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有多久没见过这么大排场了!”
“是啊!是啊!那队伍绵延好几里!广宁公主殿下都亲自来了!”
“公主现在道号玄真,自号‘无量’,可别叫错!”
“是是是!无量真竟然把无量真阁都搬过来了,听说要在咱成都府设立分阁,真是我川人之幸!”
“嘁!驸马爷那才叫排场大!少府掌冶署随行的长短番匠据说有近千!”
“是清溪真人!”
“对对对!听说还有不空三藏法师随行,佛道两家的盛会啊!”
四月底的锦官城花团锦簇。
城前官道上各路士庶对庞大的使团夹道欢迎。
其中身量最高一人对刚才所有的发言全都嗤之以鼻。
“你们懂什么!看某家的诗才如何描述这百年难得一遇之景象。”
周围众人本身都是引颈以待,可听到此句狂言,纷纷侧目。
“一金枝,二大德,三天使,四猛将,五行子,六美婢,七金刚....”
这是将李固这次团队中核心成员全都编排进去了。
看来这人做了不少功课。
“那八九呢?”
那人傲然指着周围:“八方迎,九重礼!”
川蜀之人热情好客,乐天知命。
李固前世就已深有体会。
来过的人,就没有不喜欢的。
之前的他甚至动过迁居成都的念头。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被本地人的热情惊到了。
官道两侧的民众怕不是有上万!
成都衙门胥吏全体出动维持秩序,都还是力不从心。
无数鲜花吃食满天飞。
兴奋的欢迎之声直冲云霄!
骑在马上的李固脸都笑僵了。
他朝旁边的王承训大声问道:“王公,你每次来,百姓都是如此吗?”
“哪能呢?少将军抬举老奴了。”
他神色复杂地叹道:“川蜀民间有百多年没有宗室前来了,更别说还有您这少府的上官,咱们还是三天使齐至,朝廷什么时候这么重视过剑南?”
川蜀百姓渴天恩久矣。
今朝犹如枯禾遇甘霖。
益州大都督府僚属代表节度使兼益州都督府长史王昱前来迎接。
乡中里正、村中族老、城中士宦,齐齐献上接风酒。
李固在马背上重重嗯了一声。
杨钊立刻跪于马侧,以手撑地。
好一个人肉下马石。
周围李守忠等人都是微微皱眉。
他们不清楚为何平日从无架子的李固会如此折辱此人。
但某人也不解释。
只坦然踩背下马,与其他二位天使一起,与迎接队伍寒暄。
无量真广宁公主也破例现身。
这一下可不打紧。
百姓的欢呼声如山崩海啸!
吓得城内守军紧急出动,这才护得车队艰难入城。
益州官方客舍内。
“王使君去巡边了?”
刚稍稍安顿妥当,李固就收到了这个不算太好的消息。
他接下来的行止有相当大一部分要跟这位边镇节帅打交道,道内府兵更是要其首肯才能调动。
鱼符两人都有。
官职上还低了好几级。
自作主张只能是找死。
而且此去巡边的不光节度使本人。
就连大都督府司马、参军、六曹署吏都带了去。
只剩一个仓曹在此留守。
“吐蕃增兵安戎城,王使君去整顿防务。”
李固皱眉道:“使君何时能归?”
“这.......下官实在不知啊。”
“我等身负皇命,时间紧迫,那就只有先在益州巡视考察一番了,牛仓曹可去书知会一声。”
皇帝特使有专断之权。
虽然府兵暂时调不了,但去各地折冲府去摸摸情况还是能做到的。
更别说扩充钱监的事情,更是可以直接开干。
王承训跟严正海就更不用说了。
正是要来考核此地盐政与铜矿开采情况的。
王昱施政到底是有功还是有过,全都在他们三个上书的笔杆之下。
但出于尊重。
还是必须打个招呼。
“下官领命!”
“嗯!那今日就先如此吧。”
身旁李守忠正要送客。
却见那牛姓仓曹从怀中掏出一封请帖。
“剑南道各州百姓听闻公主与各位天使到访,心中感念朝廷恩德,特地拜托下官,可否今晚驾临饮宴。”
迎来送往就是请客吃饭。
但这所谓“百姓”也不可能真是白身黔首。
多半是益州地界上的头面人物、累世大族。
照理来说头天晚上的第一顿正宴应是剑南道益州官方出面才是。
可节度使等头面人物都不在,留守之人级别都不够,实在是不好张罗。
但这民间私宴又是怎么回事儿?
“可是王使君特意关照的?”
李固这话问得牛仓曹支吾不言。
“晓得了,本使去问问王公与严御史。”
牛仓曹欢喜地脸颊抖了三抖。
这么轻易就得到对方首肯,对他来说是相当的意外之喜。
“将军....这.....下官....拜谢天使!”
五体投地,诚惶诚恐。
李固连忙将其扶起。
此人抬头,眼眶已是红了。
演的么?
可这也太情真意切了吧?
他携圣意而来,要在川蜀之地掀起金融风暴,再打一场货币之战。
本地大豪断不会束手就擒!
这没有本地长官的私自邀约,莫不就是那鸿门宴?
可李固怕个甚。
要是这些人藏头露尾装孙子,少不了还要废一番手脚。
这样当面锣对面鼓的做过一场,反倒是顺了李固心意。
有了他亲自出面。
另外两位天使也无不应允,而广宁公主自是夫唱妇随。
长安使团的核心人物竟然齐齐到场。
摩诃池畔,华灯初上。
解玉溪水,醉意荡漾。
李固与广宁公主高坐主位,俯瞰成都全城。
西边雪山白头朦胧,东侧锦江绿水泛泛。
好个杨一益二,锦绣天府!
“为无量真贺!为三位天使贺!”
本地大豪举盏祝酒。
李固邀身边众人一起。
“为圣人贺!为大唐贺!”
“饮!”
美酒下肚。
头次见面的尴尬以及悬殊的身份等级差异,在觥筹交错中渐渐消弭。
有些胆大的已开始越众而出,自报家门。
“公主殿下,三位天使当面,小人成都窦氏,家中织几匹锦缎,跑几条漕船,诸位贵人如肯赏脸下榻某家,斗胆献锦四千匹,给殿下压一压箱子。”
蜀锦冠天下。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窦氏家主张口就是四千匹,真是豪横!
这是先礼后兵,开始收买了?
“哦?窦氏?”
李固笑问:“与前汉窦氏可有渊源?”
太后窦漪房。
那可是强如汉武帝都要怵上三分的厉害人物。
其后世子孙更是贯穿两汉。
所谓“外戚”,在某种情况下就特指窦家。
窦氏家主激动拜道:“正是在下先祖!某这一支在蜀地生根,已近六百年了!”
李固颔首。
原来是汉末战乱时期流落此地的豪门。
“姓窦的,少套近乎,河东裴岚拜见少将军,公主殿下,二位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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