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通天桥临时封闭!各位速速退至五里之外,切勿在此逗留,免得被波及!”陈灵桥府上的爪牙们扯着嗓子,不断驱赶着围观人群。
听到消息的商客货郎们,纷纷摇头叹气,满脸无奈地转身折返。
眼看人群散得差不多了,陈灵桥转头看向孙悟空,眼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期待:“猴哥,时候到了,咱们这就动手吧?”
孙悟空颔首应下,一旁的猪八戒当即拎起九齿钉耙,大步踏出,铜铃眼瞪得溜圆,声如洪钟:“今日俺老猪定要好好露一手,让大伙瞧瞧本事!”
见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三人已然摆开架势,严阵以待,陈灵桥脸上那抹始终挂着的淡笑,骤然褪去。
“猴哥,对不住了。”他话音未落,掌诀已然掐动,“大阴诛仙阵,起!”
轰隆一声巨响,黑紫色的阵光骤然从通天府下暴涨而出,化作一张遮天蔽日的巨网,瞬间将孙悟空三人死死罩在其中。
这一日,陈灵桥筹备了数年。他耗费心力建造通天府,实则是为了在府邸地下暗埋阵盘——有这通天府的地势加持,诛仙阵的威力能暴涨数倍。
更甚者,他还在阵盘核心刻下了四象混元诀,层层叠叠的禁制缠绕,足以将这三位神通广大的师兄弟困住一时半刻。
大阵合拢的刹那,孙悟空便觉一股阴寒刺骨的威压扑面而来,周身灵力瞬间滞涩,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猪八戒吓得脸色煞白,钉耙险些脱手,扯着嗓子大喊:“哎呦喂!陈灵桥!不是说好只是演场戏给旁人看吗?这阵也太邪乎了,要出人命的!”
陈灵桥全然不理会阵中三人的惊怒与呼喊,目光灼灼如炬,死死锁定着一旁的唐僧,脚下步伐沉稳,一步步缓缓逼近。
唐僧双手合十,面色平静无波,口中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陈元帅此举,莫非也是为了贫僧的血肉?若是为此,元帅直言便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陈灵桥闻言摇了摇头,并未答话。
他俯身掀开沙僧搁在一旁的行囊,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摞着数叠经书,每一卷都萦绕着淡淡的金光,神圣而庄严。
他随手抽出几本,指尖抚过书页上的梵文,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贤弟!你要干什么!”诛仙阵中,孙悟空一边努力的破阵一边朝着陈灵桥大吼。
陈灵桥置若罔闻,指尖依旧摩挲着经书的金箔封皮。一旁的唐僧忽然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笃定:“阿弥陀佛,陈元帅此举,莫非是要毁去部分经书?”
“唐长老慧眼。”陈灵桥抬眸看来,语气平静无波,“天地本就不全,圆满未必是福。你们若将完整经书带回东土,必会引发天道反噬,遭致无妄天谴。”
唐僧缓缓点头,神色坦然:“既如此,不若由贫僧代劳便是。”
陈灵桥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唐长老可知,毁去佛门真经,会落得何等下场?”
“阿弥陀佛,贫僧自然知晓。”唐僧再次宣了声佛号,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阵中焦躁的孙悟空,语气带着几分悲悯,“元帅有所不知,我这悟空徒儿,一路西行心心念念,无非是取完经后,能与你一同逍遥自在。你若因此有个三长两短,他定然痛不欲生。此事因果,还是由贫僧一力承担吧。”
说罢,他伸出手,掌心向上,静静等着陈灵桥递过经书。
“不行!师傅万万不可!”阵中的孙悟空听得真切,急得抓耳挠腮,金箍棒砸在阵壁上发出沉闷巨响,“贤弟!你快放俺出去!此事定然还有别的法子!”
“是啊是啊!”猪八戒也跟着附和,肥脸皱成一团,忽然一拍脑门,灵光一闪道,“有了有了!俺老猪想到了!咱们找个罪大恶极的混蛋来毁经书不就完了?既应了天道,又不用咱们自己沾因果!”
陈灵桥闻言,只是摇头苦笑。这般投机取巧的法子,他早已思量过千百遍,但若如此这般,佛祖那关定然是过不了的。
陈灵桥苦笑着摇摇头对着诛仙阵中说道:“没用的,既然派我前来,那必然是已成定数,猴哥,你放心,我不会真的死掉,总有一日,我们还有相见之时。”
随着陈灵巧话音落下,一股火焰从他的掌心升腾而起,他手中的那几卷经书顷刻之间便化为灰烬。
唐僧立于原地,双手合十,对着陈灵桥的背影深深躬身,一声“阿弥陀佛”低沉肃穆,似是超度,又似是感念。
见到自己的目的达成,陈灵桥挥手间便撤掉了诛仙剑阵,几乎在阵法撤去的刹那,孙悟空便化作一道金光流光,瞬间冲到陈灵桥身前。
他单手死死攥住陈灵桥的衣领,将他猛地拉近,眼底怒火翻腾,獠牙不自觉外露,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沙哑:“陈灵桥!”
这是孙悟空第一次这般直呼他的全名。陈灵桥望着他赤红的双目与紧绷的下颌线,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苦涩与疲惫:“猴哥……”
孙悟空虽然在朝着自己发火,但陈灵桥的人情分非但没有下降,反而在蹭蹭往上冒。
“贤弟!是不是那玉帝老儿和如来佛祖逼你的?!”孙悟空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赤红的眼底满是压抑的怒火。
陈灵桥抬头看了看天但没有回答,反而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那座通天桥,随后将一个锦囊递给了孙悟空。
紧接着,陈灵桥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的挤压起来,霎时间七窍流血。
“贤弟!”孙悟空仰天嘶吼。
就在锦囊递出的刹那,陈灵桥突然浑身一僵,仿佛有只无形的巨手从九天按下,狠狠攥住了他的身躯。
骨骼碎裂的脆响清晰可闻,鲜血瞬间从他的七窍涌出,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染红了衣襟。
“贤弟!”孙悟空目眦欲裂,仰天发出一声震彻云霄的嘶吼,攥着陈灵桥衣领的手不自觉松了几分,却又怕他倒下般,死死托住了他的臂膀。
陈灵桥强忍着五脏六腑被碾碎的剧痛,嘴角反倒勾起一抹桀骜的笑,声音嘶哑却带着几分畅快:“猴哥……他们不是想看吗?那我便让他们看个够!”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将毕生力气都倾注在这一声里,朝着天际怒吼:“猴哥!今日便以小弟残躯,为你镀成无上金身!”
话音落下的瞬间,陈灵桥浑身灵力暴涨,紧接着他的血液如同活物一般爬满了孙悟空全身,随后血液由红色猛然变成了金色。
孙悟空的境界猛然暴涨,一股威压万物的气势猛然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此刻,赫然已经是圣人之境!
陈灵桥视线中那串代表人情分的数字骤然飙升,最后“嗡”的一声定格在的峰值。
随后眼前的世界猛地一黑,所有的痛觉与意识,都随着这极致的光芒,彻底沉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随着陈灵巧的死亡,他的四把仙剑和架海紫金梁现出身影,四把仙剑化作四道流光飞入了紫阳观,而架海紫金梁则是飞向了北海的方向。
孙悟空用颤抖的手打开了那只锦囊,从里面掏出一张叠的方方正正的纸条,打开后上面写道:猴哥,若有一天我身化此物,一定要击毁它。
孙悟空看着那座通天桥,深吸了一口气,一双火眼金睛之中仍有泪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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