把我骂了一顿。”
“而且...当年您突发脑溢血，也是他们故意拖延了两个小时才送医院，就是想趁机夺权。”
“够了！”外婆突然厉声打断他，双手紧紧攥着文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缝里渗进了纸张的纤维。
她闭上眼睛，胸口剧烈起伏，薄毯随着呼吸上下晃动，脸色瞬间变得青紫。
封景辰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因为紧张而发凉，她立刻按下床头的呼叫铃，铃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外婆！您别激动！医生马上就来！”
她伸手想去扶外婆的肩膀，却被对方猛地挥开，外婆的手很凉，力气却大得惊人，拍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一道红痕。
“别碰我！”外婆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抗拒，她别过脸，不去看那些刺眼的证据，“这些都是你故意剪辑的！是你容不下封家的人！”
封景辰的指尖瞬间冰凉，喉结滚动了两下，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
她熬夜整理证据，反复确认每一个细节，可在她眼里，竟只是“故意剪辑”？
委屈像潮水般涌上来，她却只能攥紧拳头，硬生生把话咽回去。
就在这时，床头的呼叫铃突然响起，医生带着护士快步走进来：“老夫人，您怎么样？”
“出去！”外婆突然拔高声音，抬手挥开医生递过来的血压计，尽管手臂还在颤抖，语气却威严十足，“我还有话没说完，都出去！”
“妈，您先让医生看看...”封明远上前劝阻，却被外婆狠狠瞪了一眼。
“我说出去！”她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里满是固执。
医生犹豫地看向封景辰，见她微微点头，才带着护士退到门外，却没走远，就靠在走廊的墙上待命，耳朵贴在门缝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外婆接过封明远递来的水杯，喝了口温水，才重新看向封景辰，语气冷得像冰，“这些就算是真的，也是你太咄咄逼人！”
“我教过你，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倒好，把人逼得走投无路，他们能不反吗？”
封景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委屈尽数褪去，只剩下执拗的坚定，“外婆，他们拿封家的钱，做背叛封家的事，我让他们承担责任，有错吗？您为什么非要执迷不悟？”
“好，就算他们有错！”外婆猛地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杯子与桌面碰撞发出巨响，“那你跟那个女人呢？谁允许你跟她在一起的？”
提到花青墨，封景辰的脊背瞬间挺直，语气郑重得像在宣誓，“她是花家的小小姐花青墨，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
“花青墨？”外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抓起桌上的文件，狠狠砸向封景辰的脑袋，“你是不是疯了！”
“花家与封家世代交好，你跟谁胡闹不好，偏偏动花家的人！”
文件边缘刮过封景辰的额头，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她却连躲都没躲，只是微微闭了闭眼，忍着额头的刺痛，一字一句地说，“我没胡闹，我是认真的。”
“我爱她，无论您同不同意，我都要和她在一起，如果非要收回封氏集团才能换，我也愿意。”
“你！你这个不孝子孙！”外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封景辰的手不停颤抖，呼吸越来越急促。
封明远连忙上前扶着她的后背顺气，对着封景辰使眼色，让她别再说了。
可外婆却一把推开他，怒视着封景辰，“你以为花家会同意？”
“没了封家继承人的身份，你就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花家怎么可能把宝贝孙女嫁给你！简直是痴人说梦！”
封景辰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却依旧挺直着脊背，不肯退让半分。
她缓缓抬眸，眼尾泛红，语气没了之前的坚定，只剩一片柔软的无奈，“外婆，是不是我这个‘封家继承人’的身份，连您都从来没有真正承认过？”
这句话轻得像一阵风，却在病房里掀起惊涛骇浪。
监听那头的花青墨猛地攥紧手机，指节泛白，心脏骤然揪紧。
她从未听过封景辰用这样脆弱的语气说话，那些藏在“强大”面具下的委屈，此刻全都暴露在这句话里。
她到底在封家受了多少不被认可的苦？
外婆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放在被子上的手猛地攥紧床单，指印深深陷进棉质布料里。
她张了张嘴，却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捂着胸口发颤的位置，呼吸都变得急促，“封景辰...我就是这么教导你的？让你用这种语气质问长辈？”
封景辰看着她下意识反驳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自嘲的笑。
原来如此，她果然还是那个无论怎么努力，都得不到家族认可的人。
外公去世得早，母亲背负骂名离开，外婆看似将她带在身边教导，却从未真正接纳过她。
“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她的声音更哑了，“您口口声声说为了封家，可在您心里，我到底是封家的继承人，还是只是维持家族体面的工具？”
“住口！”外婆终于缓过神，怒斥出声，胸口剧烈起伏，“我警告你，立刻和花家那个丫头断了联系！”
“这种有违伦理的荒唐事，必须到此为止！”
封景辰的拳头攥得更紧，指骨泛白，正要开口反驳，病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沉稳厚重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我的宝贝孙女在一起，怎么就成了荒唐事？”
监听里的花青墨浑身一震，几乎从沙发上弹起来，“爷爷？他怎么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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