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车的冰箱空了三天后，林墨在笔记本上列下第一行字：“火锅食材采购，优先级：能久放、易清洗、不占地方”。苏晚凑过来看，在后面加了个括号：“最重要的是，不用刀工——你切的土豆块能当骰子用。”
她们的采购点在甘肃一个小镇的集市。苏晚推着辆吱呀作响的旧推车，林墨拿着单子跟在后面，笔尖在“冻豆腐”三个字上画了圈：“张婶说冻豆腐吸汤，必须买。”苏晚突然停在个卖白菜的摊位前，指着最外面的老叶子：“要这种带泥的，新鲜，能放五天不坏。”
“可我们只有一个小冰箱。”林墨看着单子上的“肥牛卷、虾滑、宽粉”，有点发愁。房车的冰箱是迷你款，冷冻层只能塞下两盒速冻饺子。苏晚却从口袋里掏出个网兜：“买新鲜的牛肉，我来切，现吃现切，比冻的香。”她拍了拍林墨的肩膀，“相信我，刀工这事儿，我比你强点——至少切的土豆能认出是块。”
集市尽头的豆腐摊前，老板娘正往木板上摆嫩豆腐。“要老豆腐，”苏晚蹲下来翻看着，“嫩豆腐一煮就碎，老豆腐能煮出蜂窝眼，吸满了汤咬一口，能烫得直跺脚。”林墨赶紧记在单子上，在“老豆腐”旁边画了个沸腾的小锅，旁边写着“烫嘴预警”。
买宽粉时出了点小插曲。摊主说有两种：红薯粉和土豆粉。“哪种耐煮？”林墨问。上次在青海湖煮火锅，宽粉煮五分钟就化成了糊糊。苏晚拿起两捆粉对着太阳照：“红薯粉更透亮，煮久了也不烂；土豆粉发白，适合速食。”她突然笑了，“就像人，有的经得住熬，有的只能凑个热闹。”
采购单上的“绿叶菜”一栏争论最久。林墨想买菠菜，苏晚坚持要茼蒿。“菠菜草酸多，煮在火锅里发涩。”苏晚捏着根茼蒿闻了闻，“茼蒿有种清香味，煮久了也不黄，像你画的那些花，看着柔弱，其实耐活。”最后各买了一把，林墨在单子上画了个天平，左边菠菜右边茼蒿，打了个平手。
路过调料摊，苏晚抓起把干辣椒闻了闻，又捻了点花椒尝了尝。“要这种四川过来的干辣椒，表皮皱巴巴的，辣劲足；花椒得选汉源的，麻味正，煮在汤里不会发苦。”她边说边往网兜里装，林墨在旁边记：“辣椒2两，花椒1两，苏晚说‘宁多勿少，不然对不起火锅’。”
回去的路上，推车轱辘突然卡住了。苏晚蹲下去看，发现是块小石子卡进了轮轴。林墨趁机数了数袋子：“牛肉、老豆腐、宽粉、茼蒿、菠菜、调料……齐了。”苏晚掏出手机算钱，突然“哎呀”一声：“忘买火锅底料了！”
她们赶紧往回跑，幸好调料摊还没收。老板娘推荐自制的牛油底料，说比工厂货香。苏晚舀了点尝尝，辣中带点回甜，赶紧买了两块。“这下齐活了。”她擦了擦汗，推车轱辘修好后，跑得飞快，网兜里的土豆颠得直跳，像在为晚上的火锅欢呼。
房车停在戈壁滩上，夕阳把车身染成金色。苏晚在车外支起小桌子，林墨把食材摆出来：牛肉切得薄如纸（苏晚的手艺），老豆腐码得整整齐齐，宽粉泡在清水里，像群透明的小蛇。“点火！”苏晚拧开卡式炉，蓝色的火苗舔着锅底，牛油底料在锅里慢慢融化，香气像长了腿，往戈壁深处跑。
林墨突然想起采购单上没写“饮料”，刚要说话，苏晚从冰箱里掏出两瓶酸梅汤：“早买了，知道你吃辣不行。”她指了指林墨的笔记本，“你的单子漏了，但我的脑子没漏。”
火锅沸腾时，戈壁的风都带着香味。林墨咬了口吸满汤汁的老豆腐，烫得直呼气，却停不下来。苏晚边吃边说：“你看，采购单再细，不如两个人一起跑集市有意思。”林墨看着单子上被划掉的每项食材，突然觉得，最好的食材不是列在纸上的字，是和你一起挑土豆、卡石子、跑回头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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