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脸无情，沈亦然最后一点留恋也被磨灭了：“明天下午三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说完，不等对方再说话就挂了。
他把手机还给黎照，在办公桌上坐下来，拿起文件，继续看起来。
黎照收回手机，看他神色不对，又听到民政局，不禁问：“沈总，您去民政局做什么？”
沈亦然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最近买海景房了？”
他的话驴头不对马嘴，让黎照摸不着头脑：“没有啊，沈总为什么这么问？”
“那你管这么宽？”
黎照被噎的没话了，只好退出去。
半个多月前下的雪现在才开始融化，秦依两点半就把车开到了民政局，然后一直站在门口等，期间一直不停的看手机，从来没有觉得半个小时那么漫长过。
老杨也早就把车开到了民政局，比秦依早到了一个半小时，但车停在十字路口对面，秦依不知道，也没注意看。
沈亦然就坐在车上等她来，看到她来之后，就坐在车上远远的望着她。
她穿着灰黑色的毛呢大衣，披着头发，站在民政局门口的一棵银杏树旁边。寒风凛冽，融化的雪水飘下几滴，落在大衣上，她只好往旁边又让了让。她的双手紧紧地插在大衣兜里，低着头，时而拿出手机来看，又时而抬头，左右张望，似乎在寻找他的身影。
三点钟的时候，沈亦然还是没有下车，老杨提醒他：“沈总，已经三点钟了，太太还在门口等着呢。”
沈亦然不耐烦地道：“急什么？她都不急你急什么？”
老杨道：“我不急，但是您看太太那个小身板，一直站在风里，您就不怕她吹出病？”
吹出病才好，最好是把她脑子吹坏，让她不知道‘离婚’两个字怎么说。
老杨又道：“您这几年虽然在国外，但我时不时跟她接触，我说实话，太太真是个难得的好女人。跟您结婚这么多年，即使您不在家，她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亲朋好友聚会的时候，自己工作再忙，也要出去帮您应酬。她不喝酒，有好几次，气氛到了她也不得不喝，每次喝完酒，嗓子就得难受好几天。您在国外不知道，我看的可是真真切切。”
“沈总，太太也是个娇生惯养的人，虽然她还有秦氏，但家里真的没什么人了，秦太太也再婚那么多年，估计早就没什么感情了，您是她身边唯一的亲人了，您不疼惜她，就真没人待她好了。”
老杨一边说一边通过后视镜观察他的情绪，他静静的坐在那里没动，但神色明显有了波动，眼里的炙热转变为温和。他捏了捏酸涩的眼角，打开门走下去。
他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拿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在抽的时候，他的手机响起来，是秦依打的，他没有接，调成静音，放回兜里。
又吸了两口，才掐灭烟，抖了抖外套，散去身上的烟味儿，通过车窗拿出材料，往民政局走去。
秦依看着响铃过后被自动挂断的手机，几秒过后，关掉屏幕，把手机放回兜里，转身准备上车。
“去哪儿？”
她回过身，沈亦然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侧身对着她。
“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沈亦然收回看着她的视线：“放心，我没那么贱，非要当这个孙子。”
秦依没说话，两人一起走进民政局。
因为秦依提前预约了，所以交完材料很快就办理了登记。
两人走出民政局，在门口分开，秦依道：“这几年的确是我欠你的，你要什么赔偿，可以跟我提出来。”
沈亦然不屑地道：“你有什么可以给我的？你有的，我也不缺。”
秦依没再说话。
老杨把车开过来，沈亦然上车，车毫不留情地开走了。秦依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开走，一直到消失在视线里，才收回视线，上了自己的车。
她又去公司处理了一些工作，才开车回家。
不过这一次她回的不是月华轩，而是长岭南路，跟沈亦然提出离婚之后，她就跟陈姨从月华轩搬了出来，一个早上就搬完了。
她回到家，陈姨已经收拾好了房子，虽然三年没有回到这里，但这里经常有管家打扫，所以陈姨只需要给她收拾以前的房间就行。
她将包放在玄关柜子上，到餐桌前坐下来，静静地等待着陈姨做好饭。
不一会儿，门铃响了，陈姨急忙从厨房跑出来，准备去开门，秦依道：“你忙吧，我去开门。”
陈姨便退了回去。
秦依打开门，是孟思乔。
她招呼也没打，直接走进来，连鞋都没换，打量了一圈屋子，看到她的东西都搬到了这里，才回头问：“真离了？”
秦依把门关上，走进来：“登记了，一个月后才能拿到证。”
“早该离了，那王八蛋除了姓沈这一个优点，还有什么优点？”
秦依淡淡的，没答话。
孟思乔冲厨房里喊：“陈姨，我今儿晚上在这里吃饭，给我也做上。”
陈姨走到厨房门口：“我买的菜少，只够秦依一个人的，要不我再点个外卖？”
孟思乔道：“行吧，那你看着点吧。”
陈姨点了点头，回到厨房拿出手机给她点外卖。
孟思乔拉着秦依在沙发上坐下来：“这种好事儿真该庆祝一下，你这个死嗓子又不争气，连酒都喝不了。”
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秦依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孟思乔看她兴致不高，问：“你提离婚，沈亦然那王八蛋什么都没说？”
秦依想了一会儿，但只想起个大概，她当时脑子一片混乱，根本就没听进去几句话，除了他说了几次不要离婚，就只记得他说她什么都不是了。
她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子，道：“他说不想跟我离婚，但我坚持要离，他就只能跟我离了。”
“他不是做梦都想离婚吗，怎么又不想离了？”想了一会儿又问：“该不会是你还没到手吧？”
要真是因为这个，那绝对是沈亦然这辈子的遗憾了，这个世界上漂亮的女人很多，但美成秦依这样，还有这种气质的，还真不多！
秦依沉默着，没答话。
孟思乔看了她一会，又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口吻：“你也是个木头，沈亦然虽然让人讨厌，但好歹是个帅哥啊，离婚之前先把他上了，也不枉跟他拉扯这三年了。”
秦依掀眼看她一眼，不知道说什么。
孟思乔又问：“你告诉周姨了吗？”
秦依摇摇头：“没有，我打算周末飞一趟西港，去见他们。”
“那洛姨和沈叔呢？”
“也还没有。”她道：“我想亲自去跟他们说，但是还没想好怎么说。”
“想什么，让沈亦然那王八蛋自己去说呗。”
秦依心里却过不去：“是我提的离婚，不应该让他去面对。”
孟思乔冷笑一声：“三年前他去美国投胎的时候不也让你一个人面对的吗？就他妈你心肠好，离婚了还给他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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