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獠那双常年蛰伏于黑暗中的兽瞳骤然紧缩,他甚至来不及思考那抹青铜鬼光意味着什么,本能的危机感已让他浑身肌肉绷紧。
他一把将血肉模糊的哑蝉扛上肩,双腿发力,如一头矫健的猎豹,几个起落便冲入了黑渊谷那天然形成的岩石隘口。
在他身后,风雪呼啸着卷来,瞬间便将雪地上的血迹与挣扎的痕迹彻底掩埋,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
巢穴深处,地火熔炉的光芒将石壁映照得忽明忽暗。
月咏早已等候在此,她见阿獠扛着一个垂死之人冲进来,面色一凝,却未多问一字。
她纤长的手指凌空点出,一缕缕肉眼可见的、宛如月华般清冷的太阴之气便自指尖溢出,轻柔地缠绕在哑蝉的伤口上。
那支狰狞的机关弩箭贯穿了哑蝉的左肩,箭簇周围的血肉已经发黑,显然淬了剧毒。
太阴之气所过之处,黑气如遇克星般寸寸消退,伤口流血的速度也奇迹般地减缓下来,总算勉强吊住了那缕即将消散的生机。
叶辰闻讯赶来时,哑蝉刚刚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恢复了些许意识。
他的嘴唇干裂,眼神涣散,但在看到叶辰那张隐藏在阴影下的脸时,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从被鲜血浸透的怀中摸索,最终掏出了一封同样被血染成暗红色的信。
信封已经不成形状,黏连在他的皮肉上,被他硬生生撕扯下来。
“主……上……”哑蝉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个字都伴随着剧痛,“周……周十三……他……死了……这是他用命换来的……情报……”
叶辰接过那封尚有余温的血信,指尖触及之处,一片粘稠。
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将目光投向哑蝉肩头那支弩箭。
箭尾处,三个古朴而森然的篆字清晰可见——鬼牙令。
这是鬼牙集掌控者,娄三刀的专属印记。
凡是被鬼牙令盯上的人,不死不休。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展开了那张薄薄的信纸。
纸上的字迹潦草而急促,显然是记录者在极度危急的情况下写下的,有些地方甚至被血污模糊得难以辨认。
但其中几行关键信息,却如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了叶辰的眼底。
娄三刀已通过某种秘法,将“陈七”这个身份与“晓”组织的存在联系到了一起。
更致命的是,他麾下的机关乌鸦,在上次突袭药铺密室时,并非一无所获。
它们捕捉到了一丝能量残留,一种迥异于此世任何灵力的“非灵力波动”。
叶辰的心,猛地一沉。
查克拉。
终究是查克拉。
他可以模拟灵力的外在表象,却无法改变其本质。
就像冰与火,无论如何伪装,内核终究不同。
娄三刀或许不明白那是什么,但这丝异样的痕迹,已然成为指向黑渊谷的最致命的线索。
而信纸的末尾,是周十三副手临死前口述的、最惊悚的一个发现——娄三刀手中,竟持有一枚残破的戒指碎片,那碎片上的气息,与叶辰所戴的“零”戒,同出一源!
“晓”的戒指,为何会落入娄三刀之手?
叶辰捏紧了信纸,信纸在他掌心化为齑粉。
他脑中思绪飞转,无数线索与可能交织成一张危机四伏的大网。
娄三刀不是普通的敌人,他不仅心狠手辣,更有超乎寻常的洞察力和追踪手段。
他就像一头嗅觉敏锐的孤狼,已经咬住了“晓”的尾巴,再让他顺藤摸瓜,黑渊谷这处最后的庇护所,将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沦为一座被围猎的死地。
“月咏,”叶辰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尽一切可能救活他。”
“是。”
“阿獠,传我命令,”他转身,眼中已无半分犹豫,“即刻起,关闭祭坛与所有幻纹币的主动链接,改为最低限度的被动响应。炼器室暂停使用查克拉熔炉,所有未完成的器物全部封存。最后,通知所有人,任何情况下,不得再穿戴制式黑袍外出执行任务。”
一系列命令清晰地下达,阿獠重重点头,转身离去。
叶辰知道,这些只是亡羊补牢。
真正的威胁,已经兵临城下。
与此同时,鬼牙集,地底深处的一间密室。
这里没有窗户,只有墙壁上镶嵌的灵石灯散发着幽冷的光。
娄三刀独坐在一张宽大的铁木桌后,他裸露着左臂,那并非血肉之躯,而是一条完全由青铜与玄铁打造的机关臂,无数精密的齿轮与构件在灯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寒光。
机关臂缓缓抬起,五根金属手指灵活地张开,从暗格中取出一件物品,轻轻放在桌上。
那是一枚锈迹斑斑的残破戒指。
戒面上的朱红色“晓”字,已然残缺了一半,但那股跨越岁月也未曾消散的邪异气息,依旧让人心悸。
翻过戒指,内圈两个模糊的刻字依稀可辨——零·壹。
娄三刀的金属手指轻轻摩挲着戒身,眼中流露出一丝混杂着仇恨与迷惘的复杂神色。
“三十年前……父亲临死前,抓着我的手说……‘红云黑袍,噬主而生’……”他低声自语,仿佛在对戒指说话,又像是在对自己诉说,“他就是戴着这枚戒指,以为自己站在了世界的顶端,最后……却被自己所谓的‘同伴’,用十三根黑棒活生生钉死在了祭坛上。”
咔嚓!
他猛然握拳,机关臂的关节处迸发出一星刺眼的火花,强大的力量让坚硬的铁木桌面都浮现出一道道裂痕。
“陈七……‘晓’……”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暴戾,“我不管你是不是当年的‘零’,也不管你们这群阴沟里的老鼠想做什么,敢动我的人,就得死!”
他启动了桌上的一个机关,密室的墙壁随之裂开,露出背后成百上千个蜂巢般的隔间。
每一个隔间里,都静静地停着一只栩栩如生的机关乌鸦,它们的眼睛是暗淡的青铜色。
“沿哑蝉的血迹追踪。”娄三刀下达了冰冷的指令,“找到那个山谷,给我活捉哑蝉,我要……焚其魂识,看看他脑子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嗡——
一声令下,上百只机关乌鸦眼中的青铜光芒瞬间被点亮,它们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涌出密室,消失在鬼牙集污浊的夜色中。
当夜,黑渊谷外,风雪骤急,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正在隘口哨岗放哨的阿獠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他抬起头,兽性的直觉让他瞬间汗毛倒竖。
只见山谷上方的风雪中,不知何时出现了数十个盘旋的黑点。
它们不是飞鸟,而是一群冰冷的机械造物,眼中闪烁着与哑蝉箭伤上同源的青铜鬼光。
它们正一次次地俯冲,试图穿透笼罩着整个山谷的寒镜结界,每一次撞击,都让无形的结界泛起一圈圈涟漪。
阿獠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燃了最高级别的信号焰火。
一道刺目的红光冲天而起,在风雪中炸开,将整个山谷的夜空染成血色。
叶辰的身影几乎在焰火升起的瞬间便出现在了高处的了望台上。
他看着空中那些盘旋的机械乌鸦,看着它们眼中那熟悉的青铜鬼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娄三刀……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一点。”
他没有下令防守,反而缓缓从怀中取出几样东西。
一卷细若蛛丝、几乎透明的丝线,那是佩恩六道的核心造物之一,查克拉丝线。
还有三枚雕刻着繁复纹路的幻纹币。
他将查克拉丝线的一端巧妙地缠绕在三枚幻纹币上,另一端则握在自己手中。
随即,他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来到谷口,将那三枚幻纹币埋入了厚厚的雪层之下,只留下一丝微不可查的气息作为诱饵。
这是陷阱,更是他送给娄三刀的一份“大礼”。
他要让娄三刀这些引以为傲的爪牙,亲手将“晓”的种子,带回它们的主人身边。
空中的机关乌鸦群显然也察觉到了下方雪层里那一闪而逝的能量波动。
为首的三只乌鸦发出一阵尖锐的机械嘶鸣,猛然改变方向,如三支离弦的黑箭,朝着叶辰埋设陷阱的位置俯冲而下。
在触及雪地的瞬间,三只乌鸦竟悍然自爆!
剧烈的爆炸掀起漫天冰雪,将厚厚的雪层炸开一个大坑,露出了底下那三枚静静躺着的幻纹币。
紧接着,后方的另外三只乌鸦精准地落下,金属利爪一把抓起钱币,振翅便要返航。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充满了机械的冷酷与效率,显然是经过无数次演练的战术。
高处,叶辰缓缓闭上了眼睛。
就在乌鸦利爪触碰到幻纹币的一刹那,他识海中的轮回眼图案微微一闪。
那些附着在钱币上的查克拉丝线,比发丝更纤细,比影子更隐蔽,已经顺着乌鸦的爪子,如同拥有生命的寄生虫一般,悄无声息地侵入了机关乌鸦的内部核心。
“飞吧。”叶辰低声轻语,声音消散在风雪里,“把‘晓’的种子,带回你的巢穴去。”
几乎在同一时刻,远在鬼牙集密室中的娄三刀,正盯着一副巨大的沙盘,上面清晰地标记着机关乌鸦群传回的实时位置。
忽然,他毫无征兆地感到心口一阵猛烈的悸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让他呼吸一窒。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放在桌上的那枚残破“晓”戒。
只见那枚沉寂了三十年的戒指,竟在没有受到任何外力的情况下,发出了轻微的、仿佛不堪重负的嗡鸣。
紧接着,在娄三刀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戒面上那个残缺的“晓”字,竟缓缓渗出了一丝殷红的血线。
那血线顺着字的笔画滑落,凝聚在戒指边缘,如一滴泣血的泪,又像一个无声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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