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炘南准时抵达ERp战斗训练室对应的山峰，目光扫过往常神山老人静坐的那块青石，空无一人。
他犹豫了片刻，试探着朝着林间喊了声：“前辈？”
“别叫了，爷爷现在不在。”
轻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山间晨雾的清透。
炘南猛地回头，只见不远处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榕树上。
一个少女正斜倚在粗壮的枝桠间，一手枕着脑袋，另一只手捏着片翠绿的榕树叶挡在眼前。
听见动静，她慢悠悠移开叶片，一双眼亮得像浸在溪水里的碎玉，直直望了过来。
炘南呼吸微顿，那是一种带着山野灵气的漂亮，眉梢眼角透着自然的灵动，不似尘世里的姑娘，倒真像从云间落下来的。
他还没回过神，就见女孩撑着枝桠想跳下来，脚尖却在半空错了位，身体猛地失去平衡，朝着地面跌来。
“小心！”炘南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前，伸手稳稳接住了她。
少女的体重比想象中轻，落在他怀里时，带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
两人视线猝不及防撞在一起，炘南只觉心跳漏了一拍，连呼吸都慢了半分。
可怀里的人却没什么反应，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慌乱，更别提寻常姑娘家的羞怯脸红。
她轻轻挣了挣手臂，炘南才回过神，连忙松开手，耳根悄悄发烫：“你没事吧？没摔着哪里？”
“没事，多谢了。”少女站稳脚跟，拍了拍裙摆上的草叶，眉眼弯成两道小月牙。
她笑着道谢时，颊边还隐隐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炘南看着她这副鲜活的模样，刚才接人时的紧张感渐渐散去，按捺住心头那点莫名的悸动，温声问道：“你是？”
“我？”少女闻言，猛地抬起下巴，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颊，故意清了清嗓子，把声音拔高了些许，带着股孩子气的认真。
“你听好了哦！我就是——力大无穷的神山娇娇！”说完，她还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胸口的布料被拍得轻轻颤动。
那副一本正经说话的模样，倒像在炫耀什么了不起的本事。
炘南被她这副娇憨又认真的样子彻底戳中，眼底漾开温和的笑意，语气不自觉放得更软：“你叫娇娇啊，很可爱的名字。”
他顺着话茬接下去，完全没在意她特意强调的“力大无穷”四个字。
“不是娇娇！是力大无穷的神山娇娇！”少女立刻皱起好看的眉毛，小嘴微微撅起。
她伸手拽了拽炘南的衣袖，像是在纠正什么天大的错误，“要把前面的都加上才行！我能搬起这里最重的石头呢。”
炘南看着女孩拽着自己衣袖、小嘴微撅的娇憨模样，眼底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低低笑出了声：“好的，娇娇。”
话音落，手像是有自己的想法般抬起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发丝柔软，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暖意。
指尖刚触到头发，炘南就猛地顿住，心里暗叫一声不妥。
他向来不是会对初次见面的人做出这种亲昵举动的性子，尤其是异性，此刻手还悬在女孩头顶，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女孩倒是没躲开，只是微微歪了歪头。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透着点疑惑，像是在奇怪他突然的动作，却没露出半分反感。
反而任由他的手轻轻搭在自己发上，几秒后才小声嘀咕：“说了要叫力大无穷的神山娇娇嘛……”
炘南顺势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发丝的柔软触感，耳尖悄悄泛起薄红，连忙转移话题：“抱歉，是我没记全。那……力大无穷的神山娇娇，前辈什么时候回来呀？我今天是来跟着他训练的。”
娇娇一听“训练”二字，眼睛瞬间亮了，松开拽着他衣袖的手，原地蹦了一下，拍着胸脯道：“爷爷去闭关啦，不过你要是想训练，我也能陪你呀！我可是很厉害的。
炘南看着她那副一本正经炫耀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哦？这么厉害？那正好，我刚想试试基础的力量对练，你要是不介意，陪我搭个手？”
娇娇眼睛亮得更甚，立马攥了攥小拳头，指节竟隐隐带了点脆响：“当然不介意！爷爷说过，对练要实打实才有用！”
“那好吧，就麻烦你了。”炘南说着，脚步微微后撤，摆出了防御姿态
他本想留些余地，没成想娇娇的动作比他预想中快得多。
“不客气，那来吧！”女孩朗声应着，身影已经欺近身前。
拳头带着风扫过来时，炘南下意识抬臂格挡，只觉小臂传来一阵扎实的力道，竟让他脚步微晃了一下。
两人瞬间缠斗起来，炘南越打越暗暗吃惊：娇娇的招式不算精巧，可那股子天生的蛮力着实惊人，每一次碰撞都让他手臂发麻。
若不是他刻意避开要害、只做防御性对练，恐怕真要吃些苦头。
几个回合后，娇娇找准空隙，一记直拳打在他刻意卸力的胸口，炘南顺势往后倒去，捂着胸口半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娇娇立马凑过来，弯腰看他，语气里带着点无措。
“我已经很收着力了，就轻轻碰了一下……你也太弱了吧？”
她说着，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胸口，那力道没轻没重，让炘南倒抽一口凉气，差点真闷出咳嗽来。
这话落在炘南耳里，着实有点“扎心”。
他故意垂着眼眸，嘴角往下撇了撇，声音也放软：“对不起，是我太弱了，连你的轻轻一下都接不住。”
娇娇见他这副模样，反倒有点慌了，连忙伸手把他拉起来，手劲大得差点把他拽得踉跄：“哎呀，没事啦！我不是说你真弱！”
她挠了挠头，语气变得有点不好意思，“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类呢，我对你可是很感兴趣的，才不会真把你打死呢。”
“对了，你们人类是不是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娇娇突然停下脚步，眼睛亮得像浸在晨露里的星子，目光灼灼地盯着炘南，连呼吸都比刚才急了些。
炘南被她这直白又热切的模样撞了个正着，心猛地一跳。
这眼神也太犯规了，让他都忘了该怎么组织语言。
他定了定神，笑着点头：“嗯，确实有不少。比如用酱汁慢炖的红烧排骨，炖得酥烂的肉裹着红亮的汤汁，咬一口能鲜掉眉毛。”
“还有甜品，像软软糯糯的双皮奶，或者裹着水果丁的奶油蛋糕，甜得很清爽。”
“哇——”娇娇拖长了调子，小手不自觉攥住他的袖口晃了晃，语气里满是向往。
“不止这些，还有能在屏幕上玩游戏的游戏机，更有意思的是游乐场。”炘南边说边看着女孩眼里的光，语气不自觉放柔。
“游乐场里有好多设施，过山车会带着人冲上高空再俯冲下来，海盗船晃起来像在浪里漂，特别刺激。”
娇娇的眼睛跟着他的描述亮了又暗，手指轻轻抠着衣角，声音里裹着明显的遗憾：“那一定比追着山里的小鹿跑还好玩……可惜我不能出去。”
看着她耷拉下来的嘴角，炘南心里像被什么轻轻蛰了一下，鬼使神差就接了话：“没关系，我下次来训练的时候，给你带甜品过来。”
话一出口他就懊恼地皱了皱眉，他竟忘了这只是虚拟训练场景里的角色，反倒真把她当成了需要哄的小姑娘。
没等他回过神，娇娇的眼睛猛地亮成了两簇小火焰，拽着他的胳膊晃了晃：“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
话音刚落，她忽然踮起脚尖，在炘南的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软乎乎的触感像羽毛似的蹭过。
“那我就要你说的那个……双皮奶，还有裹着水果的奶油蛋糕，好不好？”她仰着脸，眼睛弯成月牙，完全没察觉自己这个举动让炘南僵在了原地。
炘南下意识摸了摸被亲过的脸颊，心跳漏了一拍，好半天才找回声音，试探着问：“你……真的可以吃人类的这些东西吗？”
神山娇娇奇怪地眨了眨眼，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肚子，语气理所当然：“为什么不可以呀？我又不是山里的石头，当然可以吃了。”
炘南刚踏出训练室的门，脑子里反复闪着女孩踮脚亲他脸颊的软乎乎触感，连美真走过来都没立刻察觉。
“炘南，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对劲，是训练出什么问题了？”美真皱着眉，伸手想探探他的额头，却被他下意识偏头躲开。
“我没事。”炘南定了定神，避开美真探究的目光，随手揉了揉脸颊，语气尽量自然。
“可能是刚才训练强度太大，有点累了。”他没提虚拟场景里突然出现的少女。
不知为何，总觉得那个眼睛亮闪闪，会拽着他问东问西的小姑娘，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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