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大年初二。
李晨过14岁生日。
李向阳家里热闹非凡。
堂屋正中的八仙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红烧鲤鱼、四喜丸子、清蒸鸡、梅菜扣肉、蒜薹炒肉、醋溜白菜、凉拌三丝，中间还摆着个铜火锅，炭火正旺，汤底咕嘟咕嘟冒着泡。
“晨晨，十四了，是个小大人了。”易中海笑呵呵地递给李晨一个红纸包。
“今天你过生日。爷爷给你的，拿着。”
李晨接过，规规矩矩鞠躬：“谢谢爷爷。”
“还有我的。”一大妈也递过来一个。
旁边易继业眼巴巴看着，李秀芝笑着摸摸他的头：“继业也有，别急。”
何雨柱一家来得最早。
田秀兰帮着李秀芝在厨房忙活，何晓和何晓欣两个姑娘围着李晓慧，叽叽喳喳说着店里的事。
何雨柱坐在桌边，正跟易中海、刘海中吹牛。
“……西单店那个厨子，我徒弟马华！
现在炒菜有模有样了，前天我过去尝了尝，宫保鸡丁快赶上我的手艺了。！”
何雨柱说得眉飞色舞。
许大茂来得晚些，进门就嚷嚷：
“向阳，对不住对不住！前门店有个单位订了年夜饭，我盯着他们打包送走才过来！”
“不晚，正好。”
李向阳招呼他坐下，“大茂，今天不谈生意，就吃饭。”
“那必须的！”许大茂脱了外套，从怀里掏出个红纸包。
“晨子，许叔给的，买点喜欢的东西！”
李晨接过，脆生生道谢。
人齐了，开饭。
李向阳举起酒杯：
“今天初二，一是给晨子过生日，二是咱们自家人聚聚。
这半年大家都辛苦了，我敬各位一杯。”
众人举杯。大人喝酒，孩子喝汽水，杯子碰在一起。
刚吃了几口菜，前院突然传来阎埠贵的声音，由远及近，听着挺急：
“大茂！许大茂！你快出来看看！”
许大茂筷子停住了，皱眉：“三大爷这大晚上的喊什么……”
话音未落，阎埠贵已经跑到门口，扶着门框喘气：“大茂！快！快去前院！你……你家来人了！”
“来人？谁啊？”
许大茂莫名其妙，“大过年的……”
“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阎埠贵一脸急色，眼睛里却闪着喜悦的光芒。
许大茂放下筷子，嘀咕着站起来往外走。
桌上其他人也都停了筷子，互相看看。
李向阳心里一动，想起什么，也跟着起身：“我去看看。”
两人一前一脚刚踏出屋门，就听见前院传来孩子的哭声。
不是院里孩子那种玩闹的哭，是委屈的、压抑的抽泣。
许大茂脚步一顿，脸色变了。
他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穿过中院月亮门。
前院路灯下，站着几个人影。
最前面是个穿着米色呢子大衣的女人，围着红围巾，手里牵着两个男孩。
都穿着崭新的棉袄，小脸冻得通红，正抹眼泪。
女人抬起头，路灯的光照在她脸上。
许大茂像被雷劈中，定在原地。
“……晓娥？”
他声音发颤，轻得像怕惊碎一个梦。
娄晓娥看着他，眼圈一点点红了。
她松开孩子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眼泪先掉下来了。
“大茂……”她终于出声，声音哽咽。
许大茂突然冲过去，一把抱住妻子。
抱得死死的，像怕她再跑了。
“晓娥……晓娥……”
他反复念叨，眼泪糊了一脸，“真是你？真是你回来了？”
“是我，我回来了……”娄晓娥也哭，手拍着丈夫的背。
“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两个孩子站在旁边，大的那个怯生生地喊了声：“爸爸……”
许大茂松开妻子，低头看着两个孩子。他蹲下身，手抖着去摸孩子的脸。
“晓晓？磊磊？”他声音抖得厉害。
“都长这么大了……爸……爸差点认不出来了……”
许晓憋着嘴，终于“哇”一声哭出来：“爸！我想你！”
许磊也扑过来，抱住许大茂的脖子。
爷仨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院里其他人家听见动静，都出来了。
李向阳站在几步外，静静看着。
易中海、刘海中、何雨柱也跟出来了。何雨柱看见这场面，眼圈也红了，用袖子抹了把眼睛。
哭了得有五六分钟，许大茂才缓过来。
他站起身，一手搂着妻子，一手牵着两个孩子，这才注意到院里站满了人。
“各位……各位街坊，”他嗓子还哑着，
“我媳妇……我媳妇回来了。”
娄晓娥擦了擦眼泪，朝着院里人微微鞠躬：“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柱子哥，秦姐……我回来了。”
易中海走上前，声音也有些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晓娥，这十年……苦了你了。”
“不苦。”娄晓娥摇头，看着许大茂。
“就是……就是想家。”
李向阳这才开口：
“大茂，别在这儿站着了，天冷。带孩子进屋，有什么话屋里说。”
“对对对！”何雨柱反应过来。
“向阳家正吃饭呢！走走走，都进去！添几双筷子的事！”
一群人又呼啦啦回到李向阳家。
屋里一下子挤满了人。
李秀芝赶紧加凳子，田秀兰去厨房拿碗筷。
李晓慧拉着何晓、何晓欣，把座位让出来给娄晓娥和两个孩子。
“晓娥姐，坐这儿。”李晓慧眼圈也红着。
娄晓娥看着满桌菜和满屋人，眼泪又涌上来：“这……这太麻烦大家了……”
“麻烦什么！”何雨柱大声说。
“晓娥，你回来是喜事！天大的喜事！今儿正好晨子生日，双喜临门！”
许大茂扶着妻子坐下，又把两个孩子安顿好。
许晓和许磊怯生生地看着满桌陌生人，紧紧挨着母亲。
毕竟他们两个走的时候还小。
记得自己爸爸还是娄小娥一直在他们两个耳朵旁边灌输。
至于其他人，估计都忘得差不多了。
李秀芝盛了两碗米饭，夹了鸡腿、丸子，放到两个孩子面前：“孩子，饿了吧？先吃点。”
两个孩子看向母亲。娄晓娥点点头：“吃吧。”
孩子这才动筷子，吃得小心翼翼。
桌上气氛有些微妙。
大家都有满肚子问题，但不知道从何问起。
还是易中海先开口：“晓娥，你爸妈……也回来了？”
娄晓娥放下筷子，点点头：
“回来了。前天到的北京，在家收拾呢。
我今天……今天实在等不及，就想先过来看看。”
她看向许大茂，眼神温柔：“大茂，这十年……你还好吗？”
“好，好！”许大茂连连点头，又摇头，“不对，不好……你不在，我怎么能好？”
他抓住妻子的手，握得紧紧的：
“晓娥，这十年，我天天想你，想孩子。
有时候半夜醒来，觉得你们还在，伸手一摸，床边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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