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运重重摔在冰冷湿滑的地上,啃了一嘴带着苔藓腥味的泥,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那点微弱的火折符光芒也在他扑倒时脱手飞出,滚落在地,顽强地燃烧着,映照出他惨白如纸的脸。
“操!真有机关!”他吓得手脚冰凉,后怕不已。刚才要是慢上半拍,现在就已经是个浑身窟窿的毒尸了!
他不敢再冒进,趴在原地,借着那点微光,仔细观察前方。果然,在昏红的光线下,能看到前面几步远的地面石板排列隐约有些不同,缝隙间似乎有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流转。是某种古老的禁制!
“这鬼地方…到底通向哪?”祁天运心里骂翻了天,但退无可退。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有禁制,那就只能…靠运气和直觉了!
接下来的路程,成了祁天运这辈子走过的最惊心动魄、也最荒诞离奇的“探险”。
祁天运神经紧绷到了极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他的“混沌灵根”虽然修炼废柴,但那源自本能的、对危险的模糊预感和趋吉避凶的“气运”,似乎在绝境中被彻底激活了。
前方地面,一块颜色略深的石板下,传来极其微弱的灵力空洞感。祁天运头皮一麻,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向侧面墙壁贴去,同时身体重心放低。就在他侧身贴墙的瞬间,脚下那块石板无声地向下翻转!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布满锈蚀尖刺的陷坑!腥臭的腐气扑面而来!祁天运吓得魂飞魄散,冷汗瞬间浸透后背。然而,他贴在墙上躲避的动作,手臂却不小心蹭到了旁边石壁上一条极其黯淡、几乎被青苔覆盖的符文刻痕!
“嗡!”
符文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下。
“噗!”
一股冰冷、浑浊、带着浓烈土腥味的水流,毫无征兆地从他头顶的石缝里喷涌而出,劈头盖脸地浇了他一身!
“我靠!”祁天运被淋成了落汤鸡,狼狈不堪,冻得一个激灵。这水冰冷刺骨,又腥又臭。但下一秒,他猛地发现,身上那股深入骨髓、来自“臭屁符”的恐怖恶臭,竟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水冲刷掉了大半!虽然依旧难闻,但至少不再是那种能熏死人的生化武器级别了!这歪打正着的“清洁”,某种程度上也消除了一个可能暴露行踪的巨大隐患。
继续前行,通道出现了岔路。三条几乎一模一样的幽深洞口出现在面前。石壁上残留着极其微弱的、用于迷惑感知的符文波动。祁天运站在岔路口,只觉得头晕眼花,三条通道在他眼中仿佛都在扭曲旋转,根本无法分辨方向。他急得抓耳挠腮。就在这时,裤裆里某个部位被冰冷的湿衣服一激,一阵难以言喻的尿意汹涌而至!之前亡命奔逃加上冷水浇头,憋到现在实在忍不住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祁天运骂了一句,也顾不上什么风水禁忌,对着中间那条通道的入口石壁就放起水来。
“嗤嗤嗤…”
温热的水流冲击在冰冷的、布满黯淡符文的石壁上。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石壁上微弱驳杂的灵力波动,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活人阳气的“污秽”之物一冲,竟然发生了紊乱!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石子,荡漾起混乱的涟漪!中间那条通道入口处扭曲的光影瞬间清晰稳定了不少!而另外两条通道入口的扭曲感似乎加重了一丝。
“卧槽…这都行?”祁天运目瞪口呆,提上裤子,看着眼前的变化,感觉自己的三观再次被刷新。他不敢犹豫,立刻钻进了中间那条似乎“被开过光”的通道。果然,没有再遇到岔路。
通道地面开始出现一些极其隐蔽、几乎与地面平齐的、用特殊颜料绘制的扭曲符文。祁天运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双腿如同灌了铅,沉重无比,抬一下脚都异常费力,周围的空气也变得粘稠如胶水!
“糟了!中招了!”祁天运心中大骇,这是迟缓类的禁制!虽然效果因为年代久远而大打折扣,但也足以让他的速度变成龟爬!更要命的是,他听到身后通道深处,传来了极其轻微的“咔哒…咔哒…”的机括转动声!有东西要来了!
强烈的危机感让他肾上腺素再次飙升!他下意识地就想往前扑倒躲避!然而双脚被无形的力量束缚,动作慢如蜗牛!情急之下,他身体猛地向前一倾,重心彻底前移!既然抬不起脚,那就…滚!
他像个大号的不倒翁,又像一个笨拙的滚筒,借着前倾的势头,猛地向前蜷缩身体,然后——就地一滚!
“咕噜噜——!”
祁天运抱着头,像个皮球一样在布满青苔的湿滑通道里向前翻滚起来!这姿势虽然狼狈到了极点,浑身骨头被硌得生疼,肩膀撞在石壁上发出闷响,但效果拔群!那迟缓禁制似乎只作用于“行走”状态,对这种“滚动”的判定出现了bUG!他的速度反而比正常走快了不少!
就在他翻滚出三四丈远后,“嗖嗖嗖!”几支锈迹斑斑、力道却依旧强劲的弩箭,带着破空声狠狠钉在了他刚才站立的位置!箭尾兀自颤抖不已!
祁天运翻滚着撞在前方一个拐角处才停下,撞得眼冒金星,头晕眼花,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他瘫在地上,大口喘气,看着身后那几支没入石壁的弩箭,后怕得冷汗直流。“这…这他妈的…老子这‘无敌风火轮’…算不算自创身法了?”他苦中作乐地自嘲了一句。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看起来就“不对劲”的石板,凭着一种近乎野兽般的、对危险的直觉,在狭窄的甬道里蛇形前进。
荒诞好运之——喷你一脸灰!
他刚绕过一块看似平整的石板,旁边石壁上一个毫不起眼的、只有拳头大小的孔洞里,猛地喷出一股浓密的、带着刺鼻石灰味的白色粉尘!劈头盖脸!虽然无毒,但瞬间糊了他满头满脸,呛得他涕泪横流,眼前一片白茫茫。
“咳咳…呸呸呸!”祁天运一边抹脸一边咒骂,“哪个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设计的!”
荒诞好运之——掉进浅浅坑!
他学乖了,贴着另一边墙根走,结果脚下一空!“噗通”一声,掉进一个被厚厚积尘掩盖的浅坑里!坑不深,只到他大腿根,但坑底积满了冰冷刺骨、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污水!瞬间将他下半身浸透,刺骨的寒意和难以言喻的恶臭让他差点当场呕吐!
“我日你祖宗!”祁天运手脚并用地从臭水坑里爬出来,浑身湿透,滴滴答答淌着黑水,狼狈得无以复加。
荒诞好运之——痒痒藤蔓缠!
他刚爬出臭水坑,头顶垂下的几根看似无害的黑色藤蔓,如同活物般猛地卷了下来!瞬间缠住了他的手臂和脖子!藤蔓上细密的绒毛如同无数钢针,扎得他皮肤又痛又痒,火辣辣一片!
“滚开!”祁天运又惊又怒,手忙脚乱地撕扯着。慌乱中,他怀里那本《不靠谱发明手札》掉了出来,正好翻到画着“痒痒符”的那一页。说来也怪,那藤蔓接触到册子散发的微弱灵力波动(主要是失败符文的驳杂气息),竟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缩了回去!
祁天运惊魂未定地看着缩回洞顶、仿佛从未动过的藤蔓,再看看地上的册子,一脸懵逼:“这…这也行?”
一路跌跌撞撞,踩陷阱、中埋伏、狼狈不堪,但神奇的是,他触发的大多都是这些看似凶险、实则杀伤力极其有限(除了那毒箭)的“低级趣味”禁制。那些真正散发着恐怖能量波动、一看就能要人命的核心禁制区域,他总能在关键时刻凭着直觉歪打正着地绕开,或者运气爆棚地踩在某个失效的节点上安然通过。
接近通道尽头,前方隐隐透来一丝微弱的光线,似乎出口在望!祁天运精神一振,挣扎着爬起来,扶着墙壁踉跄前行。就在他快要看到出口光亮时,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极其轻微地绊了一下!
经历了前面的陷阱,祁天运的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致!这轻微的触感让他如同惊弓之鸟,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猛地向后一缩脚!
“唰!”
一道惨绿色的、带着浓郁腐蚀气息的光刃,如同死神的镰刀,无声无息地从他头顶上方横切而过!光刃紧贴着他的头皮掠过,几缕发丝瞬间焦枯卷曲!光刃斩在他身后的石壁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滋滋作响的焦痕!
“嘶…” 祁天运倒抽一口凉气,头皮发麻!这要是反应慢半拍,脑袋就搬家了!
他低头看向脚下绊到的东西——竟然是一截早已腐朽断裂、几乎与地面尘土融为一体的、非金非木的黑色细绳!绳子上残留着极其微弱的灵力波动,正是触发那腐蚀光刃的引线!
“妈的!差点阴沟翻船!”祁天运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他小心翼翼地从那断裂的绊索上跨过去,心中对这条密道的建造者充满了“敬意”——真是处处有惊喜(吓)!
不知在黑暗中摸索了多久,摔了多少跤,蹭破了多少皮,浑身沾满了泥灰、苔藓、臭水和蜘蛛网,狼狈得如同从地狱泥潭里爬出来的恶鬼。就在他那点可怜的火折符光芒即将彻底熄灭,体力也快要耗尽时,前方,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深处,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不是火光,也不是他符箓的红光,而是一种…柔和、稳定、仿佛来自外界的自然光线!
生的希望如同强心针注入身体!祁天运精神一振,拖着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身体,跌跌撞撞地朝着那光亮奔去!
光亮越来越近,通道也变得越来越宽敞、干燥。脚下的积尘变薄,露出了下方铺就的、虽然残破但依旧能看出规整的青石板。空气也不再那么污浊,隐隐传来一种…清新、湿润、带着奇异花香和草木清甜的气息?这气息与他一路闻惯的腐朽霉味截然不同,闻之令人精神一爽!
终于,祁天运踉踉跄跄地爬出了密道的出口。出口被一丛极其茂密、散发着淡淡灵光的“隐息草”覆盖着。他拨开草丛,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下一刻,他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撼了!
这是一片极其开阔的空间。脚下是平整光滑、温润如玉的白色石板铺就的广场,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远处,云雾缭绕之间,无数座巍峨壮丽的宫殿楼阁拔地而起,依山而建,层层叠叠,飞檐斗拱,雕梁画栋!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反射着璀璨的光芒,如同天上宫阙!巨大的汉白玉石柱支撑着宏伟的门廊,上面盘绕着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浮雕,散发着无形的威严!
天空中,不是凡俗的飞鸟,而是一只只体态优雅、羽毛洁白如雪、颈项修长、头顶一点朱红的巨大仙鹤,舒展着宽大的羽翼,在氤氲的灵气云雾间自由翱翔,发出清越悠长的鸣叫!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的天地灵气,如同温柔的潮汐般在空气中流淌、呼吸,每一次吸气,都感觉五脏六腑被洗涤,浑身毛孔都在舒畅地张开!这与云梦城污浊、压抑的空气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里…是仙境吗?
祁天运彻底看傻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鹅蛋,大脑一片空白。他一个在臭水沟和烂泥巷里打滚的市井小厮,何曾见过如此恢弘、如此神圣、如此…不似人间的景象?!强烈的视觉冲击和灵气冲击,让他如同置身梦幻。
然而,这梦幻般的景象只持续了不到三息。
一声如同惊雷炸响、充满了金属质感和无尽威严的怒喝,如同冰冷的钢鞭,狠狠抽碎了他短暂的震撼与迷茫!
“何人擅闯仙宫禁地?!拿下!”
声音如同实质的音浪,裹挟着强大的威压,瞬间笼罩了祁天运全身!他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压来,双膝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浑身骨骼都在呻吟!
他惊恐地抬头望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队身着明光铠甲的卫士如同鬼魅般出现!他们身形高大挺拔,每一个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气,远非云梦城那些守城兵丁可比!铠甲银光闪闪,胸口护心镜上铭刻着威严的玄鸟徽记,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寒光!腰间悬挂着制式长刀,刀鞘古朴,却散发着冰冷的杀气。头盔下的眼神,锐利如鹰,冷漠如冰,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只有纯粹的、执行命令的冰冷!
为首者,更是一名身高近九尺、如同铁塔般的巨汉!他并未戴头盔,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如同刀劈斧凿般的刚毅面孔,肤色黝黑,浓眉如墨,一双虎目精光四射,开阖间仿佛有雷霆闪烁!下巴上留着钢针般的短髯,更添几分彪悍。他身着的铠甲明显比其他人更为精良厚重,肩甲如同狰狞兽首,胸甲上除了玄鸟,还多了一道代表更高军阶的狴犴纹饰!手中并未持刀,而是握着一杆丈二长的沉重镔铁点钢矛!矛尖雪亮,吞吐着尺许长的森然寒芒,遥遥指向祁天运的咽喉!那股如同洪荒猛兽般狂暴的煞气和强大的灵力威压,正是来源于此人!其修为,绝对远超之前追杀的缉魔司筑基修士!
刚才那声怒喝,正是出自此人之口!
随着他的命令,左右两名如狼似虎的宫廷禁卫,如同两道银色闪电,瞬间扑至!动作快得祁天运根本看不清!两柄冰冷的、带着血腥气的长刀,一左一右,如同铁钳般交叉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刀刃紧贴皮肤,那冰冷的死亡触感,让祁天运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大胆狂徒!竟敢擅闯大玄仙宫!说!受何人指使?!”那铁塔般的禁卫统领,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审判般的威严,一步踏前,巨大的阴影将瘫软在地的祁天运完全笼罩!那杆点钢矛的矛尖,距离他的眉心不足三寸!矛尖吞吐的寒芒,刺得他眉心生疼!
死亡的阴影,比在城隍庙外面对缉魔司时,更加浓重、更加无可逃避!这里是仙宫!是真正的龙潭虎穴!他一个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的“废柴”,穿着破烂污秽如同乞丐,从一条废弃的、充满不祥的密道钻出来…百口莫辩!死路一条!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浪,汹涌澎湃地压了过来!祁天运只觉得呼吸一窒,心脏几乎停跳!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异动,下一秒就会被那些燃烧着火焰的异兽蹄子踩成肉泥,或者被那些闪烁着符文寒光的长刀剁成碎片!
跑?往哪跑?后面是死路密道,前面是仙宫铁卫!
打?拿什么打?他连只鸡都未必杀得死!
一瞬间,祁天运的脑子转得比醉仙楼钱掌柜算账时还快!无数个念头闪过,又被瞬间否决!装死?装傻?说自己是迷路的樵夫?…扯淡!这仙宫外围百里都是禁地,哪来的樵夫?而且他身上这又是泥又是血又是呕吐物干涸痕迹的,怎么看也不像良民!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祁天运!他浑身抖得像筛糠,牙齿咯咯作响,大脑一片空白,连求饶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呜咽。
就在那队正眼神越发冰冷,手已经缓缓抬起,准备下令攻击的千钧一发之际!
祁天运那因为极度恐惧而几乎涣散的瞳孔,猛地聚焦!他的目光,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锁定了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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