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峰进房间后,司昀昀的目光还胶着在门板上不移开,仿佛要把那门板都给看穿个洞来。
连一生见状,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一个响指,把她的元神立时给拉了回来。
“人都进去半天了,还没看够啊?”他忍俊不禁。
同住一个屋檐下,天天都能见上面,每每还对人家垂涎三尺,饕餮也没这么馋呐。
司昀昀自知忘形,指尖下意识轻划了划脖颈,目光往旁侧转开,讪讪言:“看够了,我不看了。”
看向叔叔时,连一生的视线却投在了她的上衣口袋处,眉梢微挑,带着几分疑惑开口:“诶,你口袋里装的是什么呀?扑克牌吗?”
她的衣兜是开放式的,里头的牌盒露出大半,一眼便能看清。
被叔叔这么一问,司昀昀倒没什么藏着掖着的意思,她很自然地就将兜里的盒子掏了出来,摆在明面上给叔叔瞧。
只不过这副牌盒里装的不是扑克牌,而是占卜用的塔罗牌。
盒身做得格外精致,盒面繁复绚丽,有种诡异的美感盘萦在上。
连一生莫名看得心惊肉跳,亦不免说她迷信,花这不必要的钱。
“柳如峰这个月拢共就给你一百元零花,这塔罗牌一看就不便宜,你还真舍得花!”
“这个我早就想到啦,”司昀昀眼神靠近叔叔,亮闪闪如星星,“我的花完了,就用叔叔的~”
连一生瞬间哑了声,只余下一串省略号悬在嘴边。
敢情后路是自己啊?
他望着眼前一脸理所当然的小姑娘,一时竟分不清是该哭还是该笑。
“你买塔罗牌是要算什么?”
“明知故问,爱情呗~”
“有心仪对象吗?”
“听听,你又在明知故问~”
“柳如峰?”
“对哒。”
连一生眉头紧锁,忧叹:“昀昀,你以前不这么重男色的。”
要说到以前,昀昀可是众人眼中标准的“书呆子”,不仅不近男色,更自带生人勿近、生人勿扰的高冷气场。
在没和纪家公子纪思明定下婚约时,她还曾悲哀自嘲:
自己是在爱情方面一窍不通的傻瓜,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要孤独终老,没有哪一个男人会喜欢她这样无趣枯燥到极致的女人,她自己也不喜欢自己。
而如今,她的脾性不但与从前背道而驰,转变程度还恶化到了晚期,自恋成狂、疯癫成魔。
连一生还在怔愣着回想过往,身旁的司昀昀已背起手,脚尖轻轻点地,双眉两眼间抑制不住的倾慕喜悦。
“以前我也没有遇到过这么帅的男人吖~”
这……
“昀昀,你真的喜欢柳如峰?”连一生不确定地追问。
“事不过三,叔叔,你不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了!”司昀昀撅嘴,小小不满。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她好中意他。
“可是他容貌再英俊,终究只是一个小混混,根本配不上你。”
在连一生看来,司昀昀一直都是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即便现今蒙尘,状态欠佳,也总有拨云见日、重焕光彩的那天。
可柳如峰呢?除去那身好皮囊,行事做派跟街头巷尾的地痞无赖又有什么两样?
司昀昀气上心头,掷地有声地为心上人辩解:
“连哥,你的思想太卑鄙落后了!门当户对不是绝对的真理,他是小混混又怎样?他就下贱吗?不,他在我的眼里,就是和我完全平等的人,他在我的心中,就是独一无二的罗密欧。”
“如果我出身贫寒,或许会因生活所迫,接受一场为钱将就、为钱所困的婚姻,但我现在不是,所以我就要追寻脚踏云空的爱情,就要追求英俊的白马王子。”
“还有啊,连哥,我鄙视你!”
司昀昀对着叔叔径直竖起两根小指,对他表达的观点嗤之以鼻。
连一生怔了几秒,随后含起笑:“好吧。不过昀昀,你这样子,柳如峰他是不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
“大多数男人都喜欢小鸟依人,不喜欢张牙舞爪的‘女色狼’,尤其你还总是神经兮兮,跟你在一块儿谈恋爱,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司昀昀登时磨牙凿齿、七窍生烟:“叔叔说话真讨厌!”
她这回是真生气了,干脆头也不回地扎进自己房间,决心要与叔叔绝交一整晚。
——
回到卧室里,司昀昀关牢房门,转身走向沙发,把塔罗牌搁在了一旁的桌几上。
她眼珠骨碌碌一转,又从裤兜里摸出柳如峰的那条红绳。
她拿在手中再次端详,心想:【那只小金猪绝对不是柳如峰自己买的,即使他生肖属猪,也不可能主动打一只形象鲜明的胖猪来搭配自身,肯定是他父母准备的礼物……出生礼?满月礼?周岁礼?反正一定是从小戴到大的。】
【红绳嘛,佩戴时间少说也有三四个月,漂亮程度不逊于真正的环颈素绳!】
司昀昀对其爱不释手,拿着它去到洗手间温柔仔细地清洗干净,随后来到窗边,打开窗户,将其轻轻搭在窗台上。
怕夜风把红绳吹落,她翻出个双面的小夹子,一头夹住绳身,另一头牢牢固定在倒有半杯水的水杯把环上。
如此设置,她才算放心。
司昀昀凝望着那条红澄澄的挂绳,倏然将双肘抵在窗沿上,双手托腮,思考起它的“后续归宿”。
怎么佩戴好呢?
直接当项饰吗?
可总觉得颈前空荡荡的……
不如做成手绳吧,既贴合日常,又能衬得手腕纤细美丽,一举两得!
司昀昀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心声一个“好”字。
等到明天挂绳干透,她就动手把它改成红手绳,往后日夜戴在手腕上。
??????
现在是惬意非常,可上床睡觉的时候,就没有那么舒坦了。
夜半,司昀昀发了一身热汗昏沉醒来,意识低迷得像裹了一层白色的雾。
不必放手测量前额的温度,她就已深深感觉出自身体温的不正常,浑身像被放进滚烫的蒸笼里焖着,又像浸在温吞的热水中慢慢熬煮,并且有一块庞大巨石重重压在她身上,给她施力。
她的呼吸带着灼热,也混着钻肉的阴痛。
她发烧了。
司昀昀掀不起眼皮,好容易勉力睁开双目,视线也虚浮地耷拉下一半。
起身是想都不敢想的难事,因为翻身都不行。
眼下她的周身都在隐隐作痛,脑袋更是糟糕透顶,仿佛有台搅拌机在颅腔里缓慢转动,搅得脑浆稀稀烂烂。
“唔~”司昀昀想喊人求助,喉咙却像被无形的手扼住,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
漆黑的房间里,只有无边的寂静。
司昀昀更加绝望,她崩溃地溢出泪水,不断痛苦呻吟。
叫一个生不如死,似在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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