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场对决,双方打平!”
辛思廉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解释都懒得解释。
这个结果虽让很多人都愤愤不平,却不敢出声反对。
李固倒是无所谓。
本就是被拱上去被迫应战的,输掉也不可惜。
而且他大概知道判平的原因是什么。
须弥天龙太强了!
照夜白各方面都远逊于对手。
特别是第三场。
如果不是坐骑给力,李固绝对不会赢得这么轻松。
可李光弼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在随后的酒宴上。
他频频向李固敬酒。
口中连道:“亏欠贤弟了。”
敬到第五杯时,李固一把将其拉住。
“李率府,再这么喝,我可又要呕吐失礼了,而且你这‘亏欠’之说,又是从何而来?”
李光弼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轻轻将酒杯放下。
“驸马都尉初回长安,有很多家中之事还不是很清楚吧?”
家中之事?
李固一愣。
哪个家?
李家是阿会部王族,跟长安牵连不多。
可要是辛家也算的话,那就有太多弯弯绕是他不知道的了。
“请李率府明示。”
“辛大将军两子,如今正在我父帐下听令!”
李光弼说完此话,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辛云京、辛杲京两位舅舅。
李固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母亲仅仅提过一嘴“在外从军”。
原来竟是在朔方跟着李楷洛!
辛思廉这种极为重视家族传承与军人荣耀的父亲,必然要将儿子派往真正的战场。
朔方直面突厥王庭。
正是朝廷如今军事威胁最大的地方。
李固心中苦笑不已。
原来今天这校场对决,是提前安排好的一场戏。
勋贵世家之间进行政治资源交换,太过稀松平常。
只是谁也没想到,竟被他给搅和了。
李光弼在他面前毫不避讳地点破此事。
一方面说明此人确实光明磊落。
另一方面。
就是非常明显的拉拢亲近之意。
“那该赔罪的应该是我才对。”
李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光弼叹道:“此事虽为家中长辈之命,但余心中难安,刚才你神射无双,反倒让我痛苦稍解。”
这是位太子李瑛的死忠?
是真的还是演的?
为何要演给我看?
刹那间。
李固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这颗超级大雷,可万万不敢碰!
李光弼见李固沉吟不语。
他也没再劝酒。
只借故说东宫有事,便要先行离开。
诸人起身相送,都被他婉拒。
只让李固陪他来到院外。
“路上慢行。”
礼节分毫不差,但客气的意味非常明显。
而这种疏离感。
李光弼见得太多了。
他正欲打马离开,却最终忍不住开口道:“他想见见你。”
谁?
太子?
为什么想见我?
李固有些莫名其妙。
他一个刚来长安还没满月的唐奚混血,只是稀里糊涂混了个驸马都尉。
有什么值得太子拉拢的?
不合逻辑啊。
思考间。
李光弼与其扈从的身影已出了里坊。
整条街突然冷清了许多。
李固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一个左清道率都要用这么多眼线跟着?
怪不得李光弼在光天化日之下,也只能用“他”指代某人。
如此看来。
李瑛本人不知道要被武惠妃欺负成什么样子。
说不定今日众人饮酒,也会被算成过失,被记录在案。
“兄长!在外面这么长时间,莫非是在躲酒?”
李晟从酒肆出来招呼李固。
自校场对决结束。
他就改了称呼。
而李晟这个没爹娃,已被其父李钦在临死前托付给了辛思廉。
李、辛两家同出陇西,世代交好。
李钦与辛思廉曾经同在南衙为官,不过小了一辈。
而且其在太平公主之乱时站错了队,被贬回陇西戍边,直到殁于任上。
李晟也不扭捏,直接自认“老三”。
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李固笑骂道:“你小子别喝了,不然回去外祖定要家法伺候。”
从南衙出来之前。
辛思廉就叮嘱了两件事:一是让李晟以后跟着李固学箭;二是不能让他喝酒。
小孩子长身体。
被酒掏空了身体,将来悔之晚矣。
“兄长莫忧,我回去之前换身衣服就是,定不让伯祖发现;况且我从小喝酒如饮水,几坛下肚也没甚所谓,家中长辈都从未反对。”
天生酒精免疫?
倒是个奇才。
李固调侃道:“你如今还在孝期吧?”
父丧。
守孝三年。
《唐律疏议》规定,至少也要禁礼乐宴饮两年。
李晟神色一黯。
“家父是前年战殁任上......”
长安陇西相去甚远。
再加上父亲死后的诸多事宜,来到千里之外奔丧确实耗时日久。
大西北可没有运河之利。
原来是错怪他了。
“是为兄不对,给你赔罪了。”
李晟把头一扬:“先陪我喝一坛!看看诚意。”
李固一脚朝他腚上踹过去。
却被其轻松躲过。
兄弟二人“杀”回酒肆。
此时陆续有人告罪离开。
他们虽多为低阶散官,不用参加常朝。
但相当一部分还是有职司的。
特别是像史真庆这样的考功郎中,衙中事务可谓纷繁复杂。
白日吃酒已是不该。
要是喝个大醉回去,定是要吃挂落的。
李固一一送别。
最后只剩下几个亲近的,干脆就坐了一桌。
高适还在为刚才的比赛结果愤愤不平。
“大将军为何会如此偏心?明明是驸马都尉技高一筹。”
李守忠倒是有不同看法。
“赛后大将军并未收回须弥天龙跟紫电承宵,其实心中偏向谁已经非常明显了。”
现在那匹枣红神驹就在后院吃精料。
之前李固还以为这是外祖勉强给自己的安慰奖。
现如今结合李光弼的说法。
他反而觉得有些受之有愧。
老头儿对他这个刚见两面的外孙,真是好到没话说。
李晟到现在还有些眼热。
“兄长,等我学成满师,能否将紫电承宵相让?”
李固笑道:“真没出息!到时候为兄送你个更好的!”
看到他二人兄弟和睦的样子。
高适突然有些伤感。
端起酒坛就往嘴里猛灌黄汤。
李固陪了一杯后,认真问道:“达夫兄,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这句话,让本就酒精上头的高适,脸色更红了。
“我....今次不第,近日已准备归乡。”
刚才李固就了解到,高适已在毗沙演武堂盘桓了不少时日。
想来他还是心有不甘,对以张九龄为首的“文学派”抱有幻想。
企图通过“干谒”来一步登天。
可惜。
这位在接下来的漫长岁月里,还要继续蹉跎下去。
直到李固两位义兄崛起,高适才能迎来他人生的高光时刻。
大唐埋没的人才太多了。
放着不用,岂不是浪费?
而且高适文武全才,实在是难能可贵。
“回乡作甚?就算要读书,留在长安不是更好?”
高适叹息道:“长安居,大不易。”
李守忠也极为欣赏眼前这位敦厚汉子的才华,于是主动道:“我家二郎不光家境殷实,而且最为看重像达夫兄这样的才干之士。”
“这....这如何使得?”
“听说古之君子都有通财之义,有甚不行?”
高适憋得青筋暴起。
“某渤海高氏,虽家道中落,但先祖也是太宗朝有功之臣,荣宠以极,陪葬昭陵,实不能自轻自贱!”
这是误会李固要收他当部曲了。
“达夫兄想到哪里去了?你我平辈相交,乃君子谊!”
李固摇头失笑:“毗沙演武堂不算简陋,但毕竟是禁军衙署,虽有大将军遮护,终归不是久居之地,还是我来帮达夫兄安排一下吧。”
能留在长安,当然是高适求之不得的事情。
只是无功不受禄。
这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最后李晟实在看不下去,对其一通抢白:“韦家店客馆豪奢无比,多少权贵出行都要指名入住,你还扭捏什么?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把你那高家枪法精髓指传授给小爷我,不就两清了?”
这小子!
真会慷他人之慨!
不过他这看似小孩子的胡言乱语,反是收到奇效。
高适如被点醒。
他神情肃然,起身叉手道:“那就多谢二郎了。”
李固连道不用。
你推我让几番后。
二人重新坐下。
高适激动的心情还未平复。
他主动请缨,看能不能为李固做些什么。
不然这客馆终究是住得不太爽利。
李固沉吟片刻,脸上多出一丝无奈:“我还真有件麻烦事想要请达夫兄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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