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孝杰坐立不安,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各大社交平台上,那句“康总和他叔不会放过你们”,已经把他推上了热搜。
一时间,康孝杰汗如雨下,他颤抖着双手拨通了自己亲二叔的电话……
而此刻,康佑维靠在办公椅上,瞟了眼手表,离下班还有两分钟。他收拾好桌面上的文件,正准备起身。桌上的手机再次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屏幕上闪烁的又是“康孝杰”三个字。
电话接通瞬间,康孝杰带着哭腔的声音就冲了出来:“叔……我…我闯大祸了!网上…网上全是我……”
康佑维的心猛地一沉,当那句要命的“康总和他叔不会放过你们”钻进耳朵时,他只觉得一股热血轰然冲上头顶,眼前骤然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他重重跌回宽大的座椅里,冷汗瞬间从额角渗出,迅速浸湿了鬓角。电话那头,侄子语无伦次的哭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他心里。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脊椎窜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康总和他叔不会放过你们”——
这句话像一道催命符,在网络上疯狂传播,也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康佑维的心口上。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个被他视为“灾星”的陈峰,正握着这把由他亲侄子递上的刀,冷笑着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康佑维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巨大的恐慌中挣脱出来。二十多年的宦海沉浮告诉他,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必须断尾求生,甚至要主动把尾巴砍下来,以换取主动。
他眼神一厉,再次拿起手机,回拨给康孝杰。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通。
“二…二叔……”康孝杰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
“闭嘴!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不要跟他有牵扯!你听不懂人话吗?!‘不要有牵扯’是让你躲远点!是让你别去惹那条疯狗!你他妈倒好,自己把脖子凑上去让人咬!我们康家……就败在你这个蠢货手里!”
“二叔,我错了,我把你的意思理解错了,你快想想办法……”
“你这个蠢货!”此刻康佑维真想掐死这个小王八蛋,他心一横,直接说道:“你现在,立刻,马上去自首!”
“自…自首?!”康孝杰在电话那头尖叫起来,“二叔!河湾那地界全是陈峰的人,我不去,我去了就全完了”
“你不去,我们康家才真的全完了!”康佑维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听着!你是你,我是我!你做的那些混账事,我毫不知情!现在你去自首,承认是你利欲熏心,散布谣言、煽动群众,所有行为都是你个人的商业纠纷,与任何人无关!记住没有,是与任何人无关!”
他顿了顿,大脑电光火石间算计着,语气稍微缓和,并带着一丝诱导:“记住,直接去县公安局,找顾常林局长当面坦白。态度要诚恳,顶多就是行政拘留或者罚款,说不定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要是等警察先找上门,那性质就变了!到时候,谁也保不住你!你想清楚!”
电话那头沉默了,只能听到康孝杰粗重的喘息声。几秒后,他带着哭腔妥协了:“我…我知道了,二叔…我这就去……”
“记住!管好你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清楚!”康佑维最后厉声警告了一句,重重挂断了电话。
解决了第一个隐患,他没有丝毫停顿,立刻拨通了县委书记马建成的电话。他的语气瞬间从刚才的狠厉切换成了沉痛与愧疚。
“书记…我向您检讨,我给您,给县委添了大麻烦了!我那个不成器的侄子康孝杰,上午我才狠狠教育过他,这狗东西竟然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胆大包天,为了点商业利益,竟然指使人去河湾煽动群众,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我这个做叔叔的,失察失职啊!”
电话那头,马建成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声音也不像上午见康佑维时那般温和,彻底的冷了下来:“佑维同志,你清楚网络的力量,舆论风暴一起,谁也按不下去,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康佑维痛心疾首地继续道:“书记,对于康孝杰这种无法无天的行为,必须让他为自己愚蠢且违法的行为付出代价!我已经责令他立即向公安机关投案自首,如实交代自己的问题,接受法律的审判。一定要还河湾百姓一个公道,维护我们关陵县来之不易的稳定局面!”
马建成在电话那头,听着康佑维这番大义灭亲的表态,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沉默并非意外,而是在飞速权衡利弊。康佑维的果断与狠辣,让他心中稍定,不愧是混迹官场二十多年的老政客,懂得壮士断腕才能保住大局。康佑维不能倒,至少不能在他刚当上县委书记才两个月就倒下,否则他在常委会上就将失去最关键的一票,面对县长杜景鸣一系的压力时,将更加捉襟见肘。
“佑维同志,”马建成再开口时,沉重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抚,“你能有这个认识,有这个态度,很好!这说明你党性原则是强的,大局观念是有的。关键时刻,就是要这样旗帜鲜明!”
他略微加重了语气,既是一种表态,也是一种定调:“你放心,县委能够分清个人行为与组织责任的。康孝杰的问题,是他个人的问题,法律会给他应有的教训。你主动让他投案,体现了你的觉悟。你要做好准备,配合好可能到来的组织审查,同时,县里灾后重建和改革发展的大局,不能乱!你的担子还很重!”
“请书记放心!”康佑维听懂了这弦外之音,立即表态,“我一定深刻反省,管好身边的亲友,并在今后的工作中,更加尽心竭力,绝不辜负书记您的信任!”
放下电话,康佑维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刚跑完一场马拉松。马建成的表态,像是一剂强心针,暂时稳住了他即将倾覆的政治生命。他知道,自己这断尾求生的第一步,算是走对了。
但是,他紧绷的神经并未完全放松。马建成保他,是出于自身权力格局的需要,但这并不意味着危机已经解除。因为远在河湾的那个灾星,至今没有任何动作,这才是让他最感到心悸的地方。
按照常理,那条疯狗抓住如此把柄,早该鼓动舆论,或通过杜景鸣一系向他发难,穷追猛打才对。可此刻,除了网络上自己那个蠢货侄子亲自贡献的舆论在发酵外,陈峰那边竟安静得可怕。
这种安静,不像风平浪静,更像暴风雨前的死寂。他仿佛能顺着这夕阳的余辉,看到陈峰在河湾镇政府那间办公室里,正冷静地擦拭着那把名为“康孝杰”的刀,等待时机,给他致命一击。
瞬间,一股比刚才得知噩耗时更深的寒意,悄然浸透了他的骨髓。
康佑维盯着窗外满天的彩霞,喃喃自语:
“你到底在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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