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玄司侧门,三辆看似普通的黑篷马车早已准备就绪。拉车的马匹蹄口皆包裹了厚布,马嚼子也特殊处理过,确保行进时几乎不发出声响。十名身着黑色劲装,气息内敛,眼神锐利如鹰的暗卫,如同融入阴影的石像,静立在马车周围,正是墨渊麾下最精锐的“夜枭”。
雨,依旧在下,天色愈发阴沉,仿佛提前进入了黑夜。
墨渊将一件同样材质的黑色斗篷递给凌云霄:“穿上,遮住司服。路上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声,不得掀开车帘。”
凌云霄默默接过,斗篷入手冰凉沉重,带着一股淡淡的硝石和铁锈味,显然是特制之物。他依言穿上,宽大的斗篷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其中,更显身形瘦弱。
墨渊不再多言,示意凌云霄上了中间那辆马车,自己则翻身上了最前方那辆车的车辕,亲自驾驭。随着他一声低沉的呼哨,三辆马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驶出了镇玄司侧门,融入了玉京迷蒙的雨幕和渐深的夜色之中。
马车内,凌云霄紧紧靠着车厢壁,感受着车身的轻微颠簸。车厢里一片漆黑,只有从车帘缝隙偶尔透入的、街边灯笼微弱的光,一闪而逝。外面市井的喧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显得遥远而不真实。
他闭上眼,努力平复有些紊乱的呼吸。离开相对安全的档案库,深入未知的险境,说不害怕是假的。但他更在意的是,离开镇玄司那相对稳固的建筑后,他那种奇异的视觉,是否会有不同的反馈?
他小心翼翼地,再次尝试着“看”。
黑暗中,他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化。不再是纯粹的漆黑,而是出现了无数流动的、色彩各异的光带和光点。那是玉京城中无处不在的“气”——生灵的生气、建筑的沉暮之气、流水的灵动之气……它们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座城市庞大的能量脉络。
然而,在这片看似繁华的能量流中,他清晰地看到,一丝丝极其细微、如同蛛丝般的灰黑色气流,正从北方蔓延而来,无声无息地渗透、缠绕着那些代表“正常”的能量流。这灰黑色气流带着一种冰冷的死寂和贪婪的侵蚀性,所过之处,连那些明亮的生气光点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越往北行,这灰黑色气流就越发明显,越发浓郁。
“果然……源头在北方。”凌云霄心中凛然。这异象,与监正所观的妖星、皇陵异动、官员暴毙,绝对脱不了干系!
就在这时,马车猛地一顿,停了下来。
外面传来墨渊冰冷的声音:“何事?”
一个暗卫的声音响起:“大人,前方路口戒严,是京兆尹府的人,说是搜查江洋大盗。”
凌云霄心中一紧。京兆尹府?搜查大盗?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去往北郊皇陵的路上?
他忍不住,将斗篷的兜帽往下拉了拉,透过车帘一道极细的缝隙,向外望去。
雨幕中,只见一队官兵手持灯笼,拦住了去路。为首的一名捕头,正点头哈腰地对车辕上的墨渊解释着什么。墨渊背对着凌云霄,看不清表情,但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在凌云霄异变的视觉中,他看到那名捕头身上,除了寻常的官气与生机之外,竟也缠绕着一丝极其淡薄、几乎难以察觉的灰黑色气流!而这气流的来源,似乎正是从他腰间悬挂的一个香囊中隐隐散发出来!
冷香?!
凌云霄的心脏猛地一跳!张侍郎死亡现场留下的冷香!
他几乎要脱口而出,但想起墨渊的命令,硬生生忍住了。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墨渊似乎与那捕头交涉完毕,挥了挥手。那捕头如蒙大赦,赶紧示意手下放行。
马车再次缓缓启动,驶过路口。
车帘落下前的一瞬,凌云霄看到那名捕头转过身,对着手下呼喝,而在灯笼的光晕下,那捕头的侧脸,似乎掠过一丝极其诡异的、僵硬的微笑。
马车继续在雨中前行,车厢内重归黑暗。但凌云霄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京兆尹府的捕头,身上竟然带着与案发现场类似的“冷香”之气?这仅仅是巧合,还是意味着,那诡异的势力,其触角已经渗透到了帝都的治安系统之中?
前路,似乎更加迷雾重重,危机四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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