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既成,比拼已定,彦卿与云璃这两位风格迥异的师父,立刻进入了严苛的教导模式。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罗浮郊外一处僻静开阔、且彼此相邻的区域作为训练场。中间仅隔着一片稀疏的竹林,既能保证互不干扰,又仿佛无形中划定了一条界限,颇有几分互相监督、暗中较劲的意味。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清越的剑鸣与炽热的气息便已在此处交织升腾。
彦卿的教学,始于静观。他并未立刻传授任何高深剑诀,而是先让素裳完整演示了一遍她所知的云骑军基础剑法,从最基础的握剑姿势到连贯的攻防套路。他看得极其仔细,目光锐利如剑,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发力习惯和步伐转换。
演示完毕,素裳有些紧张地站定。彦卿走上前,并未点评剑招好坏,而是开始细致询问:“方才‘云骑突刺’第三式,力从何起?经何处?最终贯于何处?”
“回师父,力从足底起,经腰腹,达于臂腕,最终……最终聚于剑尖?”素裳努力回忆着教条。
“感觉如何?气息可曾滞涩?意念是否紧随剑尖?”
“发力时感觉……有些散,气息到后面有点跟不上,意念……好像有点顾不过来。”
一番问答,彦卿心中已有明澈的计较。素裳力大刚直,根基扎实,这是她的长处;但缺点同样显着:发力过于追求刚猛,导致变化不足,且心神与剑招、呼吸的配合远未达到圆融一体,感知外界的敏锐度也有所欠缺。
他结合云骑军剑术那严谨扎实的框架,融入自身对诛仙四剑那“绝灭”道韵的深刻理解(并非直接传授凶戾的剑阵,而是提炼其“凝练”、“精准”、“一击必中”的意境核心),为素裳量身定制了一套循序渐进的锤炼方案:
1. 基础剑式万练(重质轻量): 他要求的“刺、劈、撩、挂”各万次,并非死板重复。每一次出手,都必须精神高度集中,细致体会力道从足下大地发起,循着经脉骨骼节节贯穿,最终如何毫无保留又凝而不散地汇聚于剑尖那一点的过程。他反复强调:“力透其尖,如针贯帛;力散其身,如棒击水,声势浩大,实则无功。” 他会用手指轻触素裳的腕、肘、肩、腰,纠正其发力轨迹,让她感受何为“整劲”。
2. 轻重变化之舞(刚柔并济): 彦卿准备了数柄重量、长短、重心各不相同的训练用剑。时而要求素裳手持重剑,演练“力劈华山”,追求势如雷霆,一剑断流的磅礴;时而又换上手感轻灵的细剑,练习“清风拂柳”,要求剑招连绵,轨迹莫测,不带动一丝多余气流。目的是强行打破她固有的发力习惯,让她在极端的轻重转换间,学会真正掌控力量,明悟刚柔相济之理。
3. 身法随剑意动(人剑合一): 彦卿用树枝在空地上划出复杂的九宫八卦步法轨迹,其中还随机布置了代表障碍或陷阱的小石子。要求素裳在高速移动、精准踩踏步位的同时,完成指定剑招的刺击。剑招与腾挪必须浑然一体,不容丝毫迟滞。“剑在意先,身随剑走!你的剑要去的方向,便是你身法应至之处!” 这是对她机动性与实战应变能力的残酷提升。
4. 感知周天万物(心剑如镜): 在训练的间隙,彦卿会让素裳静坐于地,闭目凝神,平复急促的呼吸与奔腾的气血。随后,他随手拈起周围的落叶、碎石,以不同的角度、力道、速度掷向素裳。素裳不能依靠视觉,只能凭借双耳捕捉物体破空的细微声响,以及皮肤感知气流的微弱变化,挥剑格挡或击落。“眼会欺你,耳会惑你,唯心神映照,方为真实。” 这是对洞察力与战斗直觉的极致锤炼。
5. 命途灵性初探(引星狩之力): 在素裳身心俱疲,却又在极限中感到一丝空明之时,彦卿开始以自身对“巡猎”命途的理解为引,尝试引导素裳感受那冥冥中存在于星宇间的“追猎”、“迅捷”之则。他让素裳在挥剑的刹那,不再仅仅想着招式与力量,而是将自身想象成一道追逐星光、永不停歇的箭矢,将那份“必中”、“必达”的意念融入剑中。“感受它,如同感受风。引导它,如同引导水流。让你的剑,带上星神投下的一瞥。” 这并非直接借用命途力量,而是尝试唤醒一丝命途的灵光,为未来引动“巡猎”之力打下最原始的根基。
彦卿的教导方式,更侧重于启发与引导。他往往只指出关键症结,演示正确方向,留下大量空间让素裳自行体悟、摸索,只在关键时刻予以精准点拨,如同在迷途中点亮一盏引路的灯。
相比之下,竹林另一侧的画风则截然不同。云璃的教学方法,充满了朱明仙舟的务实、炽烈乃至“粗暴”。她对起初只是觉得好玩、现在欲哭无泪的三月七,要求简单、直接、且标准高到令人咋舌:
1. 力量根基(打熬筋骨): 大量的负重挥剑是开胃菜,随后是徒手劈砍硬度堪比钢铁的朱明特训木桩,以及云璃亲自出手(控制力道)的抗击打训练。云璃信奉“根基不牢,地动山摇”,信奉“一力降十会”。“手臂没力?练!下盘不稳?练!直到你的剑挥出去,能带出风声,能让我感觉有点意思为止!”
2. 速度极限(唯快不破): 反复进行短距离的爆发突刺,要求三月七在起步的瞬间将速度提升至极限,剑尖必须在规定时间内点中悬吊的细小铜钱方孔。还有伴随着云璃呵斥的高速变向折返跑,“快!再快!慢一丝,敌人的刀就砍在你脖子上了!”
3. 感知淬炼(火中取栗): 与彦卿让素裳于静谧中感知万物不同,云璃直接在空地上升起数团大小不一、方位不断变幻的小型火焰陷阱。她要求三月七置身其中,不依靠思考,仅凭本能与直觉进行闪避,锻炼其在混乱、危险、高温环境下的瞬时反应与生存能力。“思考?生死之间哪有时间思考!让你的身体记住该怎么动!”
4. 灵性唤醒(引火淬剑): 云璃直接引动自身一丝精纯的、源于朱明仙舟锻造传承的“火”之灵性(这并非命途力量,更接近一种活跃的元素能量),让其如同温顺又调皮的小精灵般环绕三月七飞舞。她要求三月七放松心神,尝试去感受这股炽热、跃动的能量,并引导其小心翼翼地附着于未开锋的训练剑身,追求在击中目标的刹那,爆发出更强的冲击与灼热感。“感受它的‘活’,引导它的‘爆’!让它成为你剑的一部分!”
云璃的教学可谓名副其实的“魔鬼训练”,要求严格,标准极高,让三月七每天训练结束都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瘫在地上连手指都不想动,嘴里嘟囔着“我就是说说而已……阿姬救命……”。但在云璃那句“现在放弃,就算我们输了,你甘心让素裳那边看笑话吗?”的激将法下,好面子的三月七也只能一边哀嚎,一边咬牙继续举起沉重的训练剑。
训练进行到第二日午后,两片场地迎来了意外的访客。
神策将军景元与朱明仙舟的工正大人怀炎,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场边,正含笑看着场中挥汗如雨的两对师徒。景元依旧是那副慵懒中透着洞察一切的模样,而怀炎则抚着胡须,目光灼灼,尤其在云璃引导火焰灵性时,微微点头。
“看来,我们这两位小朋友,教得还挺投入。”景元笑眯眯地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
彦卿和云璃见状,暂时中止了训练,上前见礼。素裳和三月七也连忙停下,紧张地站好。
怀炎看向云璃和三月七的方向,洪声道:“小云璃,你这‘火锻之法’还是这么霸道,也不怕把这小姑娘练坏了。”
云璃抱拳,恭敬却自信地回答:“师父,您常跟我说,玉不琢不成器。三月七姑娘心性质朴,潜力不凡,需以猛火急淬,方能显其真金。”她又瞥了一眼彦卿那边,“况且,有人教的如春风化雨,我总得有点不一样的才行。”
景元则走到彦卿身边,看着虽然疲惫但眼神越发清亮、气息也沉稳了几分的素裳,赞许地点了点头:“因材施教,循序而进,不错。看来你不仅自己悟了,也懂得如何引路了。”他的目光深邃,似乎意有所指,不仅指剑术,更指那份传承的责任。
两位长者的到来,既是一种关怀,也带来了一丝无形的压力。
训练间隙,彦卿与云璃隔空相望。
“彦卿道友,方法倒是细致入微,颇具耐心。”云璃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审视与比较。
“云璃道友亦是不拘一格,直指核心。”彦卿微笑回应,目光扫过那边虽然累得快要灵魂出窍,但出剑速度确实快了一丝的三月七。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交汇,无形的火花再次迸射。长者的巡视,更激起了两人的好胜心。
“既如此,不若定个章程,也算给她们一个明确的目标。”云璃主动提议,声音清越,“七日之后,就在此地,让她们二人进行一场小测。不比修为高下,只检视这七日修炼的成果与进展,看谁的教学方法,在这短时间内更能激发潜能。如何?”
“正合我意。”彦卿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允。他也想通过这场小测,检验自己为素裳定制的路径是否有效。
约定既成,两位师父教导得更加用心,两位徒弟(尤其是被卷入的三月七)也在明确的目标和师父们更加“炽热”的目光下,投入了加倍的努力。素裳在彦卿系统性、启发性的引导下,剑招渐渐褪去呆板与蛮力,多了几分灵动的意味与收敛的锋芒,对力量和周围环境的感知也越发敏锐;而三月七在云璃“地狱式”的锤炼下,虽然姿势依旧带着她特有的活泼(甚至有些滑稽),但出剑的速度、力量以及对那微弱火灵性的亲和度,竟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着,眼神中也少了几分玩闹,多了几分认真。
安静的罗浮郊外,剑风呼啸更急,火光隐现更频。七日之期很短,可以说转瞬即至。这两对风格迥异的师徒,在这场别开生面的小测中,又将碰撞出怎样的火花?所有人都期待着答案的揭晓。
喜欢崩铁:剑斩纳努克,诛仙剑带飞我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崩铁:剑斩纳努克,诛仙剑带飞我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