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澄起得比鸡还早。天还浸在墨色里,启明星悬在远处的天际,河边的风裹着水汽扑面而来,带着刺骨的凉意,吹得他脖颈发紧。他裹了裹单薄的衣襟,一动不动地立在岸边,目光死死盯着干娘往常来的方向,连大气都不敢喘。
可等了半个时辰,河面上只飘着零星晨雾,干娘的身影依旧杳无踪迹。
陈澄的心慌了起来,双手攥得发白,在河边来回踱步,脚步声在寂静的晨雾里格外清晰。就在天刚透出一丝鱼肚白时,他忽然瞥见不远处的芦苇丛旁,蜷着一团硕大的黑影。
那轮廓有些眼熟,陈澄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似的,脚下步子踉跄着冲了过去。
看清黑影的瞬间,他的呼吸骤然停滞,心被狠狠揪成了一团,那哪里是什么野猫,分明是化作原形的干娘,正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双眼紧闭,连耳尖都耷拉着,没了往日的精气神!
“娘!娘!”陈澄膝盖一软跪倒在地,颤抖着将干娘轻轻抱起,指尖触到的皮毛冰凉,却还带着一丝微弱的温度。
他声音发颤,带着抑制不住的慌急,一遍又一遍地呼喊,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探向干娘的鼻端,总算摸到了一丝微弱的气息。
阿澄……”猫妖喉间溢出微弱的呼唤,气若游丝。
“娘!孩儿在!孩儿这就带你回家!”陈澄心头一紧,小心翼翼将她搂进怀里,转身便朝着自家方向狂奔,脚下的泥路被踩得簌簌作响。
撞开房门,他慌忙将猫妖轻轻放在床榻上,目光扫过她周身,瞬间红了眼眶,原本蓬松洁白的皮毛,此刻多半被暗红的鲜血浸透,伤口深可见骨,斑驳的伤痕在白毛映衬下触目惊心。
“阿澄……那虎子……是被河里的灵感大王掳走了。就连你玄姨,也被他抓了去……”猫妖喘息着,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只有我,拼了半条命才逃回来……”
“娘……都怪我!都怪我没用!”陈澄泪眼婆娑,愧疚如通天河的浪涛翻涌,几乎将他淹没,“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救玄姨和虎子?”
猫妖沉默了许久,气息渐渐平稳了些:“去紫阳观……他们会帮我们。”
陈澄用力点头,可刚燃起的希望又被一盆冷水浇灭:“娘,紫阳观在通天河对岸,八百里河面,我怎么过得去?”
“去找你陈叔。”猫妖缓缓开口,“如今能横跨通天河的船夫,只剩他了。”话音落,她便紧紧闭上双眼,周身泛起微弱的灵光,显然是要凝神调息、疗伤续命。
陈澄心里五味杂陈,挣扎不已。陈叔早已年过花甲,身子骨大不如前,如今还要驾船闯过这波涛汹涌、藏着妖怪的八百里通天河,能行吗?
可转念一想,玄姨和虎子还在灵感大王手里受苦,容不得他犹豫。有自己在旁照料扶持,陈叔定能行!
他抹了把眼泪,转身看向媳妇,语气斩钉截铁:“你在家好生照看咱娘,再去镇上买些上好的金创药回来。我这就去找陈叔!”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脸上,映得那双眼睛里满是不容动摇的坚毅。
“当家的……”媳妇满脸担忧,声音发颤,“那通天河本就凶险,如今又有妖怪作祟,你可千万要当心啊!”
“放心,我们一定能回来,一定能救出玄姨和虎子!”陈澄不再多言,转身大踏步走出房门,背影在晨光中愈发挺拔。
晨光渐盛,乡间小路上的露水还未干透,打湿了陈澄的裤脚。他脚步匆匆,一路疾行,腰间的粗布腰带被攥得发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找到陈叔。
路过村口的老槐树时,风卷着几片落叶飘过,远处隐约传来通天河的涛声,沉闷如雷,听得人心里发紧。
他不敢耽搁,加快脚步直奔河湾处的陈叔家那间依水而建的小木屋,烟囱里还没升起炊烟。
“陈叔!陈叔!”陈澄推开虚掩的木门,高声呼喊着。
屋里走出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是陈灵桥。他看到气喘吁吁的陈澄,眉头一皱:“阿澄?这大清早的,出什么急事了?”
陈澄被这话问得一怔,一路上只顾着赶路,竟忘了提前编个像样的理由。事到如今,他也别无选择,只能把实情和盘托出。
“陈叔,我要去对岸紫阳观。通天河里出了个灵感大王,掳走了我的干娘、玄姨还有虎子,我得去请道长们出山降妖!”他语气急切,眼底满是焦灼与恳求,握着拳头的手微微发颤。
陈灵桥闻言,心中早已了然,却故意板起脸,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好小子,这事我知道了!别看老叔我年过半百,这八百里通天河风高浪急,暗流汹涌,如今能稳稳渡过去的,恐怕也只剩我了!”
听到这话,陈澄心头一热,眼眶瞬间有些发酸。自己这老叔,当真是重情重义,关键时候从不含糊。
他眼神骤然变得郑重,对着陈灵桥往后退了半步,随即直挺挺跪倒在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撞在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声音诚恳:“多谢陈叔仗义相助!这份恩情,阿澄永世不忘!”
陈灵桥并未闪避,稳稳受了这三个头。他本是天神下凡,又曾对陈澄有救命之恩,这跪拜他受得起。
“陈叔,您快收拾行囊,我去喊上几个乡亲帮忙照看船只、筹备些干粮清水,咱们尽早出发!”陈澄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说完便大踏步往外走去,脚步比来时更显急切,身影很快消失在村道尽头。
陈澄一走,陈灵桥脸上的严肃便淡了下去,他望着陈澄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陈澄这小子,人品确实没话说。虽说生意人难免机灵圆滑,当初还想出过那么个不成文的小损招,但对自己、对亲人,却是实打实的真心实意,危难之际更显担当。
他转身走进木屋,反手掩上门。
屋内陈设简单,墙角却藏着一个古朴的长木箱,打开后,里面并非寻常衣物,而是一柄泛着淡淡紫金光晕的船桨,还有一张叠得整齐的玄色披风。
陈灵桥手指慢慢滑过船桨与披风,随着陈灵巧手指划过他们也露出了真面目。
这哪里是什么船桨与披风,这分明是他的架海紫金梁与玄水紫金甲。
“当了这么久的凡人,我都快忘了自己是神仙了。”陈灵桥呵呵笑了两声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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