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头的战斗并未持续太久,但其破坏力却骇人听闻。
轰鸣声、爆炸声、刺眼的闪光以及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如同狂风暴雨般肆虐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渐渐平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断壁残垣中传来的零星呻吟、哭泣,以及木材燃烧的噼啪声。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焦糊味,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林寒躲在门后,紧握柴刀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全身被冷汗浸透。直到外面的厮杀声彻底消失,只剩下灾后的悲鸣,他才敢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门缝,刺鼻的烟尘味扑面而来。放眼望去,原本宁静的村落已是一片狼藉。尤其是村东头,好几间房屋完全倒塌,燃着熊熊大火,将夜空映得一片血红。更远处,似乎还有人影在晃动,但速度极快,看不真切,应该是那些交战者在打扫战场或追击残敌。
刚才那群气势汹汹入村搜查的人马,此刻已不见踪影,不知是全军覆没,还是追击敌人而去。留下的,只有凡人的苦难。
“咳咳……寒娃子……外面……怎么样了?”床上传来爷爷虚弱而恐惧的声音。
林寒深吸一口带着烟尘的空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打完了,那些人好像走了。爷爷,您别动,我出去看看。”
他提着柴刀,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子。院落的篱笆被气浪冲垮了一段,但房屋主体还算完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村子里,哭喊声此起彼伏。幸存下来的村民从藏身之处战战兢兢地探出头,看到眼前的惨状,无不失声痛哭或呆立当场。有人家的房屋被毁,亲人被埋;有人被飞溅的木石击中,头破血流;更有倒霉者,可能直接被战斗的余波夺去了性命。
往日祥和的山村,一夜之间,沦为人间地狱。
林寒看着眼前的景象,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这就是仙凡之别吗?那些高高在上的修行者,为了争夺所谓的宝物,可以毫不顾忌地将凡人的性命和家园视为草芥?
愤怒、悲哀、还有深深的无力感,交织在他心头。
但他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他注意到,那些在废墟间快速穿梭的身影并未完全离开,似乎在搜寻着什么。必须尽快回家,隐藏好自己,绝不能引起任何注意。
他正要退回屋里,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在自家院墙外不远处的泥地上,似乎掉落着什么东西。在远处火光的映照下,隐约反射出一点微光。
林寒心中一凛,犹豫了一下,还是迅速猫腰冲了过去,将那东西捡起,看也不看便塞进怀里,然后飞快地退回屋内,紧紧关上了房门。
背靠着冰冷的木门,他心脏仍在狂跳。他掏出刚才捡到的东西,借着从门缝透进来的微弱火光查看。
那是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玉瓶,通体翠绿,触手温润,瓶身上雕刻着精美的云纹,一看就知绝非俗物。玉瓶似乎很轻,里面好像是空的,但瓶塞塞得很紧。
这是那些人掉落的东西?
林寒的心跳更快了。他来不及细看,赶紧将其与残玉一起,塞进了那个简陋的暗格之中。这东西,说不定比残玉更烫手!
刚藏好玉瓶,就听到外面传来破空之声,以及冷漠的对话声,由远及近:
“仔细搜!那叛徒中了蚀骨掌,又强行催动秘法,肯定跑不远!身上必定有宗门的清灵散!”
“这边有血迹!”
“追!他若躲进凡人家里,格杀勿论!”
声音冰冷,充满杀意,迅速从林寒家附近掠过,朝着村子更深处而去。
林寒靠在门后,大气都不敢出。格杀勿论,仅仅是因为可能被波及,凡人的性命,在他们眼中,果真如同蝼蚁。
这一夜,林家坳无人入睡。
火光、哭喊、以及偶尔响起的修行者冰冷的呼喝声,构成了漫长的煎熬。林寒守在门口,握着柴刀,警惕地听着外面的任何动静,一刻不敢合眼。
直到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外面的声响才彻底平息。那些修行者,似乎终于离开了。
晨曦微露,照亮了满目疮痍的村庄。哭喊声已经变成了压抑的悲泣和麻木的沉默。里正和几个胆大的村民开始组织人手,救助伤者,清理废墟,寻找可能生还的人。
林寒打开门,看着眼前如同被飓风席卷过的村落,看着乡亲们脸上悲痛和茫然的神情,他沉默地拿起工具,加入了救助的行列。
他的家侥幸完好,但他知道,林家坳,他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那份与世无争的安宁,已经被彻底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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