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听到夏云舒不仅威胁他的前途,还要牵连他身边的朋友,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怒意。
他看了一眼身旁眼神坚定的林夏,强压下心头火气,语气诚恳而坚定地说:
“夏阿姨,我理解您作为母亲的担忧。但我对林夏是真心实意的,这份感情不掺杂任何利益考量。我敬重您的身份,但恕我不能接受您的要求。我不会放弃林夏,也恳请您能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夏云舒见陈峰如此不识抬举,脸上的寒意更盛。她不再多言,直接从文件袋里取出一张纸,“啪”地一声拍在茶几上。
林夏上前拿起一看,脸色骤变。那是一份详细的关系网名单,从杜景鸣、白璐、胡婵到关云河、童悦琪、李晏州等人赫然在列。而排在第一位的“陈峰”名字,已经被一个刺眼的红圈圈住,上面打了一个血红的叉,如同已经判了死刑。
陈峰的瞳孔微微一缩。他完全明白了夏云舒的用意——如果他不断绝与林夏的关系,这个有权有势的女人就会动用一切手段,将他和他所有的战友、朋友的前途一并葬送。
这一刻,他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就在陈峰准备开口时,林夏先一步爆发了。她举着那张名单,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妈!你想干什么?你这是在滥用权力!是违法!你真敢这么做,我就去省纪委……”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林夏的话。
夏云舒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夏呵斥道:“放肆!为了一个外人,竟敢威胁自己的母亲?!”
陈峰没想到夏云舒会动手,立刻上前将林夏护在身后,查看她迅速红肿起来的脸颊。
“阿姨,您有火气冲我来,不准伤害林夏……”
“别叫我阿姨!”夏云舒厉声打断,眼神中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你们陈家人没一个好东西,离我女儿远点!”
说着,她一把将林夏从陈峰身边拽开,语气更加激烈:“夏夏,你醒醒吧!你拼命维护的这个男人,他根本不配!你知不知道他们陈家人都是些什么货色?”
夏云舒猛地从文件袋里抽出最后两页纸,狠狠地塞进林夏手里,声音冰冷刺骨:“你自己看清楚!看看你这位心上人,和他那个好‘小姨’苏青竹,在省城的酒店里都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夏云舒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尖刀,直刺陈峰心脏最深处。他瞳孔骤缩,万万没想到,这位省长夫人为了拆散他们,竟会不择手段去查他的隐私,将那段与苏青竹的过往赤裸裸地揭开。尽管那是在他与林夏确定关系之前发生的事,但此事,是他很难向林夏启齿的复杂过往。
林夏已经忘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她的目光死死盯住手中的纸张。那份省城东阳帝康国际酒店的入住记录清晰无比——时间:2022年5月6日,下午14:37;姓名:陈峰,苏青竹;身份证号;房型:豪华大床房。纸面上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她的眼睛。
她愣了两秒,仿佛在消化这难以置信的信息。随即,她好似想明白了什么,扬了扬手中的纸张,对着母亲冷笑道:“妈?就这样的东西?分分钟我都能给你造出一大堆来,你这手段也太低劣了?”
夏云舒不再与已经失去理智的女儿争辩,她抬手指向沉默的陈峰,语气冰冷刺骨,带着最终的审判:“真与假,你何必问我?让你身边这个信誓旦旦的男人亲口告诉你!”
林夏猛地转向陈峰,眼中燃烧着全然的信任,她需要陈峰亲口粉碎母亲编织的阴谋:“陈峰!你告诉她!你大声告诉这位夏女士,这是假的!是伪造的!让她死了这条心,以后别再来打扰我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陈峰嘴唇动了动,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他无法否认这铁一般的事实,那是他与苏青竹过往的纠葛。他看着林夏那双充满信任和期盼的眼睛,那句“是假的”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只能……沉默。
这沉默,如同最残酷的答案,林夏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碎裂。
“陈峰?”她的声音开始发颤,上前一步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你说话啊!你告诉她这是假的!是我妈造的假!对不对?你告诉她啊……峰!”
她的声音从急切到哀求,再到绝望的催促,每一个字都充满着背叛的恐惧。
夏云舒见女儿那心碎欲绝的模样,更像是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入进她作为母亲的心底最深处,心里掠过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不忍和刺痛,但这丝不忍仅仅存在了一秒。
她立刻告诫自己:必须要狠下心来,长痛不如短痛、现在痛苦是为了她将来更好、否则……一切将功亏一篑。
夏云舒心一横,适时添上最恶毒的一把火,声音里充满了讥讽:“夏夏,你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信任的男人!伙同陈家人一起蒙骗你!这家人居心叵测,家风不正,这就是陈玲教出来的好侄子!做出这等龌龊事,还敢来沾染我的女儿!”
“住口!”
陈峰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雷霆般的怒喝。他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一双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夏云舒如何辱骂他,他都可以为了林夏强行忍耐,但她竟敢如此恶毒地诋毁他视若亲母、含辛茹苦将他养大的姑妈陈玲!
这彻底触犯了他不可动摇的逆鳞。压抑已久的怒火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他周身散发出一种骇人的气场,那是经历过枪林弹雨、尸山血海的军人,在被彻底激怒时的凶悍与冰冷。
“夏女士!”他的声音不再有任何客气,如同寒冰撞击,“我敬您是林夏的母亲,对您一再忍让!您若再敢辱我姑妈半个字……”
他话语中的威胁与决绝,如同出鞘的利刃,让整个客厅的温度骤降至冰点。
刹那间,夏云舒清晰感受到自己好似被一头挣脱枷锁的凶兽死死锁定。那是一种源自战场、浸透血腥的实质杀意,让她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此刻再敢诋毁陈玲半个字,眼前这个双目赤红的男人绝对会将她撕得粉碎。她贵为省长夫人的所有优越感和权势,在这最原始的暴力威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她僵在原地,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了。
而此刻,林夏的世界已然彻底崩塌。
母亲拿出的证据,陈峰无法否认的沉默,以及母亲那句“陈家人伙同起来欺骗你”的恶毒断言,像无数把钝刀在她心上反复切割。
几个月来,她在陈峰身边一点点建立起来的安全感、以及对纯洁爱情的信仰,在这一刻分崩离析。那个被她视为救赎和依靠的男人,原来也藏着如此不堪的秘密,原来整个陈家可能就是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她长期被压抑的心理疾病,在这一刻被猛烈地触发,又回到了原点,甚至更糟。
她猛地张开双臂,泪流满面地拦在了陈峰与夏云舒之间,这不是保护,而是隔绝。她看着陈峰,眼神空洞,心灰意冷地摇着头,声音轻得仿佛随时会碎掉:“骗我……你们都在骗我……我还能相信谁?”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陈峰的心脏,让他痛彻心扉。
“夏夏……”他心如刀割,上前一步,伸手想为她抹去那决堤的泪水。
林夏却像受惊的小鹿,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她抬起头,用那种看陌生人般的、充满了痛苦、怀疑和彻底失望的眼神盯着他。
陈峰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声音发紧,艰难地再次开口:“夏夏……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能听我解释吗?”
林夏没有回答,只是流着泪,默默地、缓慢地开始了动作。
她抬起颤抖的手,褪下了手腕上那只碧绿通透的玉镯——那是陈玲送的,象征着陈家的认可与传承。接着,她解下了颈间那根纤细的黄金项链——那是陈峰在国庆节送她的礼物,承载着他们之间甜蜜的回忆。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两样东西,轻轻地放在冰冷的茶几上。仿佛不是在归还信物,而是在埋葬自己曾经无比珍视的爱情和希望。
做完这一切,林夏最后看了一眼陈峰,那眼神复杂到令人心碎——有爱,有恨,有不解,更有彻底的绝望。随即,她决然转身,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这个曾给她无限温暖,此刻却只剩冰冷与背叛的出租屋。
陈峰下意识地向前追了半步,喉咙剧烈地滚动着,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最终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他知道,此刻任何苍白的解释,都无法挽回那颗已然破碎的心。
夏云舒警惕地注视着陈峰的一举一动,见他并未有过激行为,才小心翼翼挪到门口,迅速转身,下楼去追女儿。
空荡的客厅里,只剩下陈峰一人,和茶几上那两件如同墓碑般寂静的信物。
窗外的冷雨依旧淅淅沥沥,仿佛在为他逝去的爱情奏响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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